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衝天而起,直取蘇徹頭上六陽魁首。
其劍深藍幽邃,猶如寒潭之影,近似於無形,卻是已經埋伏已久的殺招絕式。
其速動若雷霆,劍光蜿蜒而下,即便蘇徹已經在周圍布下了陰泉九曲作為防禦。
可這件鬱離子親手煉製的護身法器也不過是將這迅猛的劍光攔阻了一彈指的光景。
殺招臨頭,蘇徹便是想將自身轉入青帝寶苑之中也是來之不及。
因為埋伏已久的對手根本連一個轉念的時機都不留給蘇徹。
斬。
蘇徹絕不是坐以待斃之人,靠著陰泉九曲爭出來的那一彈指光景,蘇徹將身形微調,避開了咽喉要害,以胸口迎上那道如藏影毒蝮一般的劍光。
同時將劍意聚於指尖,泰獄阿鼻劍赫然出手。
雖然倉促之間規模氣度雖不能及蘇徹蓄勢而發時的強沛,可蘇徹卻有著以傷換傷的決絕。
劍光透胸而過,蘇徹胸口當即爆出一道血光。
那人一擊得手,正想著駕馭劍光遠遁,卻被蘇徹劍意一逼,還手一劍停在了空中。
蘇徹抬眼望去,便看見一矮小劍客身著灰衣,手持一柄蛇形怪劍,雙目橙黃,透著一股森然殺氣。
“好劍意。可惜隻窺得一鱗半爪,未盡全貌。”
那人看著蘇徹胸口處破開的傷口桀桀怪笑。
“不過咱這殘痕蝮劍,你倒是看全了。”
蘇徹冷哼一聲,一道陰狠劍意順著自己胸口不住向下蔓延。
這廝的劍意的不凡之處不說。
若是從其脈絡來看,正是自己之前與燕七討論過的大真幻劍意之法,藏形縮影融入無形,拔劍而出殺意慘烈。
這等刺客之劍,當真稱得上精妙二字。
再加上這份伺機而動出手毫不留情的狠辣,讓蘇徹對他,或者他們很感興趣。
這些人即便放在東海之上,也絕不應是無名之輩。
蘇徹手撫胸口,灰衣劍客的劍光造成的傷口不僅破開了肉身。
可除了鮮血之外,自家的先天元氣也在不斷地流失。
這一件可謂是已經傷到了自身的根本。
“好劍。”
蘇徹傲立於滾滾陰氣之中,嘴角微笑:“蘇某自問見過天下間無數名劍,今日能死在閣下這樣的劍客手上,某死而無憾。”
一面小心凝聚法力,試圖阻止體內的根本元氣繼續外泄,蘇徹一面從陰泉九曲之中取出一張金燦燦的紙張。
即便自己有青帝寶苑在手,眼下也要小心對方暴起發難。
這等迅捷的劍光實在是太快了。
灰衣劍客這樣的劍修確實是自己眼下最討厭的對手。
“此乃蘇某覓得九頁金書的一頁殘片。”
蘇徹說著看著另外一邊不斷逼近的大漢。
這等生死關頭,什麽謝夫人與燕七都是指不上的。
要靠的唯有自己。
“此等寶物便送給閣下這樣的劍手,莫要在別的地方蒙塵。”
蘇徹說著,以運劍之法將這一頁金書送出。
金光璀璨,看似迅猛其實並不算快,輕飄飄地落在那灰衣劍客面前。
他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運劍輕輕一挑,將那一頁金書撥到一邊。
“可笑,當我們兄弟第一天出來討生活麽?”
灰衣劍客輕輕一吹手上蛇形怪劍的劍鋒。
“這等分化利誘的小手段回你老家騙孩子玩吧。”
他說著運劍將那一頁金書向著披甲大漢的方向一撥。
“哼,這等打小錦衣玉食喂出來的廢物點心哪裡懂得什麽叫義氣?”
披甲大漢想到眼前之人的身份背景只是冷笑。
這些中土蜜罐裡泡出來的紈絝,哪裡認得什麽是東海風浪裡滾出來的豪傑?
灰衣劍客收劍而立,雙目微瞑。以他的目力,自然是將那一頁金書看過了,此刻卻是在琢磨其中文字的含義。
這紈絝所說的倒是不錯,從文字上看,那果然是佛門傳承。
大漢運掌接過那一頁金書,他身上有法器鎧甲護身,自然比灰衣劍客要托大許多。
他手捧金書,眼角卻是輕輕一瞥。
獅子青蓮具足如來自佛門聖地大靈柩寺求來的九頁金書,果然是此
物。
披甲大漢不同於灰衣劍客,他前幾日曾經在一位佛門人物手中見過九頁金書之中的一頁,今日再看,卻是已經看得八九不離十。
眼前這姓蘇的小子手裡居然有九頁金書之中的一頁。
今日想不到卻有意外之喜。
“兩位都是高人,我若是說我用這金書買自己一條性命,恐怕只能讓大家笑得更開心些。”
蘇徹看著兩人:“恐怕我是誰,修為如何,兩位也都知道。”
灰衣劍客與披甲大漢對視一眼,卻是不置可否的一聲輕笑。
“不要說是區區一頁金書,便是九頁都在我手上,只要等我死了,兩位也都能拿到手裡。”
兩人冷眼觀瞧,似乎對蘇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並不感興趣。
“不過有一條消息, 我以為卻是可以為我多賺得一點喘息之機。”
蘇徹笑著:“兩位就不想知道,我是從哪裡取得的這一頁金書?”
沉默。
這兩個家夥。
蘇徹現在只有想笑,在那一頁金書被他們接下來的時候,蘇徹就知道自己這一局已經贏了。
若這幾人是某些人精心培育出來的死士,不管自己說什麽,他們都會直接動手。
因為死士是沒有自我利益考量的,所求的只有完成任務而已。
既然不是死士,那就好說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幾個東海之上的青年才俊不想著早日證道長生,卻配合無比嫻熟地到處殺人,為的是什麽?
行俠仗義嗎?
不過是一個利字罷了。
只要自己給出的利益足夠,他們就會遲疑,就會猶豫。
蘇徹真的很好奇。
今天埋伏下這樣一隊人馬要對自己幾人下手的到底是誰?
這些人是衝誰來的。
自己這個六合蒼龍應命的家夥,還是那位一心看熱鬧卻不知何時早已入魔的武陵郡王。
蘇徹將手一揚,一枚造型古樸的青銅酒爵現於手中,酒爵杯口波光蕩漾,卻是絲絲縷縷帝流漿在其中如點點氤氳一般起起伏伏。
“不知道青帝寶苑這四個字能不能換來一點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