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鴉樂園 ()”
盡管堯言不需要睡眠,但是這具身體顯然是需要的。
在身體的疲憊消失之後,堯言雙手撐起身體,背後翅膀展動,將薄薄的被子撐開。
並不舒適的睡眠方式。
比起鳥,說起來還是跟接近人類的身體結構。
以人類結構為主體,鳥的身體部件拚湊而出的身體。
這種趴著睡的睡眠方式,說實話,的確並不舒適。
然而鴉人也不可能躺著睡。
依照原主諾德的習慣,展動了兩下翅膀,然後將落下的羽毛清入垃圾桶之後,再去稀疏。
並不比人類要快很多少,雖然說是沒有牙齒,但是,也可以從另一個說,整張喙都是牙齒。
而且,展露在外,還需要特別保養。
雖然不算普遍,但是,這個世界的鳥人相關產業中,已經有了對鳥喙保養的專門類別。
堯言開合了一下手爪。
如果說鴉人是自然演化而來的,那麽,鴉人的前身就應該是一種有著六肢的生物。
畢竟,一般來說,自然演化過程中,額外增加肢體的可能性極低。
人類這種四肢動物,需要發展成飛行物種,基本就是發展成翼手型的,就像是鳥類那樣。
像現在這種......
如果傳說中的獅鷲是實際存在的動物的話,那麽的確有可能發展成和他這具身體類似的結構。
然而,在這個世界,鴉人這種生物,是人工生命。
將食櫃裡的堅果取出剝開,享用一頓堅果早餐之後,堯言離開了住所。
站在門口的時候,一隻又一隻體態與他相近的鴉人從他所在的空中公寓樓飛了出去。
站定在門口走廊上,堯言的爪子抓緊了走廊。
走廊並非平地,而是由一根根留出空隙的條柱組成的的,像是並排攤開的筷子。
他的目光掃向了下方。
鴉人們的住所,位於高樓頂層。
這也是法律所規定的。
類人生物中的大多數鳥人,住所都在高層。
而且還是二三十以上的高層住所。
站在樓頂,堯言能夠遠眺到這片銅黃色的鋼鐵叢林之中,其他的鳥人住所建築。
如果有個立體模型的話,或許能夠看到這個上下海拔差異極大的城市的全景。
住在地下的生物,住在高樓頂部的生物,住在地面上的生物。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家鄰居的房門,也打開了。
伴隨著吱呀的合攏聲,與他體貌相近,大體黑色,比他的灰色鴉喙相比,呈現出蒼白色的另一隻瘦小鴉人,走出房門。
望見堯言,這鴉人不由得張開鴉喙,對他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諾德。”
“早上好,弗蘭斯科。”
堯言回應的同時,張開了翅膀,一對腳爪松開了走廊杆,隨著他一蹬而起的動作,兩隻展開長度接近五米的大翅膀扇動起來。
幾乎與他同時,手爪在胸前交叉,抱著兩個畫框的弗蘭斯科,也飛了起來。
兩人默契地保持著距離,避免相互間掀起的風干擾對方飛行。
只是,弗蘭斯科的翅膀扇動動作顯然有些慢,顯得十分疲憊。
“熬夜畫了肖像畫?”
堯言目光從這有點蒸汽朋克風的銅黃色城市上掠過後,轉回到了弗蘭斯科身上,問道。
“是的,昨天那兩個死者的臉損毀太過嚴重,還原太困難了。”
“那還真是個不幸的消息。”
堯言回應著。
這個鴉人,是天葬殯儀館的一名肖像畫畫師。
就和名字天葬殯儀館的名字一樣,並不是火化,而是驅使、召引烏鴉來吞食屍骸的血肉。
在這個有些奇幻的社會上,這個天葬殯儀館,比起實用,更多的是一種儀式感。
只有某些不知道是被什麽藝術熏陶還是什麽信仰感染的死者,才會來這座總員工數量只有十五人的殯儀館進行天葬。
而為了和其他的類似殯儀館進行競爭,這間天葬殯儀館開發了很多的附加環節。
比如藝術肖像畫——烏鴉群聚,盤旋在屍體周圍的光景。
又或者是烏鴉遮蓋住各種缺損部位的藝術肖像畫。
而弗蘭斯科就是天葬殯儀館的畫師。
鴉人想要從事畫師之類的職業,基本就只有成為警方法醫相關的驗屍官之類的職業,負責死亡現場的記錄,又或者是刑偵方面,根據目擊者的口述去畫嫌疑人這類操作。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飛,沒過多久,兩人就到了天葬殯儀館。
......
天葬殯儀館位於第三區的邊緣,本身就靠近一處改造難度大難以改造成居住區的石嶺山丘地帶。
殯儀館本身也不算太起眼,但是在路口就有巨大的牌子標明了殯儀館的位置,所以也不用擔心找不著。
殯儀館佔地非常大,不過大多數是天葬儀式的進行區域和外部的停車場之類的地方。
兩人來到殯儀館門前時,已經有其他鴉人來到了。
看見堯言兩人,那鴉人立刻湊了過來,不過,主要目標是弗蘭斯科。
堯言也知道這一點,直接從旁邊繞開落地。
抬了抬爪子,並不如想象中的沉重落地感,讓他確定了在鴉人這種在地球上不可能飛得起來的體態,在這個世界能飛的原因,果然是重力和空氣密度上有問題。
只有五米這麽小的翼展和這種程度的肌肉,竟然能夠讓這麽大這麽重的身體飛起來。
不過堯言很快就從鳥人能夠飛起來的問題上轉移,因為.....
有客人?
“那麽早就有客人?”
似乎是驗證了他想法一般,在另一個鴉人與弗蘭斯科接觸之後,弗蘭斯科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
而且......
“是的,那位多普先生不打算來殯儀館舉行,而是打算在自己的庭院裡進行。”
那手爪上戴著爪套的鴉人,歎了口氣。
聽到這句話,堯言走了過去:
“格裡戈,要外出舉行葬禮嗎?”
聽到他的話,那被他稱為格裡戈的鴉人,轉過頭來,對著他點了點頭:
“是的,是中心城二區的一所大學,似乎是一個藝術教授,讓我們在他進行意識轉移之後,讓原本的屍體舉行天葬。”
負責訓練天葬烏鴉的葬師鴉人格裡戈,不由得歎了口氣:
“太遠了,舉行天葬的時候,我得把烏鴉們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