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湧的陰煞之氣在河中匯聚成了一大坨,這種慘烈的氣息絕對是由無數的怨念與憎恨凝聚而成的,常人若是見到三魂七魄怕不是都會因驚懼衝出肉殼。
距離不過十米遠,但是依然無法看清它的本體,只能依稀瞧見幾抹慘白。
“給我開!”
熔岩一般的刀鋒在半空中劃過一輪彎月,強大的刀氣斬出將陰煞之氣劈開,不詳終於呈現在了二人眼前。
白骨,大量的白骨!
人骨、獸骨、魚骨隨意的拚接在一起,毫無規律可言。大致上而言呈一個球狀,各種生物的頭骨鑲嵌其中,大量的臂骨雜亂無章接在表面上宛如一條條觸手。
驚悚?詭異?
張明卿實在是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描述眼前的不詳所帶給他的感受,其上倒是沒有血肉,不至於讓他感到惡心。
咿呀~
宛如嬰兒一般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啼鳴傳出,白骨不詳伸出幾十條手臂就向著二人抓來。纏繞其上的陰煞之氣化作道道勁風,撲面而來!
轟隆!碎石迸濺,煙塵四起。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竄出,無名揚刀而上輾轉騰挪,踩著白骨不詳的手臂直衝本尊。
而張明卿一如既往地穩健,開局先在後面猥瑣聞聞經驗再說。手中捏著幾枚銅錢緊盯著白骨不詳觀察起來。
有些不對勁......
眼前的白骨不詳帶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非是太強,而是有些弱了。就這種程度遠不至於值得如此興師動眾的布下這麽大一個風水局鎮壓。
其這拚湊而出的結構也更像是術法作用下的產物,若是經歷過陰煞之氣長久淬煉的白骨不至於如此脆弱。這一會功夫,無名便砍掉了好幾條白骨觸手。
當然,無名自身也並不好過,那一襲緊趁利落的黑衣之上,已經出現了許多道破損。抬手撕下已經快要成碎布的衣服,一身密密麻麻的傷疤呈現在張明卿的眼前。
嘩啦~一道浪湧之聲轟然響徹在張明卿的耳邊。
看著眼前虛浮著的由猩紅的黃泉之水所凝聚而成的文字,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海捕文書!這隻不詳竟然也是從黃泉中逃出的。
這下事情就變得有意思起來~閑人閃開!他要準備搶人頭了,海捕文書的獎勵可都是定格或越級發放的啊!
就在其錯愕的片刻,無名卻是遇見到了大麻煩。
“嗚嗚......”,一股陰煞之氣自白骨不詳體內爆發鼓蕩天地之間,伴隨著鬼哭狼嚎,比方才要猛烈許多倍,似有萬鬼哀嚎一般。
在那滔天的黑霧之中,一隻環繞著黑氣的白色骨爪探了出來,說是骨爪,但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骨刺,尖銳無比,白亮而又森然。
碰!
無名眼見骨爪威勢十足,扭身閃避,誰知臨近身前卻是瞬間爆開,一時不察正被射出的骨刺透體而過。
張明卿急忙上前將其接住,怎料卻被一把推開。
“快走!它很強,我來拖住它,你們快走!”
說完一點自己胸膛的穴道,暫時止住了血又衝了上去。無名雙目赤紅,刀鋒也泛起了紅霧,一幅要拚命地架勢。
握刀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昔日恩師的話語浮現在耳邊......想要成為強者,就不要回避心中的恐懼,強者,要讓你的敵人恐懼你!
我只能教你刀法,但手中刀為何而揮動,我告訴不了你,這個答案只要靠你自己去尋找。
嗡~
那張記憶深處的容顏浮現在眼前,很快無名的手便化為了堅定,揮了下去。
為何而揮刀?為何而揮刀!為了殺進天下不詳!為了不再有人像她......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在張明卿的眼中,白骨不詳徑直的撞在了無名的刀鋒上。沒錯,就是撞!在他的感知中乃是無名先出的到而白骨不詳卻故意迎上去硬接這一刀一般。
哢——
一道裂痕,出現在了白骨不詳身上,森然的骨爪想要再度抓出,卻是轟的一聲猛然爆開,大量碎骨如雨點般紛紛落下濺起了朵朵水花。
無名的脫力跪倒在地,長刀也掉落在一旁。
嗖——
白骨雨幕之中,三根骨刺疾馳而出直奔咽喉。完了!知道自己中了算計的無名閉上眼睛開始等死......
片刻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傳來,再一睜眼,張明卿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手中正把玩著一根骨刺,其余兩根斜插在地上,附近還散落著不少銅錢。
“別現在就死了啊~正主才剛剛現身呢~”,張明卿身手將無名架起。
“快點走!我...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來擋住它,你們能走多遠走多遠!快......”,無名撿起長刀用嘶啞的聲音吼了出來, 掙扎著還想要推開張明卿。
自身一晃卻是差點栽倒在地,身上的傷口盡數崩裂滲出不少鮮血,粗重的喘氣聲回蕩在河岸。
還真是......傻得可愛啊。
此時,一道長嘯自河中傳出,無名的雙眼瞬間失神。
這股熟悉的感覺是......原來如此!心中頓時了然,張明卿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在長嘯聲中也緩緩閉上了雙眼,與無名相依著。
......
黑暗快速褪去,張明卿發現自己依舊站在岸邊,清涼的河水正在不斷衝刷著他的腳踝,只是無名與戰鬥的痕跡卻都不見了。
就連天上的皎月也明亮無比,像是方才那激烈的場景只是南柯一夢!
耳聽得一聲嬌滴滴的呼喊,“公子~”
酥的張明卿直接打了一個哆嗦,媚!太媚了!比他前世的那些女主播媚了不知多少倍!
抬眼望去,不知何時一道倩影浮在水中,衣著片縷,猶抱琵琶半遮面。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
好一個月下美人!
美人一邊衝他招手一邊緩緩入水。無情的流水此時仿佛是想回味一下春光的溫暖,拚了命的往那有些通透的薄紗上躍去。
凝露輕啄白玉肌,一葉綠荷兩點紅。
張明卿用玩味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掃視著,嘴唇如離水之魚一般輕輕蠕動著,不知道再嘀咕些什麽。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瀛水沒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