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鶴神氣相合,眉宇間一縷縷電弧攢射,繚繞周身上下,讓得他整個人變得無比奪目,好似要與天比高。
這一刻,他體內真氣如洪水奔湧,力量和自信都積蓄到了巔峰,向著更高的層次蛻變升華。
暴喝聲中,一劍朝天斬去。
劍化流光,身若驚鴻,楊鶴一步登天,像是一道劃破長空的厲電,撲殺到了裴遠近前。
一劍斬玄胎!
哪怕半空之中,那口靈兵光華燦燦,攝人心魄,讓在場眾人心旌搖曳,此刻也不由得被楊鶴吸引了部分注意力。
楊鶴那高昂的戰意,噴薄而出的神氣,引動風雲變化,赫然正是凝結玄胎的氣象。
“難道楊鶴真能在鬥戰之中,借助對方壓力,一舉躍升玄胎?”
許多人臉色變化不定,念頭雜亂,是豔羨其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明修為,亦是欽佩其鬥志。
倘若楊鶴成功的話,無疑將是一大壯舉,金堂楊將會愈發鼎盛。
成百上千道目光投向半空,劍光夭矯變化,宛如長龍嘶吼,又似飛星墜落,其光燦然,驟然到了裴遠面前。
裴遠身形浮動,駕馭著一股清風,飄在半空,隨手一掌斬出。
輕飄飄的一掌,甚至瞧不出什麽精妙變化,一斬切入空氣,也未帶動氣流沸騰。
偏偏就是這一掌刀之下,長龍哀鳴,飛星崩碎,掌劍相撞!
當!
從裴遠掌中好似炸開了一團驚雷,震在了劍體之上,只是瞬息之間便將楊鶴長劍崩碎成千百精鐵碎片,倒卷而回。
寒芒星火,遮蔽了楊鶴視野!
楊鶴臉色一變,雙手化爪,一股橫掃八荒,鎮壓六合的氣息浮動。
嘭!
但是沒有任何用,遇到裴遠這一記掌刀,霎時間便被撕碎,宣泄的勁氣好似利刃劈在了楊鶴胸口。
“不可能!差距不可能這麽大!”楊鶴難以置信,口噴鮮血,整個人橫飛出去,轟然朝著地面墜落。
葛元凱身形一晃,橫空挪移,伸手接向了楊鶴。
他五指一與楊鶴脊背接觸,立時臉色大變,楊鶴體內一股真元暴動如雷,侵襲若電,肆意破壞著楊鶴的竅穴,眨眼之間便有八竅被毀,緊跟著直撲泥丸神宮。
葛元凱下意識的灌入一股真元,與那破壞真元相撞,抵禦住的同時又令得楊鶴軀體顫栗,鮮血狂噴。
“好狠辣的手段!”葛元凱鎮壓住了那股真元,臉色難看。
當今文丘國主的王后便出自金堂楊家,他自是不能看著楊鶴死去。
葛元凱一開始就不看好楊鶴的挑戰舉動,只是他也清楚這類世家子的秉性。
輕狂!自負!
在沒有吃大虧之前,眼睛能囂張到腦門上,是以葛元凱也懶得阻止,反正阻止多半無用,任憑楊鶴拔劍邀戰,只等他落入下風之後再出手襄助。
豈料那蕭十一郎一掌之下,便將楊鶴重創,出手之狠,力道之剛猛,都超出了他預料。
“九竅毀了八竅,只剩一個泥丸神宮……”
葛元凱神色冰冷。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根本來不及插手,唯一能保住的就是楊鶴的泥丸宮,但除泥丸宮外的八竅盡毀,楊鶴根基幾乎就算是斷了。
現場一眾人神情莫名,已經從先前的羨慕,嫉妒,欽佩變成了憐憫,譏諷。
如是楊鶴在挑戰中晉升玄胎,那自是壯舉,可一掌潰敗,重創垂死,這毫無疑問就是個笑話。
裴遠卻沒那麽多的想法,他只是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以掌為刀,隨手一斬而已。
真元洶湧,如狂風如怒浪,鎮壓著掌中那口彎刀。
在未曾將靈兵煉化,馴服之前,靈兵在手,非但無法形成助力,反而還得耗費心力真元鎮壓。
武懷山,武興業瞧見這口彎刀,瞳孔一縮,面露不甘以及擔憂。
即使在整個鑄劍山莊,也只有武家核心層才知道這口彎刀靈兵的存在。
武懷山心頭湧現出不好的念頭:“快去劍塚,看看你幾位叔叔如何了!”
武興業面色凝重的點頭,抬腿便走,緊接著狂風大作,漫空轟鳴。
莫河,喬雙良已然追掠上來,下方葛元凱,諸葛南也是騰空而起,一飛衝天,圍困向了裴遠,目標直指那口彎刀。
放眼天下,完整的靈兵也是少之又少,若能將其馴服,一刀在手,足以戰力倍增,這是能夠改變大勢格局的奇物,誰能不動心?
就算是那些圍觀的一眾武人也是蠢蠢欲動,眼神炙熱,只是瞧見五位玄胎高手的赫赫神威以及楊鶴的慘狀,才按捺住欲念。
武懷山歎了口氣,已知鑄劍山莊保不住靈兵了。
天命門,文丘國,禦龍堂三方勢力,四大玄胎高手前後夾擊,真元沸騰,將空氣都震爆,卷起巨大的氣流,降往下方,立時化為狂風。
呼啦啦!
煙塵四起,飛沙走石,一位位江湖客驚叫退避,展開身法散開,然而終究有跑得慢的,霉運過頭的,直接被翻滾的大石擊中,或者拔地而起的樹木砸中,立時筋斷骨折,一命嗚呼。
退!退!退!
許多人一下子就退出了數裡之外,心驚膽戰的看著,唯恐自身也遭了池魚之殃。
心頭未嘗沒有抱著一份僥幸。
畢竟許多話本小說裡,往往有著高手激鬥,被一個尋常小子撿了便宜的故事。
裴遠展開了淒惶步,步伐虛虛渺渺,變化莫測,在四人圍攻之中穿梭來去,騰出的一手電弧纏繞,五指好似五道雷電,從各個方向展開反擊。
四位玄胎之中,以諸葛南修為最高,也是接近脫胎大成的層次,其余三人都要弱了一籌。
而裴遠以一敵四,並未落在下風,一方面自是這四人互為仇敵,根本不可能協心同力,反而出手之時還得分出極大精力防備對方。
一方面也是淒惶步的緣故。
哪怕裴遠在這門步法的修行上只是初入門,已然展露出非凡的身法,縱橫肆意,揮灑自如。
葛元凱,喬雙良,莫河,諸葛南四人都是緊皺眉頭,臉色難看,打得極為憋屈,甚至覺得還不如自己單獨出手。
偏又毫無辦法,三方勢力都不可能放棄靈兵,也同樣無法放下對其他人的警惕。
而裴遠此刻卻是心頭一舒,在太虛天勁和真元的雙重合流之下,他掌中彎刀不再掙扎,雖未曾被馴服,卻好似一個玩耍累了的稚童,沉沉睡了過去。
“九竅八象……”
裴遠愈發覺得九竅八象兩種體系聯系之深,動念之間,掌中彎刀騰空,好似一輪明月從地平線浮起,掛上了高空,再轟然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