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林零來回踱步。
聽林元修昨天見到林零說的話來看,他很有可能知道自己會死。
是自殺?
第二天就是他大喜的日子,沒理由。
是他殺?
動機是什麽。如果是外人,怎麽進到山莊的,又怎麽殺掉林元修?如果是山莊裡的人,為什麽要殺家主,仇殺?
覬覦。
家主之位?可能性不大。按如今來看,林家家主應該是實行嫡長子繼承製,殺林零不比殺林元修簡單。就算林元修死了也輪不到其他人。
寶物。
不好說。誰也不知道林元修私下有什麽收藏,可為了一個東西對一族之主動手,不合理。除非這個東西的珍貴程度高到可以冒險。
嫉妒。
情殺。有可能,但按林偉業所說,林零的後媽屬於風塵女子,能有多少人願意為刺殺林家家主。或者,就是她做的?
威脅。
拿什麽。家族?不可能。妻兒?不會。他自己的性命?已經沒了。
若沒有欲望,人不會去做冒險的事。
對於發生的所有事情林零到現在都是不清不楚的。
從馬車裡醒來到遇到高牧,進到林家成為家主,父親死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與他有關,也好像與他無關。
那個系統倒是閉上眼睛心中召喚就能出現,可一直是之前的任務界面。
敲門聲響起,“少爺。”是柳叔。
“安排好了,山莊已經封鎖了。”
“好的柳叔。”林零停下來回不安的腳步。
“少爺打算怎麽辦?”
“我親自查。”
“這很難。”
林零目不轉睛的望著窗外,“他畢竟是我爸啊。”
柳叔不語。
“您說的長寧府是什麽東西啊?”
“長寧府是九盟之一,為大晉朝廷所設,專門負責查處案件和處理江湖中事的。此事有他們參與最好。”
“九盟?九個勢力嗎?”
“九盟由佛道四門,玄門三家,再加長寧府和落懷閣組成,共同維持朝堂之外的江湖。雖江山換主,但九盟屹立不倒。我們林家便是九盟三家之一。”
“那怎麽聯系長寧府那邊?”
“長寧府在寧州,與江州相隔近九百裡,若是我一人前去兩日內得回。”
兩天跑四百五十公裡?不,九百公裡?這快趕上火車了。
林零又問:“咱們家那種非常厲害的高手,就是怎麽說呢……前五十個人的那種有嗎?”
“林家有七名化境界的的高手,當世第一,主人更是當世頂尖十一人之一。”
化境,頂尖十一人。
“那我父親呢?”
“應該有凝華一重的實力,能在林家山莊內將其一擊斃命的人除去江湖榜上的化境外,只有惡人榜上的那幾個刺客能做到了。”
“柳叔您怎麽看?”
“我完全沒想到,竟會有人在林家山莊內動手。”柳叔頓了頓,又說,“其實少爺先接任家主不失為明智之舉。”
林零搖了搖頭,“那柳叔您就勞煩您去長寧府一趟了。”
“應該的。”
“對了,柳叔您是化境高手嗎?”
“是。”話音剛落,人影不見。
長寧府,九盟,林家,化境,凝華一重,頂尖十一人,江湖榜,惡人榜。
這個世界好像比想象的有意思。
“小晚。”林零叫道,
“帶我去見管家。” 管家林明本是外族人,是林偉業之前的外事總管。林零找到他時正在對著幾個人交代什麽事情。
“林明管家。”林零叫了一聲。
林明回過頭來,他在早上主堂前是見過林零的。
“少爺,您找我?”
“嗯,事情你知道了吧。”
“屬下知道。”林明顯得很難過,不像是裝的。
“清查莊內,盤查有無外人進來。封鎖門禁,不允許任何人出去。”
“是。屬下一定盡心盡力。”
“我父親呢?”
林明愣了一下,才說道:“四位長老帶去祖祠了。”
“好。”林零點頭,轉身就走,又道:“林明管家,上來引路。”
祖祠邊上的一座小樓內,幾位長老將林元修的遺體安放,“老四,你怎麽看?”大長老問道。
四長老林賀邈輕撫長須,“看不出來,雖有血跡漫出,但胸口出一擊斃命,不想是兵刃所為,更像是以氣化形重創心肺。從死亡到發現不過一刻鍾。”
“一刻鍾,就算是化境高手也不能毫無痕跡地飛出林家山莊。確實可疑。”
“要不要讓賀天出關,或者告訴他一聲?”三長老問。
大長老搖手,“不必。讓長寧府的來看看,咱們也好對賀天有個交代。”
“對。”
“只是可惜元修了, 如此天資,這幾年來實力卻停滯不前。如今……”
林零到祖祠時,陽光正好,不熱不烈。祖祠不遠就是湖面,湖上那個黑點更加遙遠。
祖祠外面看不大不高,裡面擺的牌位卻極多。林零觀望了一下,沒見到四位長老,管家抬手向小樓示意。
二長老林賀術像是知道林零會來似的,恰到好處的出來。
“長老,我想見見我父親。”林零先製人。
二長老點了點頭,林零跟著他進去。
“按林家祖訓,若非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外,林家嫡系必須焚體留灰而入祖祠。”
“家主只能遠遠瞻望,我等幾人正為元修焚體而準備。”
“能否遲緩兩日,待查出殺害父親的真凶?”
“不可。”大長老說話了,“最多遲緩一日,也是因為元修逝去特殊。明日子時,月滿西樓時,元修入祖祠。”
大長老的話不輕不重,但帶著不與討價還價的斬釘截鐵。
林零自知沒有余地,又看了幾眼林元修的面容後退出小樓。
好奇怪。林零在心裡說。
家主死了,整個家族各個方面都沒有慌亂,井井有條就算了,竟然沒有一點悲傷的氣氛。他所見到的每個人的面色都很凝重,但不悲傷。
“管家,帶我去二位叔叔的住處。先去二叔那裡。”
昨天林元修對林零說的意思是二叔林元峰是可以信任的,是不是能把他排除?可是在見到林元修死後,他雖然義憤填膺,但那絕不是兄弟死去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