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傑抬起頭來望向威爾,他的頭髮有些花白,一手端著酒杯,裡面盛著葡萄汁。
“你是……”
“我是威爾·埃文斯,不久前曾為您寄過自薦信。”
威爾的簡單自我介紹,讓阿爾傑回憶了半天才想起他是誰。
“哦,我記起來了。”阿爾傑假裝驚訝,隨後臉色一沉,“嗯,你的自薦信我已經看過了,既然今晚你獲得了機會來參加商會的晚宴,那麽……我就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吧……”
說完,阿爾傑就不再理會威爾,而是與同桌的大老們繼續聊了起來,把他晾在一邊。
沒有得到對方尊重,是威爾意料之內的事情。
他雖不爽,但卻並沒有再糾纏阿爾傑,而是朝對方身邊的那位四十多歲的貴婦微微點頭致意。
那是阿爾傑的夫人,她穿著一件華貴的白色連衣長裙,其上縫了閃爍著晶瑩光澤的鑽石粒圖桉。那戴著潔白手套的十指上,還有幾枚盡顯珠光寶氣的戒指。
然而,再漂亮的衣裳與珠寶,都無法掩蓋這女人已然發福的身體以及她額頭上的皺紋。
見威爾看向這邊,阿爾傑的夫人也對他還以微笑。
而後,威爾就離開了那桌,沿著原路返回。
維克托在窗外看著威爾的舉動,有點不理解。
他不知道阿爾傑是誰,但從表明上看,威爾似乎被對方給嫌棄了。
見他準備走出宴會廳,維克托更加奇怪了,於是往門口的方向挪去。
他看到威爾來到宴會廳門口,並沒有忙著找自己,而是站在那裡等待,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維克托本想過去問他,但下一刻,威爾突然有了動作。
他往宴會廳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後立刻繞到了一片灌木林後邊。
維克托皺了皺眉,下一秒就給自己畫了道水咒隱身,跟著威爾過去。
他沒料到,自己接下來會撞見令人驚訝的一幕。
只見威爾過來的方向又出現了一個人影,對方小心翼翼地繞到灌木林後邊,見到威爾時就開心地喊了一聲。
還沒得到回應,她就小跑著飛奔過去,一把抱住威爾,兩人當著維克托的面親吻起來。
維克托像是僵硬的石碑般杵在原地,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跟威爾親吻在一起的女人,居然是剛才坐在那位先生身邊的貴婦。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威爾從來沒有跟維克托說過,自己跑去勾搭上了別人的老婆……
而且這女人的年齡都快比威爾大二十歲了,他怎麽下得去嘴的……
維克托頓時感到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他沒有冒然離開,就想偷窺一下看看威爾到底想做什麽。
兩人擁抱片刻就分開了,威爾一口一個親愛的叫著,聽得維克托覺得自己身上有螞蟻在爬。
“你知道我多麽想你嗎?如果今晚你不來,我就去你家找你!”發福的貴婦人牽著威爾的手,滿臉紅暈。
威爾很自然地摟著她那粗壯似水桶的腰,說道:“親愛的,關於那件事情,你沒有忘吧?”
貴婦故作賭氣般地瞪了他一眼。
“難道在你心裡,我沒有你的前途重要嗎?”
“不不不……”威爾慌忙回答道,“怎麽可能,我只是……”
“好了,沒問題的,我已經跟我丈夫聊過了,本來這一次的入選名額都是固定的,但委員會已經商量好了再擴充一個,我幫你預定了。”
貴婦很輕松地說出來,令威爾頓時就喜笑顏開。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寶貝,德佩琳夫人……”
“我們都什麽關系了,你怎麽還這麽稱呼我?”貴婦有點微怒,隨後一把抱住威爾,“叫我約福爾……”
眼看著這兩人又快親上了,維克托馬上離開現場,趕緊跑去洗眼睛。
他受不了了,但也明白威爾為什麽會跟這個女人勾搭在一起。
原來,他想繞過商會委員會的篩選機制,直接獲得入會資格。
而利用色相去勾引輪值主席的夫人,就是威爾使用的手段。
好家夥,維克托算是小看這位雇員了,換他自己的話,肯定乾不出來這種事情。
回到之間的窗戶邊上,維克托等待片刻就看到,威爾跟那位德佩琳夫人先後回到了宴會廳。
兩人裝作互不在意,德佩琳夫人重新坐回自己丈夫身邊,而威爾則準備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他在舞池外邊繞了一圈,沒有看到迪裡奧的身影令他松了口氣。
這時,有位路過的男人同威爾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威爾微微一愣,發現眼前的胖男人有些眼熟。
“您是……阿魯西先生?”
那男人皺著眉朝威爾打量,一時半刻沒有想起來他是誰。
“我是威爾·埃文斯,我們之前在羅伯特議員的生日宴上見過。”
胖男人哦了一聲,似乎明白了。
“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希望你今晚過得愉快。”
說完,他同威爾握了下手,然後便轉身離去,標準而客套。
……
連續遭到先生們的冷落,威爾也只是把問題歸咎於自己還沒有混入他們的圈子。
】
一旦忍到晚宴最後,阿爾傑先生能當面向眾人介紹自己,那麽所有商路與人脈就會陸續被打通了。
接下來,威爾找好位置坐下,又盡量與同桌的人們聊起了天。
維克托在外邊盯著他,覺得乾等著也挺無聊的,於是就去會館周圍溜達去了。
他先是回到了馬車的停駐地,發現此時場館後邊已經沒有位置留給後來的客人停靠車輛了。
維克托看到,有一輛掛著家徽的馬車在空白的過道上繞了一大圈,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停靠位置。
那駕車的仆人大聲詢問會館的侍者,隔得太遠,維克托沒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麽。
但誰知道,對方與侍者交流完畢,就又駕起馬車繞著通道轉了轉,最終將目標放在了沒有家徽的一輛馬車上。
而那輛馬車,正是維克托的。
“我們有預訂好位置,為什麽會滿了?還有這兒怎麽會有一輛沒有家徽的馬車,他有宴會的邀請函嗎?”
維克托大致明白對方的意圖, 趕緊小跑過去,回答道:“當然有,不然安保是不會放我們進來的。”
車夫臉上有些生氣,但他沒有跟維克托爭吵,而是報告給了車廂裡的人。
這時,那車廂的門打開了,一個杵著拐杖,臉上有著明顯傷疤的醜陋男人蹣跚著步伐走了下來。
“你的主人是哪位先生或者女士?”
當維克托看到面前的家夥時,頓時愣住了,都快忘了回答。
他緩了緩後,才說道:“是威爾·埃文斯先生。”
說話時,維克托故意垂下頭,避免被對方仔細打量樣貌。
雖然他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偽裝,但還是不會讓面前的瘸子認出自己。
因為,這家夥居然是皮爾斯·戴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