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的方向,還是基於母子水鬼的特性上面,再加上目睹二嬸的死法,融合得出。
洛仙體內的血液在快速被男童的頭顱吸走,取而代之的是靈異力量如水般灌進血管之中。
纏繞在身上的黑發在層層縮緊,曾經體驗過的窒息感又一次痛苦襲來。
就在這時,她真切地聽到了一聲骨骼的脆響,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被壓斷。
同時脖頸間的壓迫感有了一絲松動。
這個狀況令她顱內的劇痛得到了些許緩解,局勢似乎正在慢慢好轉。
男童的頭顱,的確在女鬼的黑發攻擊范圍之內。
她的生路是正確的。
調換順序,以女鬼除掉威脅最大的男童,可行。
但與此同時洛仙的生命也在急速凋零,男童的靈異力量傾注在她的身上。
盡管只有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可卻要了她大半條命。
那股窒息感和浮腫感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消沉,四肢已經無力再保持直立。
隨著洛仙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背後的季禮也被她壓在了身下。
而季禮手腕上的血液已經在二人身下流成了一條小溪。
洛仙仍死死地攥著那柄戲劍,生路是對的,但不代表就一定可以成功。
因為現在根源性恐怖的限制被最大解除。
也許曾經的生路只能起到拖延時間效果,最終的死亡仍然不可阻擋。
攻擊進行到了第十秒鍾,洛仙的耳邊響起沉悶的破碎聲。
男童的頭顱徹底被碾成了粉末,原本窒息中的唯一喘息機會至此消失。
但致死的攻勢,卻根本沒有停止。
女鬼的頭髮仍然勢不可擋,死死地鎖住她的脖子。
不僅如此,無數根發絲像是一根根針一樣,瞄準了洛仙上半身的每一個毛孔,鑽了進去。
它們像是吸血的螞蟥一般,瘋狂地侵入活人的體內,吸食著她所剩無幾的生命力。
洛仙的頭都快要炸開,她的七竅開始滲出鮮血,顱內的高壓像是要把的意志摧毀。
她攥著戲劍的那隻手,顫顫巍巍地挪動著,緩慢而費力地將劍尖向上移,試圖再一次割開頭髮。
與男童不同,女鬼的殺人方式單一且易被摧毀。
若是換做往常,她一定可以拿著戲劍完成自救。
但現在,如此簡單的一個抬手動作,她也做不到了。
事情就如同她曾經擔憂的那樣,發生了。
根源性恐怖解封,鬼物已經變得趨近於無解,曾經的生路不再適用。
一直作為輔助的女鬼,此刻仍然擁有致死能力。
而因使用罪物次數過多的洛仙,再也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在絕對力量面前,再高的智慧都是凡計,根本不值一提。
洛仙緩緩閉上了眼睛,她丟下了手中的戲劍。
被黑發包裹的面龐,在這一刻出現了扭曲,她的五官出現了細微的變動。
盡管她那副令人印象深刻的樣貌並沒有出現巨大改動。
但若是仔細觀察,卻會發現她臉上的某些細節,已經進行了微調。
然而就在洛仙決心放棄,使用隱藏最深的底牌時,黑漆漆的視線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
雨水又一次滴在了她滾燙的面容上,消除了她五官剛要變化的趨勢。
身子不受控制地被推到了一邊,
劇痛的頭栽進了一片水窪之中,逼迫著她恢復正常。
但緊接著,
一隻手抓著她的肩膀,又將其翻了回來。
從模糊變為清澈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披散著頭髮,臉色蒼白的身影。
洛仙張了張口卻並沒能說出話來,只是看著那人斬斷了她身上所有的黑發,將她背到了身後。
顛簸的路上,她靠在那個背影上,視線在不停地搖晃與變換。
四周景象從濃綠變得泛黃,從狹小的林間,走到了寬敞的村道。
洛仙已經堅持到了極限,她在即將放棄時終於得救。
曾經背著的那個人,現在角色調換,將她從死亡中拯救了回來。
季禮的聲音在暴雨的背景下,顯得有些縹緲,聽不太真切。
洛仙頭腦昏沉,趴在他的肩上壓抑不住那股睡意。
在意識消失前的一秒鍾,她忽然發現這位季店長說話的方式,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了。
季禮……
不,現在應該是第三人格。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成為這幅身軀主導者了,上一次還是穆念梅任務。
當時季禮重傷瀕死,由他完成了任務的最後一步。
每一次輪到他上陣,基本都是情況惡化到不能再惡化的時候。
能夠這麽快從夢魘罪物之中逃出來,倒是也出乎第三人格預料。
第三人格,算得上季禮的第二大腦。
但他的性格和思維,仍然更偏向於一個活人。
盡管他也想到了夢魘罪物生效,必然會出現一顆夢種,而且大概率是在季禮身上。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用兩種人格切換的辦法,毀掉原有夢種,進而掙脫夢境束縛。
說起來,季禮的這個方法,也與上次任務有關。
鬼童任務中,克萊得精準計算雙重人格切換,從而擺脫鬼童的殺人烙印。
這一幕令季禮感到十分驚豔,此次算得上是借鑒了克萊得的做法。
事情也正如季禮所料,鬼物施展的夢魘罪物,夢種就打在季禮一人身上。
雙重人格的切換,導致夢種短暫失效,在重新植入夢種之時,夢境的循環就出現了一刹那的裂痕。
而第三人格就駕馭著季禮的身軀,精準地從夢境裂隙中逃生,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回來的正巧,趕上洛仙陷入必死之境,立馬以戲劍毀掉女鬼的黑發,將其救下。
第三人格一邊處理著左腕上的傷口,一邊謹慎地朝著村尾走去。
出了林子,前往木屋的路程就短上許多了。
他已經嗅到了強烈的惡臭氣味,腳下踩著的泥土不少都開始發黑。
暴雨中的木屋,仍然靜悄悄地佇立在原地,等待著活人地再次闖入。
第二人格這時突然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
第三人格不知道他所指何意,不由得問道:
第二人格先是微咳了幾聲,大義凜然地說道:
第三人格面露冷笑,反問道:
第
二人格罕見的語塞,認真思考一番,最後有些為難地說道:
他一開口第三人格就知道在想些什麽,此刻毫不留情地揭穿,嚴肅道:
第二人格不敢再多說,只是憋了很久才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