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林染的野望

  凜冬北境。

  林染懷抱銀鈴穿過藍色的領域屏障，入眼是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花，眼中的綠色世界瞬間被雪白色覆蓋。

  低頭望向懷中雙眸緊閉的絕美女子，林染的眼中浮現一抹無法抑製的悲傷。

  那一句話他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任務結束了，但他發現自己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感到心臟陣陣抽痛，甚至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懷抱著銀鈴，林染踩著積雪前進，腦海中閃過無數相處時的畫面片段。

  一聲聲“菜狗”的背後，是銀鈴不同情緒下的表情。

  越是回憶，他就卻越是感到心痛。

  回憶就像是沒有歸途的道路，明知一切都無法複製，卻越是深陷其中。

  這時一道身影出現林染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林染緩緩抬起頭，當看清楚來者的模樣後，他忍不住嗚咽開口：
  “棋……哥……。”

  封棋伸手按在林染的肩膀處，沒有說話。

  他能理解林染此時的心情。

  他曾經何嘗不是為了達到目的而接近迷霧之主。

  但接觸中他發現迷霧之主早已將他當成了親人、兄弟，更願意為了他舍棄曾經渴望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能理解林染此時的心情，因為林染丟失的是一份值得珍惜的感情。

  “走，我們回家。”封棋輕聲開口道。

  林染沒有回答，默默點頭。

  紛飛大雪中，林染抱著銀鈴，跟著封棋往來時的路而去。

  走了一段路程，林染忽然抬頭望向封棋：

  “棋哥，銀鈴已經將信息全交給我了，包括如何與領域世界銀月族取得聯系的方式。”

  轉頭望向林染，封棋點了點頭，隨後將目光投向了她懷中的銀鈴，忽然開口詢問道：

  “阿染，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將她拉入我們人類陣營？”

  面對詢問，林染眼中浮現一抹悲傷，隨後搖頭道：
  “不需要問，我知道答案是什麽，她和我是一樣，注定了心中大義高於感情……換位思考，如果我是銀鈴，我也會壓下心中感情，繼續站在族人這邊。”

  林染的回答，封棋猜到了。

  他清楚記得之前的時間線，林染飲下記憶清除藥劑，選擇為大義赴死的畫面。

  林染始終是他身邊值得信任的同行者。

  或許使命會選擇他成為負重前行的人，除了他心中那份堅定的信念外，還有林染、沐晴、呂越、蔚薇，等這些注定會相遇的同行者……

  “棋哥，你說種族之間為何一定要立場相對？”

  林染的提問打斷了封棋的思緒。

  對於這個問題，封棋經過多條時間線的探索，心中已有答案：

  “大勢降臨壓在頭頂，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各族想要延續生命火種，只能拚了命地成長，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掠奪無疑成了最直接有效的成長方式。”

  “各族就不能團結起來應對大勢降臨嗎？”林染繼續詢問道。

  “實力的不對等注定了各族即使選擇團結，結局還是會逐漸往一方強勢一方弱勢的方向發展，最終還是會演變成變相的掠奪與壓迫，真正的團結只會建立在完全對等的實力為前提下。”

  “就像是我們人類，不可能與牲畜去分享資源……想要各族在實力不平衡下做到真正團結，除非是有實力超然於萬族之上的秩序機構去維持，並且這個機構不能有半點私心，一切都以秩序為理念運轉，否則團結注定還是會演變成不平等的壓迫。”

  聽到這番話，林染沉默了。

  他感受到了這番話背後的沉重，理想中的世界如天上的繁星，看似美好卻終究遙不可及。

  看到林染眼神暗淡，封棋鄭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曾經沒有，不代表未來不會有，一切理想都始於夢想，夢想的開始總是虛無縹緲，只要有目標，就代表已經向夢想起航了，或許某一天夢想會變成現實。”

  “夢想化為現實……”

  喃喃間，林染抬頭仰望夜空，此時漫天星辰閃爍，似理想世界中永不熄滅的萬家燈火。

  “棋哥，我找到新的目標了。”林染在這時用力點頭，隨後表情認真的望向封棋道：
  “棋哥，我想保留與銀鈴的記憶，你能幫我嗎？”

  聽到這番話，封棋不由得一愣。

  他沒想到林染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

  這段回憶對林染固然值得珍惜，卻注定只會帶去痛苦，以及沒有結局的未來。

  但他同樣明白，這段記憶對林染而言彌足珍貴。

  “或許另一個我不會與銀鈴再有任何交集，但這份相識的記憶值得珍藏，我想保留它。”

  聽到這番話，封棋陷入了沉默。

  他在每一條犧牲線的記憶之所以能夠被保存，主要原因在於他的特殊能力“夢魘”。

  這個能力能夠幫助他讀取瀕死時的記憶。

  猩紅研究院研發的容器與活性藥劑，主要作用還是保存他的大腦，並非是直接保留記憶。

  想要幫助林染保留記憶，猩紅研究院暫且沒有……

  就在封棋準備遺憾開口時，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乍現，想起了一件事。

  上一條未來線他從科技研究院帶出的資料中，就有關於“記憶提取”的技術項目，並且這項技術經過1500年的完善已經被猩紅研究院掌握。

  欠缺的只是配套儀器的進一步研發。

  如果這項技術能成功，林染的記憶就能得以保存。

  （PS：相關技術內容章節：348章，蔚薇留言的第59段。）
  當時蔚薇留言中說明，被項技術提取的記憶就像是一張電影膠卷，可以隨意挑選其中的一段進行編輯提取，製作成新的膠卷。

  別人也能通過這段被提取的記憶膠卷查看被提取者的相關記憶。

  當時猩紅研究院重點研究這項技術，是為了輔助他讀取犧牲線的記憶。

  由於是觀看視角查看記憶，所以翻看提取記憶時的代入感不會像缸中之腦那般身臨其境，也就不會有強烈負面情緒疊加帶來的困擾。

  林染想要保存與銀鈴相處時的記憶，本質上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至於代入感方面的問題，到時候可以谘詢蔚薇，看看能不能進行改良解決。

  沉吟半晌後，他望向林染鄭重詢問道：

  “你確定要保留這段記憶嗎？這對於另一個你而言，無疑是一種痛苦，或許不會有結局。”

  “我明白，喜歡未必合適，我只是希望能夠保留下這段記憶，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再交給另一個我，這段記憶讓我有了前進的新願景。”

  望著林染眼中的堅定，封棋在這時點頭：
  “好，我幫你。”

  “棋哥，謝謝你。”

  “辛苦了。”封棋鄭重點頭，拍了拍林染的肩膀。

  繼續前進了一段路程後，引擎的轟鳴聲從前方傳來。

  一支雪地車隊破開風雪幕布，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正是前來接應的後勤隊伍。

  上了車，他們往凜冬城方向駛去。

  ……
    三日後。

  封棋與林染回到了虎魄研究院。

  銀鈴的屍體在回到虎魄研究院後被火化，最後存放於骨灰盒中被林染帶走。

  可以看出，林染變化巨大。

  這種改變封棋也曾有過。

  讀書時期，他對領域生物的看法很簡單。

  邪惡、殘忍、汙穢、嗜血、扭曲……一切負面評價都可以用在這些入侵生物身上。

  但在親身接觸後，他發現領域生物中也有崇高品質，它們心懷理想與夢想，是身後族人的英雄，是族群成長道路上的拓路者。

  有些時候看似殘忍的決定，換個角度看待，是對整個族群未來的負責。

  經過這一遭，他明顯感覺到林染成熟了許多。

  只是這種成熟卻是用悲傷催化。

  人總是會以一種不喜歡的方式變得成熟。

  曾經嬉皮笑臉的林染不在，現在的他有了一個嶄新的目標與理想。

  他想將人族打造成秩序的守護者，接下來也將為這個看似不可能的遙遠夢想而努力。

  這個夢想的最終目標是為各族創造出一條殘酷競爭外的秩序成長道路。

  對於林染的想法，封棋沒有過多評價。

  但他知道，林染做出決定後，必然會朝著這個方向進發。

  ……

  這天清晨剛醒來，封棋就接到了蔚薇打來的電話。

  現階段猩紅研究院已經提前躲入地底，想要取得聯系需要提前向古克申請，然後再由古克前往猩紅秘密基地與蔚薇取得聯系。

  畢竟猩紅秘密基地內全面切斷了與外界的網絡與通訊聯系。

  這麽做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接起電話後，蔚薇的聲音傳來：
  “聽小古說任務完成了？”

  “嗯，銀月族的空間坐標與聯系方法已經獲得，等林染記錄下來後我就讓古叔給你送去。”

  “林染這小子現在怎麽樣？”

  “陷得有些深，但已經緩過來了，無大礙，不用擔心。”

  “嘖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孩，面對銀鈴這樣的大美人陷進去倒是也能理解，這些天多開導開導他吧。”

  “已經開導過了，他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夢想，希望能夠建立一個秩序世界。”

  聽到封棋的回答，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有些驚訝：
  “不得不說，這個想法似乎有些幼稚。”

  “沒事，有夢想對他而言好事，我不希望他這輩子在鬱鬱寡歡中度過。”

  “這倒也是……對了，你特地聯系我就為了說這些？”

  “哪有，有一件事需要蔚姐你的幫助。”

  “比如？”

  “我想幫助林染保留他與銀鈴的記憶，有難度嗎？”

  電話那頭的蔚薇沉默半晌後開口道：

  “保留記憶倒是不難，上一條時間線帶回的記憶提取技術就能做到，配套設施也已經在打造了，問題就在於這項技術提取到的記憶不會有身臨其境的代入感，你會清楚發現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

  “這段記憶交給林染，就像是看了一場電影，與你經歷犧牲線時的感受完全不同。”

  聽了蔚薇的回答，封棋眉頭微皺。

  但這個結果他已經提前猜到了。

  “能改進這項技術嗎？”

  “唔……倒是不難，這項技術的拓展性很強，本質上就是記憶編輯後提取出來，或許我能以編輯記憶的形式插入到林染的記憶中去，這樣就能將觀看視角變為代入視角。”

  “總之，這段記憶是能夠被保留的，第一種是以觀看電影的形式保留，第二種是編輯進記憶中，成為記憶的一部分，區別只在於是以哪一種視角的形式保留下來。”

  “至於第二種方案具體是否可行，還得我後續實驗測試後才能給出明確的答案。”

  “蔚姐，辛苦了。”

  “沒事，為阿棋服務嘛，不辛苦，也就每天吃營養膏，吃個幾百年罷了。”蔚薇語氣調侃道。

  聽到這番話，封棋忍不住翻白眼：

  “行了，你忙吧，等有空讓古克給你帶小龍蝦回去。”

  “記得麻辣口味。”

  ……

  掛掉電話後，封棋起床開始洗漱。

  出門吃過虎魄研究院的早飯後，他來到了獨屬於他的頂層訓練室。

  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翻開擺放在書桌上的領域學書籍，並從中抽出了書簽。

  時間在學習中飛速流逝。

  許久後，封棋抬頭望向窗外。

  這裡位於頂樓，能夠一覽星城的景色，對身心調理有輔助作用。

  他所在的這座頂層訓練室，面積沒有猩紅研究院的專屬訓練室來得大，也並非用於戰鬥技巧、天賦能力測試，等方面的訓練。

  這裡更像是一座學習室，裡面擺放著好幾書櫃的領域學書籍供他翻看。

  然而這也只是領域學知識的一小部分。

  早期的領域學內容能夠用一本書籍的內容來概括，但伴隨著人類對領域生物的深入了解，相關知識逐漸增多。

  到了500年後的今天，相關知識已經多到正常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學完的地步。

  正因為如此，領域學分出了許多分類科目。

  其中就有：領域文字學、靈材學、種族學，等等。

  領域學包羅了與領域相關的一切內容，並且每年都會添加新的內容進去。

  這門學科就像是與領域相關的百科全書，最早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人類開發符文晶石戰士的災變早期階段。

  人類修煉學的成長，領域學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因為人類修煉學的起步階段是模仿那些能夠攝取天地靈氣的領域生物，想要以此獲得能夠與領域生物匹敵的強大力量。

  學習領域學的過程，封棋並不覺得枯燥。

  知識的不斷積累始終能給他帶來滿足感。

  學習使我快樂這句話，他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接下來前往舊日學府，領域學的相關知識也將為他鋪路。

  （繼續碼字，還有一章，不過估計得過12點才能寫完了，大家早點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