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深夜,寂靜的山洞裡,除了外面偶爾的傳來的狼嚎聲,就只剩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
武止戈靜靜坐在火堆旁的石頭上,那頭懶驢則是躺在腳邊,雙眼半睜半閉的打著瞌睡。
武止戈伸手撫摸著驢頭,入手柔順忍不住撓了撓,頓時惹得那懶驢哼唧哼唧叫喚兩聲。
想到初次見到這驢時,武止戈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三月前自己路過一個村子時,見它的前主人正要殺了他吃肉,武止戈當時有些不解,這驢看起來也不大怎麽就要宰了它。
加上自己當時也想有個腳力代步,便想著將它買下,可誰知那人還不肯賣,說是這驢太懶不想坑了自己,武止戈當即有些好奇,這一頭驢再懶還能懶到哪去,總不至於連走路都費勁吧。
直到武止戈堅持將它買下之後,這才明白那人所言不虛,這驢是真的連路都懶得走,才剛牽著它走出不到一裡地,就躺在地上直叫喚,無論你怎麽打它,它就是不挪窩。
可到底也是花了錢的,總不能就這麽丟了吧,無奈之下只能一路將它拖著走,結果三月下來自己臂力還漲了不少。
“唉,睡吧,就當以後多了個鍛煉臂力的工具算了。!”
武止戈輕歎一聲,又拍了拍驢頭,這才起身解下四肢與腰間綁著的鐵塊,也好讓自己睡得舒服點。
砰,砰,砰!
重達五十斤的鐵塊丟在地上,頓時發出幾聲悶響,而那懶驢只是微微睜眼一瞧,便又繼續睡去。
武止戈不由得一笑,隨後往火堆裡又添了幾根木柴,這才裹著身子睡去。
睡夢中似乎又夢到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一些畫面,有在山東一帶,上門挑戰贏了之後想要“借”人家內功心法一觀的,也有因為不留辮子而被官府派兵追殺的。
林林總總不知凡幾,可就是沒有化身**殺人全家的……
……
晨光微露。
武止戈悄然睜眼,看著昨夜還熊熊燃燒的火堆,此時已只剩點點白煙飄散。
起身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目光瞥見一旁的懶驢,那驢腹正十分有規律的上下起伏著,顯然是睡得正香。
武止戈忍不住踢了他一腳,罵道:“早晚有一天要宰了你吃肉!”
受到“襲擊”,那懶驢哼唧一聲,立即翻了個身,隨後四蹄撐地站了起來,一雙驢眼掃視四周,像是在想剛才是誰打擾了自己的美夢。
武止戈沒去管它,先去洞外解決了生理問題,隨後回來將昨夜解下的鐵塊重新綁上,這才翻身上驢,手捏韁繩,吆喝兩聲騎著驢重新上路,看方向像是朝著懷安縣而去。
與此同時,懷安縣城內的一家鏢局,也押著一批紅貨向著京城方向而去,整個車隊十數輛車,每輛馬車上都捆綁著幾口大箱子,車隊飄揚的旗幟上,寫著大大的懷遠鏢局四字,但令人意外的是,隨行押鏢的總鏢師,居然還是一位女子。
只見那人雖是女子之身,臉上英武之氣卻不輸男子,全然一副男子打扮,頭上既不見珠釵,臉上也不見腮紅,穿著一襲男裝短打,身後背著兩把三尺長刀,刀鞘寬而厚,其上刻著古樸花紋,想來應是兩把好刀。
此時那女子手挽韁繩跨坐在馬背之上,時不時驅馬上前口中招呼一聲,將整個車隊管理得僅僅有條。
車隊一路行至中午時分,此時天邊陰雲密布,時不時傳來兩聲炸雷,
眼看就要大雨將至,俞秀蓮有些心急,此行車上拉得可都是藥材,可萬萬不能沾染了雨水。 當下喚過一位年長些的鏢師,問道:“陳鏢頭,這眼看就要下雨了,不知道這一代可有什麽能避雨的地方嗎?”
陳鏢頭聞言皺眉思索道:“我記得前邊不遠的山上好像有座破廟,咱們可以去那避一避。”
俞秀蓮看著那離自己越發近了的烏雲,當即說道:“那跟兄弟們說加速前進,咱們就在前頭避雨。”
“誒,好嘞!”
陳鏢頭也不含糊,驅馬四處遊走,口中高喊道:“俞總鏢頭說了,馬上要下雨了,讓大家夥加速前進,咱們快點趕到前面避雨。”
一連說了三遍,保證車隊上下三十多口人全都聽清之後,這才又回到俞秀蓮身旁。
只是眾人緊趕慢趕,最終還是沒能趕在暴雨落下之前趕到破廟,箱子裡的藥材還是打濕了些許,眾人也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進入破廟,俞秀蓮立馬讓人生火, 先將被打濕的藥材隔開用火烤乾,直到一切安排妥當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至於俞秀蓮自己,則是在一角落裡用布隔出一小塊空地,獨自生了堆火烤著身上衣物,身旁還放著一用黑布裹著的盒子,看那寸步不離的架勢,想來應是什麽貴重的物品。
雨一直下,大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破廟裡眾多車隊隨行人員,正氣氛熱烈的吹牛打屁,有的訴說著自己早年走南闖北的往事,有的則講著一些帶顏色的笑話,時不時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可俞秀蓮卻有些煩躁,伸手撫摸著身旁黑布包裹的物品,臉上有些擔憂,想著早上臨行前師兄的交代。
心道:“希望這次可別出什麽事才好,若是弄丟了青冥劍,可沒法向師兄交代!”
不過隨即卻又展顏一笑,覺得自己真是多慮了。
雖說青冥劍乃當世第一名劍,可十數年來一直都在自己師兄手上,又有誰知道自己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護送青冥劍呢?
俞秀蓮搖搖頭,甩掉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的煩惱,將烤乾的衣物穿好,這才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俞秀蓮剛一出來,就有人招呼道:“總鏢頭,快這邊坐。”
俞秀蓮也不拒絕,笑著點頭示意,隨後走到那人身旁坐下。
只是剛一坐下,就聽破廟外的雨幕裡傳來幾聲驢叫,眾人頓時有些愣神。
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驢子?
還沒等眾人想明白,就見一頭戴鬥笠的身影,身後牽著一頭驢子已走到了破廟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