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武止戈從未感受過在這種熱鬧的街邊,吃上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腦竟會是這種感覺,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自己似乎也學會了關注身邊的美好事物。
放下碗筷,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有在那賣糖葫蘆的攤位前賴著不肯走的小孩,也有那挑著擔乾柴,望著那蒸籠裡的肉包子乾咽口水的落魄漢子。
武止戈就這麽靜靜的瞧著這一暮暮,一時間身心都沉寂下來,眼神慢慢變得目無焦距,整個人似乎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一呼一吸間竟似乎正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此刻丹田內力竟隨著往常行功路線自行運轉起來,可武止戈對此卻毫無察覺,隻感覺此時頭腦十分清明,往日練功時一些不甚明了的地方,此刻竟一想就通。
就這麽過了許久,武止戈這才一個晃神間,從頓悟狀態退了出來,隨即立刻查看自身情況,發現內力居然憑空增長了許多。
放下不由得心情大好,揮手喊道:“小姑娘,再給我來一碗!”
只是這一揮手卻半天不見回應,武止戈當即有些奇怪,回頭望去,只見那小姑娘正望著從街角處走來的,幾個潑皮打扮的人有些瑟瑟發抖。
“這是要遇上英雄救美的戲碼了?”
武止戈自嘲一句,隨即不動聲色的繼續坐在椅子上。
只見那幾個潑皮從街角一路走來,沒到一處攤位時便駐足停留片刻,直到攤主拿出幾枚銅錢交到對方手上這才罷休,就連那賣柴的落魄漢子也沒放過。
就這麽一路收下來,眾多攤主都是敢怒不敢言,一時間那幾個潑皮更顯得意,口中大笑不止。
直到來到這小姑娘的攤位前,其中一領頭的長著一張馬臉,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頓時顯得那張臉更長了。
砰!
“趙家丫頭,你爹半月前在大哥的賭場欠的錢,到今天怎麽也該連本帶利的還了吧?”
那馬臉男子一腳踢在那姑娘身前,裝著豆腐腦的擔子上,神色陰狠的問了一句。
那小姑娘聞言,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忐忑的瞧了瞧那潑皮,隨即顫抖著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癟癟的繡著荷花的錢袋子。
緊緊在手中拽了片刻,最終還是拿出了裡面僅有的二兩銀子說道:“我…我這只有二兩銀子,你看能不能再…”
“二兩!”
“小丫頭片子你打發叫花子呢?”
還沒等那姑娘將話說完,那馬臉漢子竟先爆發了。
“你爹可是整整欠我們老大五十兩銀子!”
那小姑娘頓時更慌了,不過還是強自帶著哭腔辯解道:“你胡說,明明只是五兩,怎麽會是五十兩?”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怎麽說話的?”
話音剛落,那馬臉似乎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從懷中掏出一張欠條道:“你看清楚,這可是你爹畫了押的,上面白字黑字都寫著呢!”
“怎麽,莫非你還想抵賴不成?”
那小姑娘聞言急得幾快哭了出來。
“只是…只是明明是五兩的,怎麽…”
瞧道這,武止戈也基本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無非就是攤上一個賭鬼老爹,借了高利貸利滾利而已。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就該逼良為娼了,這套把戲也實在是有夠老套的,索性今日自己心情不錯,不如就出手幫一把。
這時眼見那小姑娘拿不出銀子,那幾名潑皮正準備動手拉人,
一旁圍觀眾人雖心頭暗罵,卻也不敢上前阻攔。 就在這時卻見一頭戴鬥笠的身影信步走到那姑娘身旁。
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銀閃閃的物件,隨後遞到那小姑娘眼前說道:“小姑娘,你看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這麽大塊銀子掉了都不知道。”
“啊!”
那小姑娘頓時目瞪口呆的望著武止戈,見對方手中正拿著一大錠銀元寶,看那模樣應有五十兩左右。
直到好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連忙擺手說道:“這…這不是我的,我怎麽會有那麽多…”
只是還沒等她說完,就見武止戈抬手打斷道:“誒,你這小姑娘一點也不誠實,我明明看到從你身上掉下來的,怎麽會不是你的。”
“這真不是…”
“噓!”
見她還想說話,武止戈直接做了個手勢,隨即轉頭又將手裡的銀子遞到那幾個潑皮面前。
“幾位,你看這姑娘錢也有了,這欠條是不是…”
見這一幕,那幾名潑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有些意外,不過最後還是領頭的那馬臉,劈手從武止戈手裡奪過銀子,隨後放到口中咬了咬。
隨即便臉露驚色,有些不知所措,一雙“馬眼”不住的瞟向武止戈鬥笠下的面容,只可惜除了下巴上一層胡茬,其他什麽也看不見。
這時又見那人將手伸到自己面前,只見那雙手骨節粗大,其上還凝結著一層厚厚的老繭,就這麽平攤在自己面前。
……
“勝利賭坊,楊二!”
武止戈隨意掃了一眼手中欠條,默念一句之後,隨即才將這東西遞給那小姑娘。
至於那幾個潑皮,自然是把欠條留下後便走了,連狠話都沒留一句。
只是那小姑娘看著盡在咫尺的欠條,口中哽咽著卻不敢伸手去接。
自己雖然才十六歲,可也不是什麽也不懂,自然明白是眼前這人幫了自己,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只希望自己別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當下唯唯諾諾的垂首捏著衣角,忐忑的說道:“多謝恩公今日相助之情,也不知小女子該如何報答?”
“這小姑娘真是…”
武止戈有些無奈的暗道一句,不過轉念一想若是有人平白無故的幫助自己,只怕自己也會懷疑別人的目的吧,更何況對方一介女子。
於是當下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又重新走到桌邊坐下,就這麽大咧咧的將那欠條往桌上一丟道:“這如何報答嘛,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不過我現在還沒吃飽,你說你應不應該請我這個恩公再吃上一碗?”
那姑娘聞言臉上當即露出擔憂的神色,不過還是立即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