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氣運是什麽鬼?”
太守府後院,在一假山池塘邊席地而坐,安然喝酒的邢道榮,眼睛微眯,暗暗思索。
他又不是傻子,對這個世界的種種不同凡響之處早就起了疑心,如今又冒出個氣運出來,由不得他不深思。
“一郡之氣運……!”
回想當初系統顯示的劉度和劉備數據,邢道榮若有所思。
“看來,這個世界的所謂‘人主’,就是傳說中的氣運所種之人!”
“只不過,和後世說的什麽天道氣運不同,這個世界的氣運,似乎跟天道搭不上關系,只是和人心密切相關!”
因為他經過了三讓零陵,讓本地世家名流歸心,這才順利獲得了一郡氣運加持。
這個時代,所謂的民心,和那些最底層的老百姓其實不怎麽搭邊。
大字不識一個,從不出遠門,只要沒有天災人禍,幾乎終生足跡不至十裡的農戶,對天下局勢影響微乎其微!
當然,要是碰上天災人禍,加上被有心人鼓動了起來,這些百姓也能形成洶湧澎湃的大勢。
比如黃巾起義!
但一般情況下,某地民心,指的其實就是當地世家、名流、豪門等大戶人家。
而邢道榮之所以能獲得零陵氣運,正是得到了零陵所有世家、名流,乃至豪門的承認和擁護。
“看起來,氣運好像挺不錯的樣子!”
喝下杯中酒,邢道榮眯著眼睛,暗暗想道:
“不過,也只是好看罷了,不能提升武力、智力、技力,也不能增加必殺技、武將級、軍師技,似乎沒啥用?”
“還是要盡早投靠曹丞相或劉皇叔才行,這麽一座小郡,哪裡能獨存於此亂世?”
盡管成功得到了一郡太守之位,他卻沒有半點留戀。
這麽一個偏僻小郡,不管是劉備還是東吳,擋的了一時,擋的了一世麽?
如果他貪戀這個位置,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以零陵為根據地,逐漸擴展勢力,慢慢發展,甚至‘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扯淡!
先不說現在已經進入三國後期,天下格局慢慢定下來了的事實。
想擴展勢力,你得有人吧!
在這個時代,沒有顯赫家世,高人一等的名望,大義名分,誰會投奔你?人家投奔你圖個啥?
是,他現在是個太守,但有什麽用?
如果要攻打某個地方,用什麽名義?
要佔領零陵以外的土地,又用什麽名義?
這個時代,做什麽都要講名義。
所謂‘出師有名,據之有理’,沒名義強行霸佔他人地盤,就會被人鄙視,辱罵,討伐!
區區一個郡太守,哪來的權力攻打他人?
強行攻打自然可以,但後果承擔的起麽?
別看現在漢室衰弱了,但名義上,天下諸侯依然是大漢臣子。
沒有名義,沒有理由,就去攻打別人,就是叛逆,就是謀反,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別以為後世看三國一陣亂打,就以為擁有軍隊、擁有實力,就能為所欲為,那是扯淡。
袁紹之所以能成為當時最大的諸侯,除了有四世三公家世,眾多武將謀臣輔助外,還在於他的職位是大將軍!
大將軍擁有全國軍隊指揮權,名義上可以號令天下諸侯!
正因為如此,袁紹鼎盛時期,‘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在名義上也要低袁紹一頭!
孫權之所以能割據江東,
在於‘兼仗父兄之烈’,擁有這個名義,加上繼承了孫策的‘討逆將軍’,因此可以不鳥曹操這個大漢丞相! 劉備就更別提了,人家是‘左將軍’‘豫州牧’!
他邢道榮有什麽?
區區一個零陵太守,名義上只不過是個地方官罷了,沒任何權利攻打他人!
再說了,雖然他通過‘三讓零陵’,獲取了零陵人心,但這個太守之位,依然屬於私下相讓,並沒有獲得朝廷認可,算不得正規大漢官員。
當然,大漢歷來崇尚這種高風亮節的行為,一般情況下,朝廷都會按照當地民意,將太守之位定下來。
就算如此,區區太守,也沒向外擴張的大義名分,更不會吸引到人才來投。
“估計,這就是我的氣運,還有人主職業,被冠上一個‘偽’字的原因吧!”
邢道榮暗道。
沒有獲得大漢朝廷的正式冊封,就算不得真正的太守,即使他執掌了零陵的軍政、內政等實權。
按理,獲得了零陵名流的承認後,他應該第一時間派出使者趕往許都,向天子奏報此事,並討要正式冊封。
曹操不可能阻止這件事,現在可不是一切講究法制的時代,除了軍隊,大多數地方乃是人治為主!
這種情況下,各種風評就相當重要了,當然,不能造假,一旦查出造假,比後世的社死恐怖萬倍!
曹操要是將邢道榮的太守之位壓下,會受到天下人唾罵!
這種唾罵,別看在後世不起眼,在這個時代,卻會嚴重影響一個人的威望,地位!
所以,如果邢道榮派人去許都請聖旨冊封,幾乎百分百可獲得一個實質上的太守之位。
但他沒興趣。
作為一個時刻準備跑路的人,這個太守之位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名聲!
他現在的名聲日益增長,不管去哪個陣營,都會獲得相應的地位!
“唉!”
邢道榮歎了口氣。
“劉皇叔怎麽還不來遊說?哥都要等不及了!”
“使君,子初先生前來拜訪!”
就在此時,一名親衛前來稟報。
“劉巴?”
邢道榮眯了下眼睛。
“這貨來幹什麽?難道是來為曹丞相做說客?倒是可以見一見!”
……
太守府議事廳。
“使君,這是零陵如今的戶籍狀況,這是今年稅務收之,這是郡屬官員變動名單,這是……!”
劉巴拿出幾個竹簡,向邢道榮一一匯報。
邢道榮跪坐上位,面無表情,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保持一副傾聽狀。
他打定主意,和劉巴這類鬼主意多的家夥打交道,絕不輕易表態,也不漏出半點表情。
言多必失,表情多了也會有失!
“好了!”
見劉巴還要繼續說下去,邢道榮終於忍不住了,抬手製止了他。
這些破事拿來煩誰呢?老子哪有興趣?
這是他的內心想法。
當然,想是這麽想,話卻不能這麽說。
“子初先生,以你的才能,處理這些事情某十分放心,先生自行決斷即可,不必上報於吾!”
邢道榮淡淡的說道。
“多謝使君信任!”
劉巴拱手一禮,拜謝道。
“使君,其余事項倒罷了,但有一事,卻需要使君親自決斷!”
末了,劉巴說了一句。
“嗯?”
邢道榮奇怪的看過去,問道:
“何事?”
他執掌零陵不過幾天,各項權利基本全數下放,哪來的事情非自己過問?
“是路、田兩家留下來的房舍,店鋪,田畝等財產!”
劉巴回答道。
“路、田兩家?”
邢道榮眼神怪異的看著劉巴。
這兩個家族中了劉巴的計,落個全族被誅的下場,劉巴還要打他們的財產主意?
“路田兩家謀逆造反,全族被誅,但其留下的產業遍及零陵各處,如何處理,還請使君決斷!”
劉巴繼續說道。
“哦?”
邢道榮來興趣了。
“兩個世家的產業?那可不就是錢麽?好東西啊!”
任何時代,錢的重要性都毋庸置疑,權力固然第一重要,但錢財也必不可少!
“產業可清算出來了?”
邢道榮保持矜持,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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