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總有人能夠在壓迫下學會突破。
而往往人生經歷越豐富的人,越擁有這種在逆境中為自己搏出一線生機的才能。
就像是現在的光頭老二。
當他在面對溺水的痛苦時,雙手習慣性的抓持的那一刻,他握緊了手裡的那把手槍的握把。
這是他從無數次幫派拚殺中學會的事情。
越是無助的時候,越要抓緊手裡的武器。
冰涼的槍把讓他在痛苦的絕境中發了狠。
他忍著讓人窒息的痛苦,艱難的把那個槍口對準了自己手臂的外側肉最厚的地方。
然後猛然扣下了扳機。
伴隨著劇烈的響聲,從槍口迸發而出的子彈,穿透了他的皮膚,鑽進了他的肉裡。
巨大的空腔在他的胳膊中形成,最後在胳膊的後方爆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
血肉飛濺的痛苦讓他想張嘴大叫,但那種窒息感還沒有消失,他連大叫都無法做到。
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咬著牙忍受著那種身體唄撕裂都有痛苦,不斷的朝自己胳膊開槍。
在他感覺到劇烈的疼痛幾乎讓自己休克的時候,在他已經完全無法感覺到另一條胳膊上那隻手的時候。
窒息感終於消失了。
一抹活下來的希望在他的眼睛裡爆開。
“呼哧!呼哧!”
劇烈的喘息聲響起,他狼狽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不顧左臂傳來的疼痛,他抬起頭看向前方,那個穿著猙獰鋼鐵鎧甲的家夥就站在他的不遠處。
透過對方的冰冷的面罩,他似乎能感覺到那從面朝後面透過來的戲虐的眼神。
見鬼!
這個該死的怪物!
然後他聽到那個怪物說話了。
“看來我的能力開發的還不完全。
你知道嗎,從某種程度上你已經超過了某個吸血的雜碎。
畢竟它可沒能像你這樣。
在內心幾乎被恐懼擊垮的情況下,居然能想出通過自殘這種方法,讓劇烈的疼痛把自己從恐懼的幻覺中解救出來。”
杜比輕輕俯身,優雅的行了一個禮,嘴裡卻說著冰冷而殘酷的話。
“非常感謝你讓我知道了自己這個能力的不足之處。
作為回報,我會讓你慢慢痛苦的死去的!”
杜比看著全身被冷汗浸濕的黑幫光頭頭目。
他已經褪下了鋼鐵面甲,完全以真面目看著他,並朝他露出了標志性的溫和笑容。
連杜比自己都沒有發現。
每當他心中充滿了憤怒與暴虐的時候,他就總會露出那種冰冷刺骨的笑容,
光頭老二看著這個優雅混合著殘酷的家夥。
還有躺在他腳邊,已經被掐得昏死過去的手下,極致的求生的**在他心中爆開了。
他嚎叫一聲,扔掉了手裡已經打空了彈夾的槍。
像瘋了一樣揮舞著僅剩的一條胳膊向杜比撲過來。
光頭老二距離杜比只有十步的距離,這樣短的距離,杜比幾乎兩個踏步就可以靠近。
但杜比卻沒有急於動手,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就如同在家裡發現了一隻蟑螂。
那麽就說明在床底下,很大的概率已經隱藏了至少200隻。
同樣的道理,今天只是恰逢其會讓這人口販賣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是不是還會存在更多的需要被解救的無辜人群?
腳邊被自己掐暈的那個槍手,在掩護這個光頭離開時,對他的稱呼可以分析出。
這個光頭似乎是某個幫派組織裡的二把手。
杜比有點兒不想就這樣簡單的把他弄死了。
有了征討吸血鬼的經驗,杜比知道對付這些老鼠般的雜碎,不能隻斬草不除根。
必須想辦法讓他們全部都聚集在一起,然後再一網打盡。
而就在杜比心中確定了某個計劃的同時。
光頭老二接下來的舉動,也表明他剛剛的瘋狂,僅僅是一種迷惑性的表演。
他瘋狂的向前嚎叫著,卻僅僅跑出三步,就迅猛的向路旁跳去。
然後抓住了一個拿著手機拍攝的路人。
在這個路人驚恐的尖叫聲中,他僅剩的那條胳膊在自己的腰帶上一抹,然後另一把手槍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還在微微的顫抖。
就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一樣,光頭老二喘著粗氣,一邊用槍口頂住那個路人的下巴,一邊死死地盯著杜比,大聲求饒。
“你不要過來啊!
放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他啊!”
“好,我不過去。
你也冷靜一點,好嗎?”
杜比慢悠悠的舉起手,語氣平靜的說著安撫對方的話。
看上去絲毫不著急的樣子。
街道上,一邊是緊張到手抖的光頭老二和他槍口下欲哭無淚的路人。
一邊是風輕雲淡毫無緊張氣氛的杜比。
面目猙獰臉色慘白的光頭黑幫用槍口頂在一個無辜的路人下巴上,威脅著說著一些讓杜比放他離開的話。
那些已經遠遠退開的其他普通人都很清楚,那個光頭佬不是在說謊話,他是真的敢開槍的。
那邊那個已經被子彈打倒在地的面罩男就是鐵證。
但人在極度緊張和缺血之下,大腦的運轉效率會大大降低。
杜比恰好知道這個知識點。
他看著對方那顫抖的槍口,臉上還是那副溫和的笑容沒有一絲改變。
“讓我離開,不然我就開槍打死他。
他會因為你而死!”
光頭老二歇斯底裡的吼出了這句話,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將手指放在了扳機上。
他緊張的看著杜比的臉,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不一樣的表情。
除了這讓他感到恐懼的該死的微笑,不管是擔心還是憤怒。
哪怕是皺一下眉頭,就能讓他知道對方是在乎自己手中這個人質的生命的。
但沒有!!
無論是笑容還是眼神,杜比都沒有什麽變化。
面對如同困獸般的光頭黑幫, 他好整以暇的看了那把槍一眼,然後笑著說道。
“用槍劫持人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比起一把刀,手槍的破壞性更大,也更敏捷。
但有時候,它的使用步驟要比刀這種簡單的工具複雜一些。
我不知道你懂不懂這個道理?”
光頭老二聽到杜比這樣說。
再想到一直以來對方那從來沒有變過的,仿佛勝券在握的笑容,心中湧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什麽意思?”
杜比歪了歪腦袋,一隻手撓了撓頭。
“我的意思是,你忘記打開你這把槍的保險了!
沒開保險的槍可打不出子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