陽光照射之下,一頂紅色緞帶的軟氈帽在空中飛旋著打轉,花式翻轉了幾次才墜落在地上。
亨利的金發披散凌亂,眼中瞳孔放大,思維還停留在剛才開槍的那一刻。
就那一瞬間,他與壯漢同時扣動扳機,可只有對方的子彈打中了他的帽子,他自己的子彈卻沒了蹤跡。
全場雅雀無聲,但明眼人都能看懂,亨利在剛才的決鬥中輸了,並且對方還避開了他的要害,沒有取他性命。
壯漢沒有轉槍花,只是很樸實的把手槍收了回去。他兩隻拇指勾著褲兜,旁邊的一名牛仔過來給了他一根香煙。
“沒瞄準你的頭,是因為你對我的同伴也留了手,這個人情,我也會用人情來償還。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你們該滾就滾吧!”
“等一下!你讓我的子彈消失了?”亨利沒有撿帽子,非常詫異的問。
“那是因為我開了兩槍,明白了嗎?”
壯漢擺了擺手,顯得有點不耐煩。
“阿瑟·德萊文!”維克托忽然走到壯漢面前,一下就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壯漢也不驚訝,他抽著煙,上下打量了一番維克托後,說:“你不是黑金鎮上的人,和他是一夥的?”
“可以這麽理解,我是一名商販,來自瓦爾丁,能借一步說話嗎?”維克托一邊說著,一邊掃視周邊圍觀的人群。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和陌生人談生意。”
阿瑟說著就要離開,而這時,本地治安官過來維持秩序了,唐尼與對方交流了一番後,將圍觀的人群給疏散。
“沒關系,我可以送一份禮物給你。”
維克托走到阿瑟跟前,對方的同伴充滿了警惕。
“你可以拿回去嘗試一下,今天還早,我們會在旅店歇腳,如果你改變了心意,就過來找我們。”
說完,維克托將一個小水壺塞到了阿瑟的背心口袋。
對方皺了皺眉,也沒有拒絕,隨後他帶領三名同伴,離開了這條街道。
“你給他送了什麽?”亨利剛才撿帽子去了,沒看到維克托具體送的東西。
“當然是‘新產品’了。”維克托兩邊嘴角隨著笑意逐漸揚起,“我認為大部分酒鬼都無法抗拒,那家夥明顯是個老酒鬼。”
能打動合作夥伴的,除了人情外,當然就是優質的產品。
維克托猜想的沒錯,在傍晚時分,那名壯漢換了一套衣服,領著兩名同伴來到了旅店,在大廳裡找到了維克托。
“這是什麽?”
“某種飲品。”維克托微笑著回答對方。
“裡面含有酒精,你明目張膽的找我販賣私酒?”阿瑟臉拉著,顯得有點不滿。
“可你還是來見我了,不是嗎?”維克托將一小瓶白酒直接擺在桌面上,根本不在乎會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我可以馬上通知治安官來逮捕你們,包括你,瓦爾丁的治安官!”阿瑟盯著旁邊唐尼胸口的徽章,後者的表情還有些懵。
“這是酒?”
唐尼眨巴著眼睛,他都已經喝過不少了,還沒反應過來喝的是什麽。
維克托面對阿瑟的質疑與恐嚇,沒有一丁點的害怕之色,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禁酒令上可沒有這種新產品的名目,你完全可以敞開了售賣,根本不用躲躲藏藏。”
阿瑟右眼皮跳了跳,他向身邊的同伴小聲詢問,得到了對方的確認。
“還是有風險。”
“什麽風險?”
“如果流通的量太大,
被列入禁售條目的可能性也會增加。” “那又如何,到那時,我們早就把該掙的錢掙夠了。”維克托不以為然的回答。
這話有點道理,阿瑟其實已經開始心動了。而讓他產生興趣的還不止這一點,他自己也非常喜歡這種新品種的味道。
有那麽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清甜,入喉後又特別的辛辣,飽經滄桑的人才能品嘗出真實的人生。
阿瑟恰恰就是這樣的人。
“那麽,你心裡預期的價位呢?”阿瑟又點燃了一隻香煙。
既然都問價格了,維克托便知道他肯定同意合作,於是思索片刻後答道:“23盎司一瓶,能否賣到四十到五十法分的價格?”
盎司是這個世界的液體計量單位,1盎司相當於29.5毫升。
阿瑟吸煙思考,又問道:“你有多少貨?”
維克托立馬給了一個模糊的數字:“全部裝瓶的話,大概一千多瓶的樣子。”
“售價我們四六開如何?”阿瑟開口爭取自己的利潤。
“三七,你三我七。”維克托很自然的討價還價。
“我的報酬太低了。”阿瑟有些不滿,看上去是在試探維克托的底線。
“只有三七,朋友,你我都知道這批貨的價值。”維克托一步都沒退讓。
阿瑟做出一副失望的神色:“既然這樣,那就暫且先合作吧,不過我不敢保證那群酒鬼們會喜歡,你得給我點保障。”
討價還價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維克托總覺得自己其實不適合做商人。
他琢磨了許久,才說道:“第一批次100瓶酒水的利潤,我讓給你,如何?”
“成交!”阿瑟聽後終於是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兩人在桌面上隨之握手暢飲。
雖然會讓出點利潤,但維克托知道自己的庫存其實遠遠不止一千瓶,如果全部裝瓶至少能達到2500瓶左右。
若是阿瑟肚子大,能一口全吞下,那麽賺取500法卡是綽綽有余的。
然而維克托不知道的是,阿瑟也在心裡暗自盤算:四五十法分一瓶?這小子根本不知道禁酒令下的酒水價值……
共飲後,阿瑟忽然抬頭盯著維克托:“你來自瓦爾丁?可瓦爾丁的商販我都認識,有能力保留這麽大量私酒的人可不多,只有前些日子被火燒光了的戴蒙家……”
“糾正一下,並沒有被燒光……”維克托側面回應了一下對方。
阿瑟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縫。
“原來如此……呵呵”
……
在密蘇勒州上,有人可以安逸的在小鎮的酒館裡暢飲,有人卻頂著烈日,徒步的行走在寸草不生的荒土中央。
那是一名戴著黑色破舊牛仔帽的鏢客,他這幾天翻越了大片無人區的土地,累死了自己的馬匹,終於是來到了某處千百年來都沒有人煙的失落深谷之外。
在那裡有片恐怖且巨大的凹地,像是被隕石給砸出來的不規則深坑,狂風朝著中央匯聚,頭頂上烏雲密布,坑洞下三道龍卷風不停的吸著黃沙劇烈的飄向了天空。
阿道夫臉上裹著深色布巾,他站在坑洞邊緣,凝視下方未知的應許之地。
“《潘德拉不滅之火》……上邊記載的拜火教遺跡,終於被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