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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千金》第130章:好好活下去
榮嬪仿佛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咚”一聲跌坐回椅子裡,喃喃道:“竟是我白費心機?原來我處心積慮,連……連自己的身子都舍給了一個混蛋,到頭來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老天爺,這太殘忍了……”

 “如果一切按照你的意願,讓你成功,就不殘忍了嗎?”

 阮綿綿默默看著榮嬪,輕聲道:“你甚至根本沒有任何證據,隻憑一個你母親向來康健,就認定你父親是殺人凶手。”

 “難道這還不夠?”

 榮嬪紅著眼睛看向阮綿綿,卻見她斬釘截鐵道:“當然不夠。這世上本就有暴斃的存在,你沒見過,只能說你見識少。或者你並不是見識少,你只是下意識不願承認,你痛恨你父親娶了他愛得女人,所以你便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理由實施報復。當然,你的繼母或許確實不地道,對你也就是面子情,但這不是你拖著一家老少去死的理由。”

 暴斃這種事,別說古代,就是現代,各種猝死也屢見不鮮。榮嬪竟然因為母親突發死亡,就一口咬定是她父親乾得,只能說,康大人生了這麽個中二女兒,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見榮嬪似乎還不服,阮綿綿就把徐柔叫了過來,請她當面解釋暴斃的各種病症。

 那可真是太多了,在古代,一個常見的闌尾穿孔壞死,就可以在兩三個時辰內,毀掉一條壯漢的性命。

 徐柔一口氣說出了許多病例,看得出來,她雖然只是個醫女,醫學知識卻著實淵博,甚至不比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大夫差。

 榮嬪起先還只是木然聽著,但忽然之間,她面色一下變得慘白,雙手緊握成拳,連關節都泛白了。

 於是阮綿綿就知道,一定是徐柔講得這個病例,符合康夫人亡故時的情形。她因為走神沒細聽,也不知是什麽症狀,有心讓徐柔複述一遍,又想著榮嬪夠苦逼了,還是不要再補刀得好,便只能作罷。

 “夠了,不要再說了。”

 榮嬪忽然打斷徐柔的滔滔不絕,徐柔住了口,卻看向阮綿綿,只見她點點頭:“好了,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

 “是。”

 徐柔退下,這裡榮嬪看著阮綿綿,忽然淚如雨下,伏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阮綿綿不說話,直等她哭完了,才輕聲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還能怎麽辦?”榮嬪擦擦眼淚,站起身喃喃道:“多謝娘娘今日給我當頭棒喝,讓我不至於做個糊塗鬼。回宮之後,我自當……做個了斷。”

 “你想一死百了?”

 阮綿綿起身,拉住失魂落魄要往外走的榮嬪:“難道我把你叫來,說了這些話,是讓你回去上吊的?”

 “不然呢?”

 榮嬪看著阮綿綿,眼淚又止不住流下來:“娘娘,臣妾已經沒有活路了,從我做了那個決定開始,臣妾就再沒有過活路。”

 “你被仇恨蒙蔽心眼,行為固然偏執愚蠢,但或許是我看到太多被三從四德教出來的木偶,所以你的反抗和叛逆精神,也令我欣賞。萬幸的是,此事沒有暴露,一切都還可挽回。你進宮後,又從來都是深居簡出,不願招搖,這便給了我們時間,慢慢想辦法。”

 榮嬪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看著阮綿綿:“娘娘,臣妾……臣妾感激您的心意,但是您不要天真,如今皇上專寵於您,后宮方顯和平。但人心難測,焉知暗中多少窺視您的眼睛,只等著抓到您的把柄,脅迫您甚至是危害您。此事一旦敗露,哪怕您貴為皇后,獨享恩寵,也斷不能輕輕揭過。”

 她澀聲一笑,搖頭道:“娘娘為我指點迷津,渡我回頭是岸,是我的恩人。我怎能為了苟活,陷娘娘於險境?臣妾雖不堪,亦不肯做此等恩將仇報之舉。”

 “你以為我是無腦蠢貨,隻憑著對你的欣賞,一時衝動,就要不計後果幫你?”阮綿綿微微一笑,伸指頭輕輕點了下榮嬪額頭:“就算你之前是個中二少女,也不要把我想成和你一樣啊。”

 “中……二?”

 “就是傻傻但熱血,莫名還有點向上能量的那種。”

 阮綿綿隨意解釋一句:“放心吧,我說要幫你,自然要在保證我自己安全的前提下,雖然皇上和我身邊的人都說我婦人之仁,但自家事自家知,我可沒他們想得那麽高尚,奮不顧身舍己為人。”

 “可是娘娘,您能有什麽辦法?”

 榮嬪眼淚糊了滿臉,只見阮綿綿笑道:“辦法多著呢,畢竟你只是兩個月的身子,就算一個辦法不行,還有另一個,我心中如今還只有一個輪廓,需要和徐柔籌劃商量,到時自然告訴你。”

 她忽然拉住榮嬪的手,帶著她向門外走去,指著院子裡那片開得茂盛的菊花,又指指天上白雲:“你看這天高雲淡,秋風送爽,金菊飄香,這便是萬丈紅塵,煙火人間,多美好啊,是不是?”

 “是啊!”

 榮嬪點點頭:她知道人間美好,不然也不能總是冒險偷溜出府。可為什麽現在才發現?原來人間這麽美好,哪怕是在這宛如牢籠的皇宮裡,也有那麽多令人留戀的風景。如先前的香爐青煙,如此刻的滿院花開。如果早些發現,是不是她就沒有了同歸於盡的勇氣,也不會鑄成大錯,在此時此刻後悔不已。

 “你知道這麽多菊花中,我最喜歡的是哪一盆嗎?”

 榮嬪搖搖頭:坤寧宮獨佔君寵,像內務府這種拜高踩低的所在,送過來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名品,每一棵菊花都有其獨特魅力,她怎會知道哪一種是皇后娘娘偏愛的?

 “我最愛的,是這一盆。”

 出乎榮嬪意料,阮綿綿竟拉著她來到最角落的一盆菊花前,而這盆菊花……她看了半晌,才疑惑看向阮綿綿,期期艾艾道:“娘娘,這……這一盆似乎……就是普通的……野菊,郊外山坡上隨處可見,不過您這裡的顏色十分齊全,白紫金黃,倒是開得十分熱烈。”

 “到底是常偷溜出府的,這一大盆野菊,換作其他人,未必就能認出來,即便認出,怕是也不敢認。她們肯定會想,這可是坤寧宮,后宮最高大上的地方,怎會擺一盆野菊花呢?野菊……那也能上得了台面?”

 榮嬪不自禁就連連點頭,這一刻,她的好奇心甚至將自己的人生悲劇都給淹沒了,因忙問道:“既是野菊,為何娘娘最愛它?”

 阮綿綿手掌從那一簇簇擠擠挨挨地花朵上輕輕撫過,輕聲道:“我愛它不懼風刀霜劍,開得自由奔放,那種蓬勃不屈的生命力,任誰看了能不動容。”

 她又看向榮嬪,笑著道:“你知道這幾盆菊花,是誰送我的嗎?”

 “是誰?”榮嬪呆呆地問,但忽然間心頭靈光一閃,她驚聲低叫道:“不會……不會是皇上吧?”

 “聰明。”

 阮綿綿欣慰點頭:“就是皇上。前些日子忽然興衝衝抱著這幾棵菊花過來,說是在禦花園給我挖的,知道我喜歡。我當時就是嬌軀一震,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第二天去到禦花園東北角,我最愛的那幾棵最粗壯的野菊,果然被皇上連窩端了。”

 “噗”的一聲,榮嬪破涕為笑,小聲道:“皇上真是喜歡娘娘,這種事別說帝王,就是尋常百姓家的男人,又有幾個能做到?”

 “我和他不僅是夫妻,更是知己。”

 阮綿綿輕輕一笑,接著在榮嬪的手上拍了拍:“所以,你就等著聽我的安排,不要想著做傻事。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讓你可以像這些野菊一樣,好好活下去,活得肆意而熱烈。”

 “娘娘……”榮嬪不知該說什麽,唯有淚如雨下。

 目送榮嬪的背影遠去,阮綿綿沒有回寢宮,而是悠悠出了院子,聽見後面腳步聲響,她便淡淡道:“我想溜達一會兒,去徐柔那裡坐坐,你們不用跟著我。”

 “那怎麽行?娘娘您現在身子金貴著呢……”

 芳草亦步亦趨跟上來,剛說一句,就見阮綿綿轉身沉聲道:“不用你們跟,自然有道理,乖,快回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娘娘,您也別讓奴婢們太為難。”芳草仗著自己是心腹,勇敢提出意見。

 “恰恰是不讓你們為難。”阮綿綿揮揮手,逼著芳草退回,這才來到徐柔院子裡。只見她正在進行藥材的分揀工作,因為太過聚精會神,竟沒發現有人過來。

 阮綿綿靜靜看了會兒,直到徐柔將這批藥材分揀完畢,站起身打算歇口氣,才看到身邊的皇后娘娘,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娘娘怎麽過來了?”

 “和榮嬪說完了,所以過來找你商量一下。”

 徐柔面色一白,咬著嘴唇想了片刻,低聲道:“娘娘有什麽吩咐?榮嬪為何會……會懷有身孕?”

 阮綿綿就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說完見徐柔歎了口氣,喃喃道:“我猜著差不多是這樣。怎麽說呢?榮嬪確實太莽撞了,險些釀成大錯。但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道上,倒是難得能見到這樣狠辣,敢豁出一切的女人,從這點上來說,我是佩服她的。”

 “果然咱們英雌所見略同。”

 阮綿綿和徐柔擊了一下手掌,接著和她進屋,一面冷笑道:“男人錯殺的妻兒還少了?有的都沒有緣由,隻單純為了撒氣,便對妻子拳腳相向,甚至致使妻子死亡的,又有幾個受罰?榮嬪這還沒造成後果呢,憑什麽就要死?男人們自然是容不下她這樣離經叛道的,他們最怕女人狠起來。可我們是女人啊,我們得包庇這種做法,且那康大人雖不是殺害發妻的凶手,但他縱容繼室,疏於對女兒的教育,也是夠渣,有什麽下場也不算冤枉。”

 徐柔一笑,爽快道:“我就想著娘娘必不肯坐視榮嬪斃命,更別提利用此事害她,果然如此,倒不知娘娘打算怎麽做?要我如何出力?”

 “這件事除了榮嬪和她的兩個心腹丫頭,就只有我和你知道,我連芳草都沒告訴。”

 “隻憑咱們兩個,會不會勢單力薄了些?”徐柔沉吟著:“且娘娘身份金貴,行動並不方便。”

 “首先,若是能悄無聲息將胎兒流下,那是最好不過。恰好你是醫女,暗地裡配兩劑藥給她送過去,幫著處理一下小產的症狀,也就是了。”

 “兩個月的胎兒,倒是不難處置。難就難在要神不知鬼不覺。且我這裡也不是藥庫,要配齊小產後的用藥,最不容易,若去藥庫拿,一旦被有心人惦記,總會順著蛛絲馬跡查出真相。”

 阮綿綿搖搖頭:“這個倒不用擔心,我過些日子也該小產了……”

 “啊?”

 徐柔驚叫一聲,阮綿綿看著她:“你還沒看出來?我這個是假孕。”

 “怎麽可能?”

 徐柔這回是真嚇懵了,只見阮綿綿揮揮手:“這是皇上的主意,為了給兩宮太后和大臣們一個交代,他那邊還有後招呢,你隻當什麽都不知道就完了。”

 “原來如此。”徐柔這才大大松了口氣,沉聲道:“如此一來,果然補養的藥材不用愁了,只要過幾天,讓她和娘娘一起小產就行。”

 “如果真能如此順利,當然最好。但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阮綿綿看著門外出神:“萬一,我是說萬一……這個孩子天賦異稟,死賴著不肯從他母親身上下來……咱們還要為榮嬪另謀一條出路。 ”

 “哪有這樣事?”徐柔自信一笑:“又不是五六個月後胎兒穩健,讓母親流產伴隨危險,只有兩個月的胎兒,是沒這個能力的。”

 “但願如此。”阮綿綿點點頭,但心中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因為怕自己烏鴉嘴一語成箴,她也就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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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之後,宮裡各處金桂飄香。阮綿綿忽然臨時起意,要聽黃梅調和越戲,於是林卓就將先前聽過的那個戲班子宣進宮中,在禦花園旁邊的大戲台子上唱戲。

 黃梅調和越戲都是悠揚優美,自從有了阮綿綿的“資助”後,又置辦了一些行頭,此時一個個俊男美女在台上行雲流水般走著過場,水袖翻飛,連兩宮太后都看得入迷,不住聲地嘖嘖讚歎。

 正在興頭上,忽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跑過來,跪地道:“啟稟皇上,國師求見,說是有要事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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