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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鴉樂園》第68章 流言 謊言
  “思念體”這樣的稱呼,讓堯言大概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他看著那無數張或人或非人的面孔組成的怪物,言語簡潔地問道:

  “你是誰?”

  比起去猜,直接詢問答案,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至於對方會不會回答,回答的真不真實,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是誰?”

  無數張人臉拚合成的怪物,身上每一張臉上的眼睛,齊齊地看著堯言,一張張嘴巴,發出了不同的音聲,拚合出了滲人又和諧的齊唱:

  “我當然是......”

  “我。”

  沒有什麽名字,只有一個自稱的指代。

  那一張張臉上,浮現出了不同的表情,但是,沒有變的,是那一對對緊盯著他不放的眼瞳:

  “帶我出去!思念體!”

  “帶你出去?可以。”

  堯言望著它這扭曲可怖的身形,摸了摸下巴:

  “能夠等到我這種與你契合度足夠高的目標,很不容易吧?”

  堯言這一句話一出來,那由人臉組成的怪物,視線都為之一頓。

  它這番表現,讓堯言不由得笑了。

  不得不說,收容者汙染體容易情緒化,有什麽情緒就會表現出來。

  如果不是具備什麽隱藏類的能力,這種表現是會十分明顯。

  這個特點,讓汙染體和收容者顯得非常“率真”。

  見它沒有立刻回答,堯言也沒有什麽顧忌:

  “按照你特意給我看到的東西,還有被關押在地下監牢的這些收容者和汙染體......”

  他說著,彎折了一下手指:

  “不就是在誘導進入這個試煉空間的收容者和汙染體,去收容,去同化那些被關押者。”

  “又或者說,就是為了看上去像是在引誘。”

  心中愈發確定的同時,他走向了那各種怪臉拚合出的怪物。

  對方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攻擊他的行為,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也沒有說話。

  堯言繞著對方,轉起了圈:

  “我並不認為這個陷阱是假的,如果說我這麽弱小的目標,值不值得別人特意設置那麽複雜的陷阱來捕捉.....”

  “我會回答不。”

  他伸出手,抓住了一張臉。

  海琴的臉。

  在對方眼珠遊動顫抖的動作中,堯言繼續道:

  “毫無疑問,我現在不強,並不值得特意去設置那麽複雜的陷阱來捕捉。”

  “那麽,為什麽呢。”

  堯言松開了手,看著海琴的臉恢復成原樣:

  “但也正因為我並不強大,所以,在發現能夠幫助逃跑的,能夠幫助我離開的線索,定然會仔細調查。”

  “調查得如果順利,我就能夠直接離開這個試煉空間。”

  他忽地抬起頭,看向了對方身上“於晴”的臉:

  “故意讓我走?”

  “盡管有一些波折,但得到線索的過程,對於我來說,還是太過順利了。”

  堯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手骨斷掉這種事,對於他來說,真的就等同於衣服破了那麽簡單,並沒有太大的價值。

  但是,從“一般”情況來說,就算是收容者和汙染體,也不會有這種價值判斷。

  畢竟,在這個世界,在精神被限制在血肉之軀內的時候,肉體的死亡,就等同於本體的死亡。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判斷,讓堯言有了另一個想法。

  為什麽要特意讓自己離開。

  一個弱小的敵人,殺死他不好嗎?

  一個弱小的思念體,直接吞噬收容他,不好嗎?

  那麽.....

  他看向了那始終沒有對他發動攻擊的多臉怪物。

  “如果我在這裡死亡,但是我的一切沒法被完全消滅掉,我作為‘現象’,還會再次恢復過來。”

  “但是......有位奸商告訴過我。”

  他清了清喉嚨,若無其事地捏了捏於晴的臉:

  “社長,我這種思念體,如果沒死透,會以怎樣的形式融入這個試煉空間?”

  多臉拚合成的怪物,每一張臉都轉了過來,看向他。

  而在它出聲前,堯言笑了:

  “吞下我這種毒藥,會導致你的人格崩潰吧?”

  “看來,雖然我的本質和你的契合度足夠高,但是,並不是你容納我,而是我容納你。”

  “如果我也融入這個世界,結果就是我把你吞並掉吧?”

  堯言腦中的一個個線索,在這一刻串了起來:

  “我應該感謝我的本職足夠寬泛?”

  “你應該感謝我不願意擔負這個風險。”

  多臉結合出的怪物,每一張臉都看向了堯言:

  “你應該感謝的是我不願意賭你我混合之後,會不會是你的成分佔據主要地位。”

  “那麽,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麽嗎?”

  堯言盡管猜到了一些東西,但畢竟沒有確定。

  “‘文學加工’。”

  多臉的怪物回答了一句,下一瞬,它的身體逐漸變化,上面的每一張臉,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海琴的臉。

  而在每一張臉都變化後,它整個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變成了海琴的模樣。

  看著堯言,她眼神陰翳地說道:

  “現在,立刻,給我滾出這個試煉空間。”

  看著她這幅模樣,堯言再次露出了笑容:

  “我們本質不是很接近嗎?可以算是兄弟姐妹對不對?”

  沒有什麽羞恥感的負擔,說出什麽話,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羞恥感。

  而記憶中的經驗判斷會有“這是羞恥”的判斷,對他也沒有什麽約束力。

  而他這番模樣,也讓那“海琴”露出了一番嫌惡的表情來:

  “誰和你是兄弟姐妹。”

  “那‘差不多先生’就夠惡心了,現在又來一個。”

  她的一對眼睛靜靜地盯著堯言:

  “你的本質是‘流言’?‘謊言’?”

  是謠言。

  堯言正想要回答,不過,他又想到了什麽,扯著自己的臉,露出“發自真心”的嬉笑面容,道:

  “你猜?”

  他這番表情,讓“海琴”臉色更加難看,但也更加確定了自己沒有貿然行動是件正確的事情。

  她死死地盯著堯言的面容,就要說些什麽,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聽到對方說道:

  “所以說,要談談嗎?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脫離這個試煉空間?”

  她看到了,對方的面容上,那違和無比的表情。

  明明嘴巴是在笑,但眼睛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仿佛不是同一張臉。

  盡管她也能夠做到這種事,但不知為何,她卻只是本能地感到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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