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被追殺並沒有到來,甚至學校一個班級被炸了,那幫其他班的老師和學生都像沒事人一樣,該做什麽做什麽。
韓澤有些奇怪,恢復的記憶裡,明明記得一但那幫人聞到血和活人的味道,都會發瘋似的攻擊,
可二人拚命狂奔一陣後,才發現跑了個寂寞。
怎麽著?
我韓澤的血就那麽不受待見?
得,自行車也忘了,書也沒法讀了。
總不能領著妹妹走回去吧?
韓澤偷偷領著妹妹殺了個回馬槍,將停在車棚的自行車順走,可他身體受著傷,兩人只能推著自行車往家走。
兩人走了好一會,韓澤體內躁動的氣息才堪堪平複。
其實韓澤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恢復的記憶裡,大多數都是血和殺戮,異變發生以後的頭一年,這個世界的自己和家人,每日都在與四面八方湧來的“怪物”戰鬥。
那一年,所有人都有血有肉,大家互相啃食,尋著氣味覓食。
全家人,只有自己的肉體沒被吃,
也是在那黑暗的一年,全家人都蛻變成了近乎無敵的存在。
除了在身後搖旗呐喊的妹妹…
想到這,韓澤悄悄看了眼妹妹。
這副身體能保持完好,是妹妹不顧一切撲在自己身上護住的啊。
韓澤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被那些人吃掉,甚至當時如果不是父母及時趕到,妹妹的靈體也會被撕碎。
韓澤有些微微發冷,他攥緊妹妹的小手。
雅雅感受到手掌傳來的力度,歪著腦袋看了看哥哥。
又露出她的招牌微笑。
“哥,你怎啦?”
韓澤用力揉了揉妹妹的腦袋,惹得小丫頭張牙舞爪的要收拾他。
見走了好久,他從書包裡取出車座子裝好。
“哥哥身體沒事了嗎?”
“沒事的,看著有些嚴重,其實也就和劃破手指差不多。”韓澤露出一口白牙:“快上來。”
雅雅歡呼一聲,跳上了後座。
板油路上一路騎行,韓澤回頭看見妹妹的腿在後面晃晃悠悠,許是有些累了,雅雅貼緊他的後背。
騎了有一段距離,他突然感覺車子變得沉重,眼瞅著車子不動了,他站起身來,使出吃奶的力氣蹬腳蹬子。
平穩了一路,雅雅的手環在他的腹前,暖呼呼的。
眼看著要進土道,韓澤見路邊停著的手扶拖拉機眼睛一亮。
車上布滿了灰塵,車廂裡不知放了多久的兩個麻袋都乾扁長草了。
許是要進城賣農產品的人再也沒回來。
他跳下車,露出一口白牙:“前面有個廢棄的拖拉機,我去看看能不能開,快下來。”邊說著邊去拉妹妹的手。
雅雅只是低著頭,坐在自行車後座,柔柔的呢喃:“我的腳掉了,就在剛剛,要不回去找找?”
韓澤笑容逐漸奇怪,目光掃過自行車走過的地方。
一片血路…
好家夥,妹妹你這又是玩什麽花活?
你個靈魂體腳能丟的?
小丫頭呲個大牙微笑,見哥哥的表情一臉無奈,也收起了玩鬧的心,
“你都想起來了?”
“嗯,大部分都記得了。”
“無聊,本來還想作弄作弄你呢。”妹妹撅著嘴跳下自行車,落地時,一雙腳已經恢復原狀。
其實對於靈體而言,幾乎是免疫物理傷害的,只有同為靈體的,
或是特殊的手段才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韓澤跳上拖拉機車廂,將上面的麻袋蹬下去,然後來到車頭處,從手扶前面的小盒子裡取出搖把子。
“行不行呀?哥,我記得你沒開過呦。”
“休要胡言,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韓澤露出一口白牙,一旁妹妹連忙站在旁邊,好奇的瞅著。
他將搖把對準打火口,扣緊,然後左手按住風門,含腰收腹,氣沉丹田,右手向下用力,車頭帶著履帶,呼哧呼哧轉了起來,韓澤越搖越快,掄的飛起。
看著排氣筒呼呼冒著黑煙,接著猛地向下用力,左手松開氣門。
“噠噠噠”
“噠噠噠…”
拖拉機冒著黑煙咆哮著發動起來,雅雅在一旁剛要拍手歡呼,排氣筒裡的黑煙一股腦噗在她臉上。
小丫頭鬧了個大黑臉,
惹得一旁的韓澤笑出豬叫聲…
雅雅有些生氣,盡管她可以瞬間恢復原狀,甚至可以讓煙穿過自己的腦袋。
可這麽多年把自己當成正常人一樣活著,要不是為了捉弄哥哥,她都快要忘記自己很早以前就是死人了。
她會餓,
會哭,
會開心的大笑,會被大鵝扭的腳丫生疼。
和母親學做菜的時候,會不小心切到手指,鮮血直流。
因為在她的小腦袋瓜裡:我們一家人都活的好好的嘞。
韓澤拿袖子給黑人妹妹擦乾淨,小丫頭享受的閉上了眼睛,她就像水裡的魚,被人釣上岸前一秒還在怨恨, 後一秒就滿腦子我是誰…
把自行車扔進車廂,讓妹妹也上去,小丫頭寧死不從,就要坐在哥哥旁邊,架不住妹妹那可憐的小眼神,韓澤隻好屈服。
離合摟到底,掛上檔,給足油門,然後慢慢松開,拖拉機咆哮著竄了出去。
問世上最快意的事是什麽?
韓澤此時可能會說,摟著妹,開著拖拉機,在無人的板油路上馳騁!
柴油機的巨大轟鳴,伴著陣陣微風,真開出了點風馳電掣的味道。
…
…
北方作戰軍作戰指揮部,
一位位腰杆挺直的軍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他們整理著一遝遝堆積如山的資料。
一位鬢角有些花白的軍官,背著手,站在大銀幕前眉頭緊皺。
這時,一個通訊兵拿著一份印有紅色絕密印章的文件袋匆匆跑來。
他站到軍官身後,許是跑的急了,面色有些發紅。
盡管有些微微氣喘,仍乾淨利落的行了個軍禮:“報告首長,上級下達緊急絕密文件,並要求收到後第一時間采取行動,請指示。”通訊兵將手裡拿著的文件袋雙手遞上,首長接過後,他又行了個軍禮,筆直的立在一旁等待命令。
最高指戰員接過文件袋,取出文件讀了起來。
沒一會他的眉頭擰成了深深地川字,
連拿著文件的手都輕微顫抖,他讀完文件,深吸了一口氣,閉目思考片刻,
睜眼時,猶如一柄利刃出鞘,眸中飽含的怒火噴薄而出,他聲音鏗鏘有力:“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