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明知會枯，不懼盛開
  未來城。

  深夜。

  南門的一處角落，李星辰依靠牆面站立，四周散落著大量煙頭。

  低頭看了眼時間，他深吸了一口氣。

  白霧噴吐間，他彈飛了手中的香煙，抬頭望向了城門控制台所在的位置。

  胸口處的紅色不穩定能源在這時進入到了戰鬥運行狀態。

  控制台所在的區域現在由一支城防部隊管理，他沒有進入其中的權限，想要為破曉軍打開城門，只能硬闖。

  依靠在牆角，他抬頭望向夜空。

  淅淅瀝瀝的冰冷雨點拍打在臉上，他的內心平靜如水。

  如果說死亡的意思是心臟停止跳動，那他早就已經死了，又何懼死亡。

  大戰將至，此時未來城的居民基本都已經躲入了防空洞等區域。

  此時城內寂靜無聲。

  短暫的等待後，午夜的鍾聲在未來城上空回響。

  重新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氣後他吐出一團白霧，嘴角隨之浮現猙獰笑容。

  他在這時轉身，往控制台方向走去。

  這時數道身影從陰影中浮現，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隨後越來越多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

  燈光下，他們機械化的身體表面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義無反顧地跟隨在了李星辰的身後。

  “警告！你們已踏入軍事重地，請立即離去，否則我們有權利進行射殺！”

  “警告！你們已踏入軍事重地，請立即離去，否則我們有權利進行射殺！”

  ……

  遠處執勤的戰士很快發現了李星辰等人的身影，當即發出警示威懾，試圖進行驅離。

  伴隨著警報聲響，大量守備戰士身影浮現，他們成排列隊，舉起手中武器對準了李星辰等人。

  面對威懾，李星辰的表情從容淡定，反而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最後一次警告……”

  還未等執勤人員話音落下，李星辰彈飛了手裡的香煙，身體發出過載運轉的嗡鳴，身形高高躍起，撲向了守備軍戰士。

  如同吹響了衝鋒號角，其余機械改造戰士跟隨李星辰發起了衝鋒。

  城防軍配備的武器，都是靈能科技武器。

  這類武器原本是科技研究院的秘密武器，早已經被研發出來，只是始終沒有對外公布，並且黑影也不曾有對外開放使用的打算。

  但這次為了應對破曉軍，黑影也害怕戰爭的走向發展到自己不可控的地步。

  最終決定打開武器庫，拿出了全部的靈能武器來裝備城防軍戰士。

  這些靈能武器除了殺傷力巨大外，還有著許多未公開的黑科技。

  例如科技-A1號靈能槍彈匣中的子彈，分為母彈與子彈。

  調為母彈射擊模式後，射出的子彈威力不大，但會在目標身上留下母彈標記。

  這時候只要持有槍械的戰士按下鎖定鍵，接下來發射的“子彈”無論槍口朝哪裡射擊都會精準鎖定追蹤母彈擊中的目標進行打擊。

  槍械的部分設計更是由“墨”親自操刀。

  槍的內部結構就像是一座靈能陣法，子彈在槍管內前進的同時，槍身會自動攝取外界靈氣，然後在子彈表面銘刻一道靈能軌跡。

  根據槍械內部銘刻的不同靈能陣法，打出的子彈會附帶冰霜、火焰、雷電等效果。

  這便是靈能科技的可怕之處。

  拿到靈能武器的戰士，就相當於獲得了能夠瞬發施法的能力。

  殺傷力不弱的同時，施法頻率極高。

  靈能武器的最初構想是黑影想要將科技武器與修煉學完美結合，製造出一種高效率的殺傷性武器。

  除了槍械外，現階段許多冷兵器也完成了靈能改造。

  這類武器的殺傷力更是驚人，上面銘刻的靈陣極具殺傷力，是專門為了近戰作戰的戰士而設計。

  ……

  子彈打在機械身軀上，冒出無數星火，前進變得十分困難。

  但靈能武器，李星辰身上同樣配備。

  他在這時揮動右臂，頓時一顆如蘋果大小的物體劃過拋物線來到了城防駐守團的上方。

  急促的“滴滴”聲響起，黑夜刹時間化為了白晝。

  一座靈陣在能量迸發的中心快速勾勒完成，無數凝結成冰的冰刺如雨點般落下。

  趁著城防戰士抬頭的瞬間，李星辰發出了咆哮，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這支城防團顯然訓練有素，後方負責指揮的戰士當即也丟出了防禦靈能武器。

  一面光盾在列隊防守的戰士頭頂浮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展開，抵擋住了劈頭蓋臉落下的冰刺。

  回過神來的城防戰士當即再次朝襲來的李星辰等戰士發動了進攻。

  列隊持槍的城防戰士後面，手持冷兵器，面容冷峻的戰士也已經做好了近身肉搏戰的準備。

  機械化的軀體不會疲憊，更不會感覺到疼痛。

  但體表冒出的電弧與星火卻證明身體正處在高負荷運轉狀態，隨時都可能崩潰。

  李星辰的速度驟然爆發，頂著密集的彈雨撞飛了前排的數名戰士，殺入城防團中。

  面對迎面而來的刀刃，李星辰眼眸變得通紅。

  體表紅色燈光閃爍，過載警報聲不斷在耳畔響起。

  “接好我這一棒，棋小子！”

  他在這時一把扯下了位於右肩的警報器，緊接著右臂位置伸出一柄劍刃，主動迎上了城防近戰隊的包圍。

  ……

  未來城外。

  一望無際的平原已經長滿了野草。

  這些年來，未來城外的建設基本已經荒廢，到處堆放著建築殘骸。

  此時破曉軍已經翻山越嶺，行軍至此處。

  天空下著雨，戰士們眺望北方能看到未來城方向的燈火通明。

  而他們所處的位置被黑暗籠罩。

  大戰將至，他們進行著最後一次休整。

  一簇簇篝火被點燃，照亮了附近環境，但篝火照射不到的區域在夜色中如墨汁般濃稠，令人莫名感到壓抑。

  此時封棋正翻看著李星辰發來的最後一封郵件內容。

  李星辰：
  棋小子，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破曉軍應該翻越山脈，來到未來平原了吧。

  想必你已經猜到了，黑影之所以選擇不提前使用科技武器對你們破曉軍行進轟炸，不是內心存有和談的可能，而是想要站在道德的製高點與破曉軍一戰。

  現在各大城市的居民都對和平解決問題還抱有期許。

  此戰誰先出手，誰就會成為被各大城市輿論批判的對象。

  到時候或許還會有其他領域潛伏勢力迫於民意調動力量加入到對破曉軍的製裁中。

  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這一點，對你來說破曉軍出征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舍棄了退路，心中唯有前進。

  身為未來研究院掌權者的我，現在能給予破曉軍的幫助已經非常有限了。

  開戰前，黑影就已經收攏了所有控制權。

  這時候即使我留在黑影身邊，也無法影響戰事的推進。

  未來城的南面城門是破曉軍前進的第一道關卡，也是我選擇的歸宿。

  ……

  憋屈了這麽多年，多少次想要鼓起勇氣反抗，但每當想到老師的臨終遺言我都選擇了忍耐與等待。
    無盡的等待，不斷的犯錯。

  我在黑暗中沒有看到希望的曙光，只是覺得自己愈發墮落。

  直到遇到了你。

  一輩子很短，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但你的一輩子很長，如高山流水，延綿不絕。

  人類有你，人族之幸。

  聽你講述一條條犧牲線的努力與掙扎，忽然覺得隻存在於我幻想中的金戈鐵馬、快意復仇都顯得黯然失色。

  我曾詢問老師，到底怎麽樣的人才能稱得上是歷史偉人。

  他笑著對我說：
  承先啟後，繼往開來。輝映後世，照耀千古。

  ……

  明知會枯萎，卻仍不懼盛開，便是你的選擇。

  花出、花開、花盛、花枯、繼續花開……無數次的努力只為了定格最後不會結束的盛開。

  棋小子，能與你同處一個時代是對我的救贖，讓我不再迷茫繼續墮落是否真的能尋到翻盤的機會。

  別笑話我，當年與你在星城的一番閑談，我竟然忽然有了哭的衝動。

  人就是這麽奇怪，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會吭聲，可當聽到理解與安慰的聲音時卻容易泣不成聲。

  屬於我的罪惡一生是該到了結束的時候。

  別傷心，你應該為我高興。

  至少我選擇了高歌赴死，像戰士一樣去戰鬥，而不是繼續憋屈活著……我已經裝載了老師親手打造的能源核心，這一戰老師會與我同在。

  最後，接好我這一棒，棋小子。

  等待我為破曉軍綻放的助行煙花。

  ……

  遙望燈火輝煌的未來城。

  封棋明白李星辰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以及接下來想要做的事。

  他想要奪取城門的控制權，並操控城門口的科技武器向破曉軍主動開火。

  這便是李星辰留言中描述的助行煙花。

  只要做到了這一點，黑影設想中站在道德製高點的計劃就會破滅。

  它無法再得到其他城市民意的支持。

  封棋的目光轉身東、西方向，視線刺破濃厚的黑色，他隱約看到有身影浮現。

  這些都是其他城市的人類，亦或是領域潛伏勢力派來的探子。

  它們到來只是為了獲取一線情報，甚至有調查人員操控無人機飛上夜空，將實時畫面傳遞給後方。

  抬頭仰望天空，冰冷的雨點拍打臉頰。

  封棋的眼神在此時變得堅定。

  身前的篝火跳動，他接過沐晴遞來的食盒，大口進食。

  接下來會是一場惡戰，不再會有休息的機會。

  攻入未來主城只是第一步，破曉軍最終的目的是未來城內的科技研究院。

  吃完了晚飯，數小時的休整，封棋站起身來。

  “全軍備戰，準備突襲未來城！”

  聽到他的命令，戰士們紛紛站起身來，冷峻的眼神激蕩著戰意。

  “學姐，如果李星辰不成功，破城門就交給你了。”

  站在他身邊的沐晴當即鄭重點頭，眼中流露出無窮的戰意。

  這一戰沒有戰術，更沒有策略。

  策略的意義在於以己方損失最小代價的情況下，換取敵方最大的傷亡。

  但策略的意義更體現在拉鋸戰上。

  甚至是相互拉扯數年的攻防戰。

  現在外部的局勢混亂，破曉軍的補給線太長，拉鋸戰只會陷入絕對的劣勢。

  正如他當時與秦時空所說的。

  此戰沒有任何策略，原則只有一條，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未來城，不計傷亡。

  “列隊！”

  他的話音落下，戰士們按照最初規劃的方式整理排列不斷拉長戰線，橫向形成了一條長龍。

  “前進！”

  腳步聲整齊，每一下都會讓地面發生顫抖。

  隊伍中有許多年輕的面孔。

  他們都是剛從學府畢業就加入破曉軍的新人。

  剛加入破曉時，這些剛畢業的孩子就自詡老戰士，自信來自於他們在《破曉》中的優秀戰績。

  即使沒有真正踏上過前線，卻已經認為自己已經是實戰豐富的戰士了。

  但現實終究不是遊戲。

  遊戲中可以有無數次重來，可以為自己的失敗尋找原因。

  真正的戰場，失敗就意味著死亡，就連懊悔的機會都不會有。

  他們在此時感受到了戰爭來臨前的壓抑。

  對未來的迷茫、對死亡的恐懼……各種負面情緒在他們心底浮現。

  但他們的眼神依舊堅定，因為這份堅定遠高於心中的所有負面情緒。

  許多人在這時候想到了畢業時，封棋在演講台上對他們述說的那番話。

  “我們的世界已經被黑暗籠罩，但我堅信前行必有曙光，歷史或許不會記住你們，但你們會對得起在學府通宵達旦的辛苦學習……這個世界因少年挺身向前而變得更加美好……”

  稚嫩的臉龐下，他們邁著堅定的步伐向前。

  堅毅的目光盯著走在最前方的封棋身上。

  就在這時，遠處未來城的城牆上火光不斷閃現，大量導彈升空，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破曉軍方向激射而來。

  看到這一幕，封棋臉上浮現笑意。

  他知道李星辰成功了。

  導彈在破曉軍前方不遠處爆炸，衝擊波洶湧襲來，吹得破曉旗幟獵獵作響。

  封棋的視線穿過濃厚的煙塵不斷向前蔓延。

  最終聚焦在了被緩緩打開了城門上，以及站在城牆上叼著煙的李星辰。

  此時他渾身沾染血汙，半邊身體已經被撕裂，渾身冒著電弧，他依靠在城牆上斜站著，遙望破曉軍方向，臉上浮現燦爛笑容。

  “破曉軍戰士李星辰……完成任務……最後，祝你們，武運昌隆！”

  喃喃間，李星辰胸口處的紅色能源核心熄滅。

  香煙的星火蔓延至末端，燦爛地笑容永遠定格在了他的臉上。

  ……

  看到這一幕的封棋嘴唇輕顫，隨後發出了進攻的咆哮聲：

  “殺！”

  刹那間身後無數咆哮聲響應，破曉戰士邁開步伐向未來城發起了衝鋒。

  　(Ｔ▽Ｔ)失眠，然後就起床碼了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