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傾城,洋洋灑灑的散布在城市的每一處,溫暖而令人安心。我翻開文件,光潔的白紙黑字卻猶如一雙生滿了蛆蟲的斑駁黑手一樣,將我生拉硬拽的強拖進文件中那個荒謬的異度世界中。
沙家莊,位於這座一線城市的三環之內,急劇發展的現代元素在來往20年間,已經席卷了整座城市直到六環以外。文件第一頁,航拍圖,我打眼一看,心裡便生出了不舒服的感覺,周圍是廣廈千萬,縱橫林立,而唯獨這沙家莊格格不入,老舊的樓台,四通八達的隱秘巷子,烏煙瘴氣的人流,以及那些不知佇立了多少年的巨木。
“這個沙家莊是不是太礙眼了呢,對於這座城市而言。”白成寅說道。
“為什麽不給它拆了呢?別說三環了,四環都很少見城中村了,難道是因為。。。面積太大?拆不起?”
“我原本只是以為你沒朋友,所以才愛發呆,沒想到竟然是個真呆的。喝了兩口咖啡就忘了咱倆得目的嗎?
凶宅啊!傻der!”白成寅一把搶過我沒喝完的咖啡,自己一飲而盡了。
我動手繼續翻看文件。
第二頁:1、沙家巷9號。2、沙家巷19號。3、沙家巷29號。4、沙家巷39號。。。。。
“嗯?怎麽都是跟9有關的院子?難道。。。之前有個變態殺人魔,隻跟9過不去?這麽愛玩數字遊戲,怎麽感覺有點小學生行為。”我說道。
白成寅這次沒有接我的話,而是搬著凳子坐在了我旁邊,伸頭專注的看向文件。
“翻頁。”他冷冷的說道。
“沃去!這什麽東西呢?”我一把將文件扔出去老遠,急忙捂住眼睛拚命揉搓,胃裡也開始翻江倒海,咖啡的酸苦味也逐漸湧上心頭。
白成寅急忙撿回文件,放在自己腿上端詳了起來。
“不過是一些凶案現場的照片,能給你嚇成這樣,你還是趁早啊,把你那份錢轉給我,讓我全權接管算了。”白成寅笑道,隨後他便向我道述了文件中的內容。
“翻閱了後續的文件,全部都是對那場凶案的描述。這是2000年以前的無頭案子,至今還不曾破獲。涉案的總共是九戶人家,三天兩夜之間,無一幸免。當時的第一目擊證人是這樣講述的。
我年紀大了,晚上早早的喝了助眠藥便睡過去了,一晚上昏昏沉沉的,倒也沒發覺什麽異常。我睡得早,便也起得早,所以對於那件事,我能提供的也只有從第二天清晨開始的見聞了。那會我剛從床上爬起來,順手打開了窗戶透氣,嘶~奇怪的是一股及其濃鬱的血腥味直直的撲上來,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還以為是什麽人殺了我家圈的一窩子雞呢,轉念一想也不對,就我那麽幾隻雞,哪能來的這股竄天的腥氣。我心說不好,出了屋子提起一把鐮刀就出了家門。
想不到啊,那可是我幾輩子都見不到的可怕場景啊!九號那家的兩口子被扔出在街道上,兩個人血流幹了,乾在自己身上了,那場景,多虧我年輕時做了不少年的屠夫。
不然啊,我肯定就像隔壁出來趕早集的二丫頭一樣,成瘋丫頭了。”
“這只是凶案發生第一天早晨,一個鄰居大叔的口述實錄。還有更多,想來也沒有念下去的必要了。”白成寅說到。
我心裡多少有了些瑟縮,默默安慰自己沒事,都過去20年了,而且自己只需要在哪裡住一個月而已,那麽大個村子呢,不怕不怕。
“這像是一場變態者的殺人狂歡,可作案手法卻隱晦至極,以至於當時的偵查手段,無法得出令人信服的精確結果。
而後以這九家為中心的輻射區域,皆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有人說夜半能聽到耳邊咫尺,有尖銳的磨牙聲。
有人說,家中廚房的刀具,或者院落裡的金屬器具,一入夜,就是咯咯吱吱的動響, 仿佛是有無形的力量,想要舉起刀斧,在深夜刺破斬斷人們的喉嚨。
人們的心中總是忘不了那兩個晚上,一覺醒來後,那潑灑在路當中的鮮血,刺鼻的腥氣卷著晨風,灌穿了每一個走出家門的人。
母庸置疑,20多年前的那一場慘案成了沙家莊每一位村民的心頭大患.”白成寅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
“他們既然恐懼這裡,為什麽不搬走呢?”我疑惑道。
“或許是因為鄉愁,也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吧,這個案子太詭異了,具體事宜,我們只有深入沙家莊去切身體會,才能解開村民們的症結吧。”白成寅低下頭歎了一口氣回答道。
我兩隻手攥著衣角相互的摩擦著,心想,如果不是為了錢、為了能活下去,我是一定不會區那個鬼地方的,但,也許這輩子也不會踏足進三環裡。
我和白成寅約定了今晚就收拾東西,明天便啟程去沙家莊,開始第一個為期一個月的“中介工作”。
入夜了,我望著窗外零零星星的燈光,久久不能睡去,乾脆一跟頭翻上天台,涼薄透骨的晚風撕開了我心裡埋藏已久的心事和疑惑。
“為什麽是我,被選中要去用命去承擔風險來賺錢?”
“為什麽這樣凶險的,但收益巨大的事,卻被那些資本家草草的幾萬元就打發了,用我的生命安危。”我越想越失落,失落中夾滿了憤恨於無助。
“總有一天,我王明,一定會出人頭地的。”我心中暗暗的想著,眼神卻瞟到了樓下。
“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