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老與實叉難陀兩人望著崖壁上的牌樓圖景皺緊眉頭。
他們在這圖畫上感覺不到任何法力流轉,仿佛這一切早就已經刻畫在了山崖上,但是他們誰都清楚這幅畫剛剛仿佛墜入清水中的墨汁一般漸漸顯化出來。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巧不工,這等手段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不管這裡與傳說中的羅酆之地是否有關系,緊緊看著眼前的牌樓圖景,實叉難陀與秦長老便心生恐懼。
以此等手段封禁的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是當初以法力升起慈州的那些上古大能,還是如實叉難陀的判斷,此地與佛門有脫不開的關系?
蘇徹悄然隱身於山林之中,臉上裹著黑紗,身上穿著江湖人的勁衣,腰間一口長刀出鞘三寸,好像是個闖入山林的江洋大盜。
以蘇三公子今日的目力,自然能夠看見崖壁上的圖景,看得出這裡面隱藏的手段。
大江盟的這夥人到底是挖出來個什麽東西。
只可惜陰陽法王不在身邊,不然以此老的閱歷,定然能說出個子午卯酉。
蘇徹背身靠著一棵青松,心裡琢磨著後面的辦法。
前面只有實叉難陀與秦長老兩位還丹,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手下敗將。若是自己直接動手,應當可以直接戰而勝之,只是恐怕大江盟還有後手。
嗯?有人,好銳利的劍意,應當同樣是還丹修為。
自定鼎樞機以來,蘇徹靈覺敏銳無比,當即感覺有人正在緩緩地注視自己。
這種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蘇徹當即想起這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薛白芷,那位來自玉陽山的女修。
這位到在這裡幹什麽,跟自己一起尋寶而來,還是已經跟大江盟連成一片給實叉難陀他們當個警戒?
蘇徹當機立斷,未來星宿劫經真意運起,直入“無我相之”境。
此刻蘇徹再非蘇徹,陷入一種超然狀態,將陰陽法王傳下的九幽輪回法悄然運轉。
定鼎樞機的奧妙在於周身精氣神融於一處,周身氣機合而為一,蘇徹以九幽輪回法直接將自家這一點根本自形神深處抽離而出,緩緩加上一層封固。
這也是陰陽法王創製九幽輪回法的本意,將自家的修為強行壓低。
封固一成,蘇徹周身氣機瞬間落下,當即退到七品左右,順手將手上的鴟吻戒異能運起,悄然將面貌做了點改變。
自己曾經與薛白芷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玉陽山的禁地內,當時自己化身左冷禪,大家比鬥過一場,第二次便是在雪夫人的水府中。
之前見過兩面,蘇徹看著手裡的鴟吻戒,能不能誆過這妮子就看這件異寶的效果了。M..
果然,空中傳來一聲悠揚的劍吟。
蘇徹渾作未覺,依舊靠在那棵青松
“喂,在深山老林行走也要蒙面嗎?”
溫婉的聲音自上面傳來,蘇徹抬眼望去,果然不出所料,一個杏眼桃腮的美貌道姑正立在一根松枝上面。
又見面了。
蘇徹將腰間長刀抽出半尺。
“呦呵,看來是個不愛說話的強人啊。”
薛白芷看著
“我這裡有樁買賣你做不做?”
蘇徹抬起頭看著她,將手裡的長刀退入鞘中。
這妮子沒有看出來自己的身份,鴟吻戒的異能還是靠譜的。
“黃金雖好,只怕有命拿,沒命花。”
蘇徹搖了搖頭:“仙子請便。”
“唉,做女冠打扮就一定是仙子嗎?也可能是仙童啊。”
薛白芷輕輕一笑,指尖一道劍氣流轉,蘇徹隻覺手腕間一陣冰冷寒意掠過。
低下頭仔細一看,刀柄上的流蘇已經被薛白芷以劍氣斬去,此刻落在枯黃的落葉之間。
“我容貌醜陋,恐怕不合仙子的胃口。這買賣不做也罷。”
薛白芷聞言一笑。
“不行。這買賣你一定要做。”
“不如我給仙子金子,仙子放我一馬如何?”
山下的江湖人果然有趣。
“你也是衝著這邊來的吧?”
“寶氣衝霄,起了一點好奇之心。”
“那你是看錯了,我給你提個醒,那不是寶氣,乃是陰屍蓄積產生的積屍氣,看看山崖那邊倒下的人沒有,吸上一點便會喪命。”薛白芷說道:“所以這一兩黃金給你,你就當是我給你的買路錢,老老實實哪裡來回哪裡去,不要去趟這渾水了。”
這姓薛的倒是脾氣不錯。
蘇徹沒說話,只是抱拳。
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沒必要再多些別的瓜葛。
“既然如此,那便謝過仙子提點,某這便離開。”
“且慢。”
一道禪音在虛空之中響起,卻是實叉難陀以佛門秘術感應到了兩人,悄然傳音過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玉陽山薛真人法駕來此,實叉難陀有禮了。”
薛白芷望向另外一邊的營地,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女尼打扮的實叉難陀步步生蓮,向著這裡躡空而行。
“想不到是我的過錯。”
薛白芷看了蘇徹一眼:“本想勸你一句,結果讓你也陷進來了。”
你還真是好說話。
蘇徹只有點頭。
現在自己就要扮演好某個無知路人的角色便好。
說話間,實叉難陀聘聘婷婷,一步三搖的落在兩人面前。
“果然是薛真人來此,玉陽山也察覺到不對了嗎?”
實叉難陀手中撚著一串菩提數珠,雙眸看著薛白芷。
“本門知道不知道很重要嗎?還是說太子想要殺人滅口……”
薛白芷一聲冷笑。
這些佛門不在西國老實念佛,還敢來中土橫插一手,她原本就看這在凡間攪風攪雨的藥叉太子不爽,現在變成這麽個浪蕩模樣,更是讓她心生輕蔑。
“非也,薛真人應該也能看出來貧僧現在的狀態。”
實叉難陀收腹挺胸,將曼妙的曲線展露於兩人之前。
“似我這五漏之體,如何能與仙子這樣的劍手對決呢?在下實在是有一個合則兩利的建議,請仙子斟酌。”
蘇徹聽著薛白芷與實叉難陀兩人聊天,忽然感覺自家的前途似乎出現了偏差,這個實叉難陀真是好毒的心思。
就這麽一個說話不避旁人的架勢,擺明了等下就要將自己滅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