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東西合戰（35）關原之戰（2）

  秀家最初的計劃很清楚明白，就是打算將利用兵力優勢分為三份，優先拿下南宮山陣地和大垣城出來的西軍主力，豐臣輝家所部不過是為了牽製和看住德川家康主力，使其不至於逃遁罷了。

  但是出乎秀家預料的是，龍造寺家居然敢在局勢陷入弱勢的情況下還敢主公攻擊鍋島直茂的東軍，以及德川家康居然直接將豐臣輝家阻擋在了中山道山谷之中。

  （秀家不知道這是京極高次自己的主意）
  秀家本來還在向小早川秀秋炫耀自己的運籌帷幄，轉眼之間就有武士來報說“少主佐渡遇襲，西進攻勢受阻。佐渡來人詢問，多久可以拿下南宮山陣地。”

  秀家沒有給出那名武士答覆，因為中山道的寬度就這麽窄，給他添進去再多的人也沒有作用。包括南宮山戰場也是這樣，攻山作業不是人多就行的，戰場投入比就這麽大。

  “伊勢街道那邊怎麽說。”秀家看了一眼山腳下激戰正酣的戰鬥轉身向其他人問道。

  馬上便有一名侍從上前答話道“森侍從和中川侍從之前傳來消息，表示今日必然能從伊勢趕到戰場。”

  “再去催一下進度，告訴他們晚了可就沒有戰功了掙了。”

  “八郎和佐渡那邊有琦玉備和琦玉守備1番，都是本家精銳，野戰自不必擔憂，只是在這狹隘的空間內，軍隊的優勢根本不足以發揮出來。”

  秀家分析了一下前面的局勢扭頭對著身後的侍從說道“去將立原信久叫來，讓他領蝦夷重甲兵上前行破陣去。”

  “等一下”秀家的命令下達，便有一名侍從轉身欲走，卻又被秀家叫住。

  秀家指了指吉良盛親又指了指自己那個，當初秀吉賜予的倒立金葫蘆馬印說道“你親自去，將我馬印交於八郎，告訴他今日必須將這個馬印插在桃配山上。”

  吉良盛親領命而走，他的身後自有其他侍從為其舉著秀家麽個鎏金倒立葫蘆馬印跟隨。

  戰場之上很多士兵是看不透局勢的，但是秀家這面鎏金馬印卻是格外關注，伴隨著西斜的陽光照射在馬印之上反射出耀眼光芒好似太陽一樣照射在士卒們的心中。

  “此乃主公親自出陣！”不知是誰說了一嘴，七傳八八傳十的越來越離譜，不過士卒們內心的感受是一致的，那便是隨著馬印的到來，各處士卒的士氣再次得到了提升。

  足利氏家也看到了馬印的移動，他並不知道秀家的安排，他隻覺得是自己這邊表現的著實無趣，讓自己的父親不願意待在岡山看自己表演了。

  雖說這段時間跟著秀家成長了很多，但是他內心的脾氣卻不是一下子可以改變的。

  好不容易有自己表現的機會，卻因為自己表現的不夠好被父親忽視，他自然要將怒火撒在不願意投降的小早川眾和龍造寺家身上。

  “爾等進展不利，右府已去別處觀戰了，爾等還不奮發殺敵！”

  足利氏家這番口號一響，周圍一圈人都感到臉面無光，連帶著手上的動作也狠辣了許多，僅僅是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經將松野元重等人殺潰，斬獲首級千余顆，俘虜2000余眾。

  至於龍造寺家就有些倒霉了，他們口中喊的是“奉天靖難，義在東軍。”可是你打的人可是東軍的將領啊。

  這都殺了好幾個了，你想說一句是誤會，這怎麽可能解釋的清楚呢？

  既然如此也只能將錯就錯，將龍造寺家當做東軍逆臣一起處置了。

  只是苦了龍造寺信周等人，砍人砍了半天，不僅鍋島直茂和立花宗茂來打自己，最後居然看到了真田信繁所領的赤備一起包圍過來。

  他剛想詢問原因說一句誤會，就被不知道哪裡飛來的鐵炮彈丸取走了性命。

  有龍造寺家的珠玉在前，其他寺沢廣高、有馬晴信、後藤家信、伊東長益等大名更是不敢有絲毫的異動，由立花宗茂和鍋島直茂等人收編看押。

  足利氏家與真田信繁一道領著各自的軍勢向大垣城包圍而去，此刻大垣城內還有島津豐久統領的4000島津士兵和大谷吉繼的1500人。

  他們親眼見證了九州兵團抵抗失敗之後向秀家投降的經過，大谷吉繼已經做好了和城共存亡的打算，當即下令全城戒備。

  但是他的命令剛下達不久就聽到有人通報說“主公，島津豐久打開了城門，東軍已經入城了！”

  “什麽！”大谷吉繼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個消息“他的兄長正在內府身側，他怎麽敢的啊！”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島津豐久洞開了城門將足利氏家等人放了進來。

  配合守城的九州大名相良賴房直接和島津豐久一道，打開了南側的城門將真田信繁一起放入城內。

  看著從四面八方湧入大垣城的大谷吉繼哪裡還不會明白，這根本不是島津豐久臨時起意的決定，而是島津義弘早就已經和秀家內通上了的結果。

  “主公，降了吧！”眼見勢頭不對，家老湯淺隆貞便向其建議道“少主護送北政所有功，我大谷家此時投降必然會被優待的。”

  “是啊，紀之介已經將北政所護衛出去了，我大谷家家名必然可以保全了.”

  湯淺隆貞的本意是想要勸說大谷吉繼投降保全自身，但是大谷吉繼看了一眼自己的殘軀卻說道：“我也可以安心要用這身殘軀回報關白的恩情了啊。”

  大谷吉繼說完看向一直陪著自己的湯淺隆貞說道“只是苦了伱們了，明明有更好的出路卻要為了我虛妄的道義死在這裡。”

  “我本是卑賤之身，是主公發掘我於微末，教我讀書、學識，並為我找了師范教我兵法。我五助這條命便是主公你的，若是沒有主公，我依舊是一個行腳的小商販罷了。

  主公既然已經有了殺身成仁的想法，我這便下去布置，雖然二之丸是守不住了，但我必然盡可能的嚴守本丸。”

  戰國歷史就是有這樣的吸引人的魅力時刻，即便是到了毫無勝算的時候，依舊有人為了自己的理想和忠義之名，去綻放自己生命最燦爛的時刻。

  歷史上對湯淺隆貞的記錄很少，也就是其在關原時刻的表現才有記錄，他或許怎麽都想不到，自己這一刻就是自己人生中最出名的時候了。
    “五助.”大谷吉繼的身體其實已經不行了，麻風病讓他異常疲憊，連帶著聲音都已經變了形。

  但是他還是哽咽著說道“一切都拜托你了，就讓我們在這大垣城好好的打一仗吧！”

  湯淺隆貞得了大谷吉繼的命令，在吩咐其他人照看好主公之後轉身便離開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他需要在對面攻入本丸之前布置好本丸的防線。

  好在大谷吉繼是大垣城守將，本丸一直是由大谷軍自己把持的。城內雖然有部分其他大名的武裝，但是稍加區分驅趕之後，大垣城本丸便成了一座堡壘。

  島津豐久和足利氏家顯然沒有想到在這種情勢下大谷吉繼居然還選擇籠城死守。

  島津豐久親在來到本丸外想要勸說大谷吉繼開城，但是卻被知道了大谷吉繼決死意志的湯淺隆貞用鐵炮逼退。

  “中務大輔。看來你也沒有徹底拿下大垣城啊，大谷刑部根本都不賣你的這個面子。”看到島津豐久吃癟的足利氏家不合時宜的嘲諷道“當初你可是向家父保證能獻城大垣城的啊，也是因為這樣家父才許諾了你們薩摩、大隅兩國安堵。眼下大垣城未能拿下，你看著封賞”

  足利氏家欲言又止，卻是讓島津豐久有些無奈，因為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此時在一旁的島津家臣伊勢貞成開口說道“如此不是更好，更能讓右府看到我島津家的戰力。還請關東公方殿下做個見證，這大垣城不論是不能和平開城，定然會完整的交到右府手中。”

  他是島津家內的家老，是島津義弘特意留在這裡幫助島津豐久這個侄子控制局面的，他擁有著和島津豐久一樣的話語權。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的眼神和島津豐久交匯，兩人很快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便請公方在此稍待，也好讓豐春家的武士們見識一下我島津家將士的勇武！”島津豐久許下承諾，定然在日落之前拿城。

  足利氏家樂於看到其他大名去做攻城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兒，於是便將大垣城的攻城任務主動讓了出來，但是讓他留在這裡卻是不願意了。

  其實對於足利氏家來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那便是早些結果了這邊的事情，也回到自己的父親身邊去。

  相比較在這裡浪費時間看島津家費力攻城，他更願意到父親眼前表現。況且剛剛小早川家和龍造寺家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有些重要俘虜正好可以帶去見秀家，好讓自己父親看到自己的表現。

  說罷他便對著島津豐久說道“這見證就免了吧，我還要去父親身邊參陣。我將我麾下家老美濃守留下來，爾等有什麽事由其轉述即可。”

  太田景資是年輕一派的將領，他何嘗不是摩拳擦掌想要建立功勳，他也不想就這樣被留在這裡啊。

  但是自己的主公下了命令，卻是絲毫不給他辯駁的可能，只能硬著頭皮應下此事。

  島津家臣對於足利氏家沒有親自留下來的行為頗有微詞。

  問題是你提出來的，現在我們準備去解決，結果你說你不管了，那你剛剛提那個茬幹嘛？

  最讓人不滿的是，我們主動邀請你觀戰，你居然說你沒空不想看，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哦！足利二引兩啊~那沒什麽事兒了。大人您去忙吧，這裡交給小的們就好。

  在足利氏家這邊針對大垣城的時候，西線主戰場由於立原信久所帶重甲兵的到來戰場局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之前重甲兵身上的棉甲皆為白甲，結果很多人在朝比奈川一戰之後甲胄染血卻是怎麽都洗不掉血漬了。

  但是現在這些形狀各異血漬沁在甲胄上，有些甲胄的大部分更是被血跡沁滿，更像是這件甲胄所有者斬獲的獎章。

  重甲兵沒有鐵炮、弓等遠程武器，只有一柄投矛和3個飛斧，這些東西丟完就只能或持重斧，或持大棒揮舞殺敵了。

  在中山道谷道之間，東西兩軍的士兵早就擠作一團，確實是沒有多余的縫隙供立原信久入場了。

  而且現在秀家馬印在這裡，讓之前頂在前線的士兵撤回來等於是讓馬印後撤，在這種級別的戰場中，馬印代表著君主所在，馬印後撤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藤堂高虎看了一眼戰場又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左側的桃配山對著豐臣輝家言道“少主，不如便將這正面戰場交於源太兵衛吧，我們護著主公的馬印直接登上桃配山立陣！”

  “這那琦玉備那邊怎麽辦？”豐臣輝家有些猶豫，他的好幾個發小可都在琦玉備內，將他們安排進去本來是為了讓他們殺敵立功，可沒想到現在送上了絞肉場。

  “少主，為將者不可婦人之仁，我等梯次後撤，能撤多少撤多少，撤不出來就讓他們配合源太兵衛他們繼續和西軍廝殺了！”

  其實藤堂高虎一直覺得豐臣輝家的性格有些軟弱不適合做大名，與之相對的足利氏家的果決。

  但是這樣的仁主或許更適合今後承平之後的天下，再加上他作為輝家的姑父這些年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教育他，對他的情感早就超脫原本的君臣了，這才是他一直陪伴在輝家左右的原因。

  盡管有些不忍心，但是豐臣輝家還是接受了藤堂高虎的建議“好吧，那便依姑父所言。”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立原信久說道“那一切就麻煩源太兵衛了，我直接將琦玉備和武藏守備2番托付與你，祝你早日破陣。”

  桃配山作為南宮山的輔峰，山體的高度甚至都沒有南宮山的一半，再加上這裡相對光禿，根本不適合埋伏，所以吉川廣家之前根本沒有在這裡設伏，甚至都沒有在這裡布置軍力。

  對於豐臣輝家來說，拿下守備空虛的桃配山應該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但是他出擊的機會並不巧，竟然迎面撞上了趕去支援吉川廣家的黑田長政。

  又是一場遭遇戰即將開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