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林帶隊,於幾日後抵達迷諳山腳下。
這時候這裡已經來了不少人,均是由一人帶隊,而後跟著十多名弟子。他們也只是駐守在這裡,不遠處,薑林見到了自己的熟人,把一眾百草堂弟子帶到一處停留之後,自己朝著老兵營的地方走去。
“沙河!好久沒見你了!”薑林面露喜悅,衝著一位扛著旗子的將領說話。
沙河這時候也注意到了薑林,連忙把旗子插在一旁,朝身邊一位老兵營的兄弟說了幾句之後,朝著薑林走來。
“薑林?這麽巧啊。”
一碰面,沙河便對著薑林的胸口打了一拳,而薑林也笑嘻嘻地回了他一拳。這是兩人一貫打招呼的方式。
“在百草堂待的還好吧?”沙河詢問道。
“還好,我在一個分部那裡看診呢,倒是你,老兵營我記得都是些護鏢的活兒?”
“沒錯。”沙河點點頭。
“你都退伍了還忙著這些事情,一身的傷還沒疼夠嗎?”薑林埋怨著。
“那一身的傷當時早被你藥到病除了,何來疼痛之說?”沙河開著玩笑。
“你得注意自己身體啊。”薑林關心道。
“其實也還好啦,你就別擔心了。誒,這次你們準備的怎麽樣?”
“還不是老樣子,幾個月前的一批記名弟子,再有幾個正式弟子,最後喊上我這個偽長老,就過來了。”薑林無所謂地擺擺手。
一旁的沙河倒是替他想起來。“誒,你們這百草堂的堂主也真是的,怎麽好像對這個事情一點都不上心的樣子,每次大會都送來一批記名弟子,最後總是倒數。”
“你也別這麽說,我們這邊到郎中之後基本都被派到各地治病去了,平時也很難見大家聚在一起。”薑林忙解釋道。
“唉,我也說不上你是幸運還是倒霉,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沙河抱拳,離去。
薑林也擺擺手,回了隊伍那邊。
······
“誒,柳葉雲,我怎麽聽說外面搞了個什麽大會,九個門派的弟子都去參加了?”
林北盤曲在那裡打坐,忽然睜開眼睛問道。
一旁的柳葉雲頭都沒抬一下,“你聽誰說的。”
“這你別管,這個大會是不是可以讓我去湊湊熱鬧?”
這已經是林北連續打坐煉化內力的第三十天了,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個機會休息一番。正好前幾天碧蛇出去閑逛了一圈,回來就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柳葉雲想著,好像是有這麽個會,不過還是搖搖頭。“不行,想休息,至少先給我凝出一息內力出來!”
“啊————!”
林北長歎一聲,加緊了功夫。
······
幾天之後。
林北戴著一頂鬥笠,興衝衝地從百草堂內出來,走了幾步後還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頭望望。
身後空無一人。
他放心地轉回來,腦海裡回憶著迷諳山的大概位置,隨後系緊了身上的行囊,雙腳施法,正是葉蟬藏形,借著路旁一棵棵的大樹快速離去。
這幾天,各個門派的隊伍陸續趕到,而在空地的一旁,降仙堂的仙姑們指揮著男丁們架起了高台,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
淅淅瀝瀝的雨點夾雜著雷鳴湧向這片土地,烏雲不知何時籠罩住了頭頂這片天空。
一女子走到未搭好的台上,運有部分內力於喉部,發出清澈響亮的聲音,
傳到這片空地的每一個角落。 “請各個門派的隊伍跟隨引導人員前往指定位置我避雨,不要擁擠!”
聲音不大,此刻卻無比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心中,幾名領隊聽到後心中暗自驚歎其修為,而後跟著避雨。
人雖多,但卻十分秩序。
雨也越下越大,從先前的麥芒,慢慢轉變為飽滿的豆粒,帶著沉重的聲音,拍打在地面上。
空地上空無一人。
所有人都在避雨。
他也不例外。
在樹的頂端,那個平台旁盤曲長上來一截樹枝,歪歪扭扭地繞到上面,撐起葉子來,他盤腿坐在上面,看著腳下四散的人群,眼裡滿是戲謔。
······
林北趕著路,注意到了前面的一片烏雲,搜了搜背袋,而後一臉尷尬地繼續趕路。
沙河撐著傘,來找薑林。
兩人坐在蓬下,回憶著當初參軍的事情。
這個世界並不太平。
最大的一部分由朝廷所佔據,北方被一群遊牧民族牢牢把控著,南邊則生活著各種奇怪的野獸,它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對朝廷的邊界發動一次衝擊。
沙河和薑林,那時便守在潯陽城中。
兩人在雨下談了很久。
鼓點聲漸漸變得微弱,水窪上的波紋也變小來起來,烏雲慢慢變得稀薄,散去。
雨停了,太陽露了出來。
只是地上全是水,由著坡度向著山下流去。
搭建高台的木頭全濕透了,降仙堂的弟子很快組織人手又去搬了一批過來,重新開始搭建。
沙河起身,拱手向薑林道別,回到了老兵營的隊伍中。
一切都井然有序。
直到......
“咣————”
一個濕漉漉的家夥從一旁的樹林中衝了出來, 一把撞上了堆在那兒的木頭。
木頭收到了這種衝擊,立刻被衝散,一堆木頭咕嚕咕嚕地滾向四面八方。
來者正是林北,在快接近山頂的時候,他踩在樹上不小心滑了一跤,不自主地就把自己腿上殘留的內力全部轉移到了叫上,才會有如此大的衝擊力。
“是誰!”
又是剛剛那位女子,她面向林北,氣勢展現出來。
在場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這一刻,林北隻覺得十分尷尬,他從地上起來,不知道說些什麽。
還是薑林反應迅速,在認出人後立刻衝到她的面前,拱手道歉。而後迅速拉著林北回了隊裡。
他聽了解釋,也並未為難薑林,身旁幾個人整頓好了人手,繼續施工。
“你怎麽跑著這裡來了?”一進隊,薑林的情緒才控制不住,險些大罵起來。
“您別緊張,我就是過來看看,剛剛那都是意外,意外。”林北解釋著。
“堂主知道這件事嗎?”薑林問道。
“知道,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麽知道這裡有大會嘛。”林北說著,心裡卻暗暗想著被發現了該怎麽解釋。
聽他這麽一說,薑林才放下心來,情緒也逐漸穩定,淡淡說道:“既然是堂主的安排,那我沒有不遵守的道理,你留下來,隨我們一同參加吧。”
“好,好!”得到了同意的答覆,林北也興奮起來,又轉而向四周望去,越來越興奮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麽多自己的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