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覺得,他家的家禽好像有點傻,和妹妹似的。
唱完歌,那幫孽畜竟然沒有半點反應,這是逼我動手啊~
韓澤擼起袖子,正準備替妹妹報仇,哪知他都走到近前了,那幫家禽仍一動不動,他彎腰去抓,它們也沒跑,
韓澤:“???”
他就這樣一頭霧水的,將欺負妹妹的4隻罪魁禍首像撿蘑菇一樣,“撿”了起來
“emmmmm~”我的歌能定身嗎?有機會試試……
把罪魁禍首拎到屋裡,又是一頓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妹妹總算止住了哭聲,不過仍是有些抽噎:“哥…哥…今晚…嗚…今晚把這隻大公雞吃了…”小丫頭又蹭了蹭大花臉:“還有…還有我要…要去報仇…”
得,這是心有不甘啊?
說出去韓雅被大鵝欺負哭了,確實有點丟人……
怕妹妹再落下什麽心裡陰影,韓澤隻好無奈的領著妹妹來到院子,把抓到的大鵝放回去,
又像擺玩具一樣把一隻隻“蘑菇”撿到一旁,給妹妹騰出來戰場。
然後拾起妹妹掉落的笤帚,回來一把塞進妹妹懷裡。
“妹妹,你可以的,加油…”韓澤露出一口白牙。
韓雅看了看懷裡的笤帚,又瞅了瞅那些任哥哥擺布的大傻鵝?
……
韓雅自閉了,媽媽回來時候也沒好,她就坐在炕的角落,抱著腿,下巴放在膝蓋上直勾勾的盯著炕板,身上髒兮兮的,像個受氣包…
母親左手拎著幾個透明的方便口袋,裡面裝著豆腐,火腿,花生米,右手挎著一個小土籃,裡面應該是從奶奶家菜園裡采回來的蔬菜,茄子,豆角,還有半個面瓜。
身側,一位皮膚黝黑的糙漢子單手扛著斧子,另一隻手裡拎著一箱汽水。
這是爸爸,這一年,爸爸的脊梁如巍峨高山,明亮的雙眼似日月星辰,不管皮膚有多糙,皺紋有多深,他寬厚的布滿老繭的雙手,永遠扶著你的肩膀,讓你無視風雨,勇往直行!
“爸”
韓澤在父母推開鐵門的時候就迎了上來,他接過母親手裡的東西,父親明亮的眼睛注視了韓澤片刻,而後放下斧子,輕輕拍了拍韓澤的肩膀。
嘶,好小子還有點燙手。
父親露出了憨憨的笑容:“不錯,不錯,你娘和我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今晚說啥也點和你爺爺多喝點。”
“好了,等會在敘舊,你爺倆把火點著,把雞殺了,等會老爺子來了咱直接開飯。”
母親戴上了圍裙,到廚房裡忙碌起來,父親放下汽水,抱了一捆材火,拿出小條的明子,木材很乾燥,借著布滿油脂的松樹明子,沒一會灶坑裡的火就燃的很旺。
韓澤刷了鍋,倒上清水,母親在一旁挑揀著泡好的榛蘑,
“你妹妹呢?”母親一邊忙活一邊和韓澤嘮起了家常,
“在屋裡呢,她剛剛被大鵝欺負了,正生著悶氣了,怎麽哄也哄不好。”韓澤有些無奈的說道。
母親嘴角帶著微笑:“她呀,就隨我,什麽事都想著親力親為,吃虧了也總自己生悶氣。”
母親說道這,韓澤想了想妹妹的傻樣,忍不住噗嗤一聲樂出聲來,母親也笑容滿面,繼續道:“那丫頭,她就是咱家的寶,你這個當哥哥的要對她好點,她就你這麽一個哥哥,你也就這麽一個妹妹,你們倆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妹妹總說娘偏心,可她哪裡知道,咱一家四口就我和你爸關心你,
可她是有三個親人掛念呢,尤其是以後……”母親說道這裡好像有些難過:“你這個當哥哥的千萬千萬不要讓她傷心,就算傷心了,你也點把她哄的明明白白的,知道不?” “知道了,媽。”聽著母親的絮叨,韓澤心底暖呼呼的。
可能是聽見兩人在說她,妹妹賊溜溜的趴在廚房門口,探著個小腦袋瓜,伸著耳朵,還拿小手支在耳朵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還不時瞟來瞟去。
母親回頭看見趴在門框旁的閨女,沒好氣的訓道:“瞧你造的,這麽大姑娘了,還這麽埋汰,快去換身衣服,過來給媽摘菜。”
“哦~”小丫頭大概是因為沒聽到什麽情緒不高,蔫頭耷腦的進屋去了,她還不忘扯著嗓子嚷嚷:“哥,你不準偷看!”
韓澤:“……”
這時候父親拎著徹底涼涼的戰鬥雞進來,韓澤放好大盆,把雞扔進盆裡,從鍋裡撈出幾瓢熱水淋了上去,瞬間滿廚房都是燙雞羽毛的味道,父親就著升騰的熱氣,幾把就將戰鬥雞剝的精光。
掏取內髒,清理雞胗,點煤氣灶烤絨毛,菜刀紛飛一頓行雲流水, 戰鬥雞就被分割好規整的一塊塊,看的韓澤目瞪狗呆。
…
…
一桌菜準備的很快,六菜一湯,鯽魚豆腐湯,小雞燉蘑菇,尖椒茄子絲,豆角炒肉絲,香腸炒雞蛋,油炸花生米,還有個老韓家祖傳的炒雞血。
見到記憶裡朝思暮想的雞血,韓澤眼鏡一亮,趁著妹妹沒注意,偷偷嘗了一口,記憶中的味道,一點沒變。
韓澤清楚記得做法,雞血放點水和白面,把雞的內髒切成小粒,放上蔥花,黑胡椒粉,鹽味素,攪拌均勻,然後拿豆油翻炒熟,就是這麽簡單的做法,可上輩子韓澤自己做過很多次,味道不是那個味道了。
也不知是雞變了,還是人變了。
菜剛準備好,屋外就傳來鐵門的響動,爺爺奶奶來了,一家人急忙出屋迎接,上輩子爺爺走的早,韓澤對他的唯一記憶就是老爺爺多才多藝,
他會吹嗩呐,會打鼓,會拉二胡,會用野草編出來各種小動物逗他開心,會用鐵皮做成一吹就響的樂器,他能用簡單的鐵皮吹出讓人心動的聲音,也能用二胡拉出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
當初他還天天趕著我學,可我什麽都沒學會,
什麽都沒……
爺爺拄著拐杖,不知什麽木根做成的,上面像幾條蛇盤在一起。
奶奶雙手背在身後,兩位老人都佝僂著腰,都快九十度了,抬眼看人都需要側著身子。
韓澤鼻子微微一酸,
爺爺奶奶這時候應該才六十多歲啊!
可他們卻像背負著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