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地鐵作為中轉地點,阿諾德在二區轉了幾圈。
改換了裝扮,扮成精靈的他並非沒有破綻,所以他選擇了改換路線。
當然,原因不止如此,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目的地之一就在那條改換的路線上。
乘坐著蒸汽機車,穿過二區的河上大橋,到達了一處車站。
在車站內,到處都是實質能源為電力,表現上是煤氣燈的柱形路燈。
阿諾德沿著昏暗的鐵軌一路行走,越來越遠的煤氣燈讓各種景物的影子拉長,在阿諾德的視線裡構成了一一幅詭秘的圖卷。
他停下了腳步,讓出光路,在火車鐵軌的邊上,他看到了一塊塊斑駁的血跡。
這裡也是某一處案發現場。
受害人的被害動機相關雖然最終被警方定性為仇殺,抓住了那個犯人,甚至那個犯人也承認了,但是阿諾德發現了些許疑點,最後他的結論是那個殺人犯或許是被利用了,又或者警方有問題,忽視了這個明顯的線索。
而結合現在,他自然是覺得連環殺人案和黑市有關。
在現場逗留了片刻,阿諾德再次坐上蒸汽機車,離開了這裡。
在蒸汽機車的轟鳴聲中,阿諾德來到了自己的最終目的地,那一處距離下水道口非常近的案發現場附近,改坐由牛頭人拖行的人力馬車,阿諾德穿過小巷,來到了那一處下水道口。
當阿諾德到達目的地時,立刻就直奔案發現場。
很快,他找到了目標。
那是一處不算大的下水道口,最大僅能供他彎腰俯身進入。
不過,和鐵軌附近因為沒人到走過而能夠長久存留的現場痕跡不一樣,這裡的痕跡已經基本消失。
而且......
搖了搖頭,降那浮上心頭的思緒壓下,阿諾德帶著提燈鑽進了下水道。
進入下水道之後,阿諾德也並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將近三個小時的仔細尋找,在煤油燈都幾近燒完的時候,無論他是否打算放棄,都應該準備離開下水道了。
不過,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些許聲音。
即使知道可能並不是自己想找到目標,他也立刻追了上去。
頂開下水道的蓋子,阿諾德鑽出了地面。
而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自己預料之外的街景。
“這是?“
無需辨認,阿諾德的腦海裡直接浮現出了一個稱呼——
聖光教堂。
對於聖光教堂,阿諾德只能用“太過熟悉“作為標簽。
這個在歷史上某個時代曾經作為所有種族信仰,涵蓋所有職業和種族的教會,他再熟悉不過。
阿諾德有沒有懷疑過聖光教會?
一個正常人在進行懷疑的時候,遵循什麽樣的邏輯?進行怎樣的區分?
可能、不可能,是、不是。
這些是最基礎的。
犯罪者會怎麽樣操作?
為了避免自己被發現,自然會選擇讓自己盡量靠近“不可能“、“不是“。
各種偽造證據的目的,就是這個。
一個很簡單但也很容易被忽略的事實。
偵探,刑偵警察、警探,與犯罪者的鬥爭,都是基於這一點。
一般情況下,什麽是人們最容易認為“不可能“的對象?
被害者、警方、偵探之類以“公正第三方“角色加入事件的角色。
這些,會被下意識忽略掉。
但是,也正因如此,有實力的偵探,都會對這類公正第三方進行懷疑,之後再通過動機之類的理由進行排除。
但是,如果是身份偽裝這種非直接相關的,很難有證據進行排查的情況時,就需要持續保持懷疑和調查了。
阿諾德早就懷疑過聖光教會。
當然,並非是因為聖光教會是個偉光正形象,接近公正第三方,從犯罪者角度思考很合適作為偽裝身份這個思路。
上一個時代,也就是黑暗時代,聖光教會因為被各個教會揭露違背人們價值觀的事跡而被洗掉了偉光正的形象。
這個時代的聖光教會,本身都地位只是稍微高一些而已。
對於聖光教會的懷疑,阿諾德認為比警察要更低一些。
但是......
這是他。
如果在犯罪者,在黑市那些人的眼裡,聖光教會是最偉光正的呢?
想到這裡,阿諾德正大了眼睛,望著那裝潢古樸華麗的教堂建築——
純白色的教堂有著非常醒目的、令人自感渺小的高大身形,一道道宛如柱子的尖頂外,可這繁複的聖光符號。
而在最中央的,是由白色翅翼以及在雙翼之中的十字光輝,還有位於光輝中心的眼狀符號組成的。
只是,和讓一般人感到神聖、崇高和被審視感覺的符號,在阿諾德眼裡,更像是窺視、監視之類的意象。
在阿諾德走進教堂的時候,教堂內的燈火還是亮著。
心中譏諷一句“以電力為能源的聖光“的同時,阿諾德也是放慢了腳步的。
雖然他沒有發現教堂裡有什麽人,但是也怕萬一。
此時此刻,在教堂大廳內,在那一盞盞以油燈形式展露聖光的電燈,灑落了出了一片片扇形。
而被扇形籠罩的,是一片片整齊碼放的長條椅子。
這一排排黑色的椅子和白色“聖光“的反差,不由得讓阿諾德想起了聖光教會的教義。
聖光是一切的真理。
真理之光指引著所有人,指引他們逃出愚昧,逃出無知的黑暗,逃出永恆的噩夢。
困於黑暗、困於汙濁者才能意識到真理之光的完美無瑕。
崇拜“主“,崇拜名為“真理之光“的主。
但是阿諾德並不認為聖光教會能夠代表什麽真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阿諾德忽然放慢了腳步。
因為,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身著純白袍服的少女,對方正坐在位於教堂最前方的一張黑色長椅上。
而在對方的兩側,一盞盞白色的蠟燈,正在微微搖曳,讓她的影子顯得異常詭異。
阿諾德沉下心來,試圖再次壓低本就幾近於無的腳步聲,再靠近一些。
但是,就在這個瞬間在他腳掌剛剛抬起的時候,那生著白色雙翼,有著近似精靈的面龐,只是耳朵要短一些的少女,忽地扭頭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