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婉片刻間就追上了納蘭姝。
兩位姑娘離近納蘭堡主政廳牆院外時,遠遠聽見裡面人打鬥的聲音!
而主政廳院外,二三十名護院武士亮著明晃晃的樸刀,裡三層、外三層,把主政廳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地上雪地裡躺著幾名鼻青臉腫、正痛苦呻吟的護院武夫!
為首的一個護院頭領見納蘭姝前來,急匆匆跑過來稟道:“來了幾個甚是奇怪、模樣醜陋的家夥,家主和他們打起來了!”
納蘭姝眉頭一緊,“袁頭領,快把我的紫蟒鞭取來!”說完頭也不回大跨步進了院內,南宮婉也跟著走了進去!
剛進門,南宮婉便瞅了下院內情形,心裡一陣驚訝。
“漠北雙雄?他們怎麽會在此?”
此時只見亂雪紛飛,勁風四射,諾大的主政廳院子裡,昨夜的落地白雪已被徹底破壞。院內空曠的地方站著一位模樣怪異、深情很是得意的老者,他正圍觀著眼前的打鬥!
納蘭傲正和一位雙手持銀色吳鉤的老者纏鬥在一起!
只見那老者突然輕喝一聲,身軀猛地前傾一斜,足後一蹬,旋風般彈射出去。那銀色吳鉤本就映著雪色銀光閃閃,再加此時那老者身體旋轉,那吳鉤在老者頭頂前方形成一道銀色傘狀白幕,隱約一層激波在蕩漾,並泛著青森森光芒以排山倒海之勢,攻向納蘭傲站著的位置。
而那老者旋轉的同時,地上厚厚的積雪被吸納、剝離開來形成了一股龍卷風,凌厲之勢讓人膽寒!
眼看那吳鉤快要攻到納蘭傲身上,納蘭姝在圈外著急大聲喊到:“爹爹注意!”
納蘭傲見那吳鉤離他胸膛約一寸之遙時,寬大的繡袍左右向前一揮,身體瞬的後仰,向後快速劃去,地上兩道深深雪轍印清晰可見。
納蘭傲那揮袖而出的一波罡氣正好迎著那老者舞動旋轉的吳鉤銀幕而去,只聽“轟”的一聲,兩人中間地面憑空多了一道足有一尺多深、混著泥土的雪溝,爆裂的空氣裹著雪花,四散濺開,那老者吳鉤織成的銀幕也淡了下來!
老者見納蘭傲輕易化解剛才他那第十七招“吳鉤奪魂”,不禁一怒,他已經和納蘭傲拆了十幾招,卻始終未近納蘭傲之身,納蘭傲只是騰、挪、轉、移、趨、避,貌似戲耍他而已,當下他見納蘭傲又躲過他這一招,遂一改旋式身法,身體又作鷹擊俯衝之勢,左手吳鉤攻向納蘭傲立足之地;右手吳鉤奔襲納蘭傲中宮而來,這是第十八招“吳鉤鎖命”,意在置對方於死地!
納蘭傲冷哼一聲,和他搏鬥之老者,乃漠北雙雄之一、號稱“座山雕”的銀兀術,他這一招是搏擊式中的“一命二式”:
若納蘭傲想立足安身,必須舍中宮之處,那樣他納蘭傲便會門戶洞開,定會被銀兀術右手吳鉤趁虛而入,直刺心臟;若他防守上半身護住胸田,那他腳下便無立足之地,勢必被那銀兀術左手吳鉤砍斷雙足,而後任人宰割!
這是雙吳鉤的可怕之處:
吳鉤,曲刀也。雙手使吳鉤者,攻可劈、砍;守可格、擋。進可攻,退可守。
現在這銀兀術處於攻勢,且起了要殺納蘭傲之心,像極了“座山雕”的稱謂:俯衝、仰合捕獲獵物之時,必一擊必中、一擊必殺,穩、準、狠,氣勢如虹、凌厲毒辣!
納蘭傲心裡正窩著一肚子火沒處發,這“漠北雙雄”大清早的也不拜帖就登門造次,竟然視納蘭堡如若無人之境,硬衝強闖,並且出手又打傷十幾名傷護院武士,
這行徑無疑既蔑視、又打了納蘭世家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要傳到江湖納蘭世家顏面何存?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納蘭傲也不再管這“漠北雙雄”來納蘭堡是何意圖,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嘿!”納蘭傲大喝一聲,後仰的身體直挺挺倒在了地下,原本略有七尺之軀的納蘭傲,身體現在極速縮小蜷成一團,活似刺蝟,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不好,師弟!”站在五六丈之外的那位獨臂、青色紋身的老者把手中的墨黑色金鐧直直朝著納蘭傲扔了過去,只聽“當、當、當”幾聲脆耳金屬碰撞之聲。
“讓老夫也來領教下大家主的功夫如何?呵呵!”話未落,那獨臂老者已飛將到銀兀術身邊,右手掌運力一吸,那落地的金鐧已在他手中,老者瞟了一眼金鐧上的三五根繡花針,一記“還施彼功”甩開金鐧,只見金鐧過處,勁風肆虐,雪花翻滾!那幾枚繡花針又射向了刺蝟狀的納蘭傲!
“還給你大家主!”
“好不要臉的老匹夫!看鞭!”納蘭姝早在圈外焦躁不已,此時見著那個護院袁頭領拿來她的紫蟒鞭,不由分說,一個縱身,跳將進圈裡,接著一記長蛇鞭,欲要攻擊拿著金鐧的老者!
“姝妹!”南宮婉到嘴邊的“別”字還沒喊出來,納蘭姝就被一波強大的氣流給衝飛了出來,重重的撞在了主政廳西邊的牆上,直接暈了過去,而她手中的紫蟒鞭則被那老者的金鐧纏住甩在了天井的房梁上!
“小、小姐……!”那個袁頭領一臉驚愕,張大著嘴巴,念著這幾個字又咽到喉嚨裡,縮著頭趕緊退到了門外,後面那些護院武士見狀面面相覷!
南宮婉心道這小妮子真是性急,什麽還沒搞明白就一股腦的上,莽撞的很,不過也覺得好笑,見到她父親被圍攻,上去幫忙也是情理之中!
納蘭傲早已料到那旁觀的老者要替銀兀術解圍,因為剛才他心裡已然殺氣外露,銀兀術的雙手施的吳鉤的確出神入化,這要是一般武者定然逃脫不了剛才那鎖命一擊,雖是殺招,銀兀術雖也起了殺心,只因他覺得被納蘭傲戲耍羞辱了,所謂“士可殺不可辱”。然那一招“吳鉤鎖命”確實凶險,納蘭傲不得已用“縮骨大法”化解,那縮成刺蝟狀的納蘭傲只是幻影,實為護身罡氣,外發射出的繡花針而已。
南宮婉曾聽過其父南宮瞻小時給她講過,納蘭世家的世兄納蘭傲擅長以施繡花針作為武器,江湖威名為“一針攝魂”!而江湖上隻知納蘭世家為醫術世家,卻不知納蘭世家更兼修武功,醫、武兼而修之,是四大世家唯一一個例外!
“一針攝魂”,顧名思義,乃神針一出,攝魂奪魄,神鬼莫逃,殺人於無形!
幾十年前華山之巔,魔教與中原武林大戰,各大門派與魔教大戰五日五夜,那是血流成河,最終正是納蘭傲其父納蘭圖霸使用“一針攝魂”針,而封喉魔教教主,那一針被江湖各大門派視作“神醫屠魔”!從此納蘭圖霸也以此“一陣攝魂”而名震江湖!
剛剛銀兀術一心想解羞辱之恨,也沒在意納蘭傲“刺蝟狀”異常之舉,手中吳鉤互作犄角攻擊之勢,劈、斫、砍、剁、斬,綿綿連連,一波接一波攻勢,直到一把墨黑金鐧與繡花針激蕩而來的金屬聲,銀兀術心裡隻呼“差點休已!”那落地的金鐧硬生生被幾根繡花針扎進了寸許,這要不是這鐧替他擋了納蘭傲這一暗器,剛才就真的成了一隻死刺蝟了!
銀兀術感激的朝著獨臂老者點點頭,而那老者便是“漠北雙雄”之一的“獨臂猿”金兀術!
這“獨臂猿”金兀術進的場來,以內力吸起金鐧,猛的揮鐧,那幾支繡花針又射向三丈外的納蘭傲,隨知半空突然落下一位怒目圓睜的嬌媚冷豔女子,一陣疾風而至,空氣瞬間被壓縮, 金兀術略一皺眉,便揮起金鐧格擋了一下,哪曾想納蘭姝這紫蟒鞭卻被她施加了十成之內力,看似軟鞭,實則成了鐵棍一枚,而這金兀術的墨黑色金鐧卻是至剛至硬的神兵武器,本以柔克剛卻成了硬碰硬,納蘭姝進場倒是快,愣是被自己施於紫蟒鞭的內力給反擊,加上金兀術施加在鐧上的內力,納蘭姝就有了剛才被強大氣流衝擊撞暈過去的這一幕,幫父解圍卻不曾自己成了笑話,南宮婉心裡一陣酸爽,一陣搖頭!
納蘭傲剛才見金兀術在場外看著他和銀兀術打鬥,而銀兀術吳鉤招式雖凌厲毒辣,有殺心卻並未真正施出殺心,所以他在拆解了銀兀術的那“一命二式”的“鎖命吳鉤”攻勢後,順勢射出幾支繡花針,略暗加四五成內力,想借一石二鳥,以試探這“漠北雙雄”突然闖入納蘭堡的真實意圖!
這金兀術跳進場內替銀兀術解圍,以此找個台階讓雙方下,納蘭傲何等城府,哪能看不出金兀術眼裡示意銀兀術快退下,所以他跳進來說要領教納蘭傲武功只是一句托詞而已!
那金兀術也向納蘭傲做了抱歉收拾,指了指雪地裡的女子,忽而哈哈大笑了起來!
納蘭傲也是突然笑了起來,他朝著漠北雙雄拱了拱手,做了一個請字便一前兩後進了主政廳,進門時不禁回頭看了看兩眼倒在雪地裡昏迷不醒的納蘭姝,不禁苦笑搖了搖頭!
包括南宮婉,和院外那一眾護院武士一樣,都一臉茫然若失、懵逼的神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都追問著:“怎麽回事?還沒開始就這樣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