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博士臉色蒼白的捧著一瓶功能飲料在一口一口的抿著。
事情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急切之間身體機能出現巨大的改變,ATP高能磷酸鍵斷裂的劈裡啪啦聲音甚至可以清晰的傳到耳中,讓宮本博士不勝其煩。
因為能量消耗巨大,宮本博士隱約有了低血糖的征兆,他只能迅速補充糖分,避免虛脫。
事情很嚴重,非常嚴重,宮本博士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琢磨怎麽解釋上,能量的消耗要比做手術時還要巨大。
“博士。”宮本博士的助手也嚇的渾身發抖,站姿雖然依舊筆直,可是能看出來他的腿在不住的抖動著。
宮本博士厭惡的看了自己的助手一眼,仿佛手術失誤都是助手造成的。
“惠靈頓醫院和唐寧街10號初步達成意見,準備按照黃醫生的說法做。”
“他們瘋了!”宮本博士握著功能飲料,塑料瓶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人工製造夾層,他們難道不知道意味著什麽麽!”
宮本博士的助手沉默,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一群瘋子!沒用的藥學組!歐洲的藥學組一直自吹是世界最強的,可需要他們的時候,竟然連是什麽藥物過敏都不知道,一群廢物!蠢豬!!”
面對暴躁的宮本博士,他的助手低著頭,雙腿顫抖,一言不發。
宮本博士又消耗了巨大的能量,喘著粗氣灌了一大口飲料。
“要是手術失敗……不,手術一定會失敗!”宮本博士問道,“手術失敗後他們準備怎麽辦。”
“黃醫生的意見是用針刺麻醉輔助,盡量少的用全麻藥物,迅速進入超低溫體外循環狀態進行手術。”
“巫醫!”宮本博士被嚇了一跳,他萬萬沒想到一名心胸外科泰山北鬥般的老人家竟然會給出這麽一個不靠譜的意見。
針刺麻醉,這玩意他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然而就在宮本博士要怒斥的一刹那,他的耳邊回想起病歷研討會上黃醫生給的意見。
不能做準分子激光消融術!
不能做準分子激光消融術!!
不能做準分子激光消融術!!!
話語如同空谷回音一般在宮本博士的耳邊不斷盤旋回繞,讓他幾乎神經錯亂。
否定針刺麻醉?
宮本博士倒是想,可是在自己研究的領域裡都比不過黃醫生。這一點無論是經典的crush術式,還是準分子激光消融術都給出注腳。
那麽針刺麻醉呢?他對這項近似於巫醫的麻醉方式一竅不通。
宮本博士沒有膽子再去挑戰那個如山一般的老人,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領域內進行著自己不擅長的戰鬥。
助手低著頭,見宮本博士憤怒後臉色發青,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敢說。
“他們決定什麽時候上手術。”宮本博士問道。
“不知道。”宮本博士的助手回答道。
“什麽?!”
“據說要等黃醫生的學生來,就是……就是……”
助手說的是誰,宮本博士一清二楚。
肯定是在學會上用“手把手”教自己手術的方式羞辱自己的那個年輕人。
肯定是他!
宮本博士一想到周從文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煩躁。
手術比不過黃醫生也就算了,這是遭受了很多次打擊后宮本博士已經承認的事實。
然而自己竟然比不過黃醫生收的學生,這一點讓宮本博士無法接受。
但點一八的導絲穿透雙層支架網眼這種逆天級別的操作讓宮本博士無言以對。
“手術一定會失敗的,一定會!都是他們的錯!”宮本博士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段話。
他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和冥冥之中的某個存在對話。
宮本博士的助手詫異的看著他,無法相信博士竟然在祈禱手術失敗。
雖然黃醫生提出的術式是那麽的恐怖、那麽的無法想象!
他竟然要人工製造動脈夾層,然後在夾層裡下支架,重新製造出來一段“嶄新”的血管。
聽上去不可思議,但仔細想想似乎有可行性。
然而再往深處想,想到血管內外膜之間的解剖結構,薄脆的幾乎注定手術要失敗,這種術式幾乎是不可能的。
平時做手術都要小心不要刺破血管內膜,要不然一定會要外科手術參與。
而黃醫生卻建議必須刺破內膜,這還不算,導絲要在血管內外膜之間行走,精準的把內外膜分開,不能有絲毫失誤。
這種手術應該隻存在於想象中。
可那位曾經的世界心胸外科手術第一人黃醫生……
宮本博士和他的助手都知道手術難度極高,高到自己仰望都望不到的程度,基本上手術還沒做就可以判定必然失敗。
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這是謀殺!”宮本博士咬牙切齒的說道。
“……”
宮本博士的助手噤若寒蟬。
謀殺!
這種話要是說出來,在學術界裡就是一個不死無休的局面。
類似的話幾乎已經能算是指控,比學術造假還要更甚。
宮本博士要反擊麽?可手術失敗造成冠狀動脈夾層……宮本博士的助手不敢再想下去。
咯吱咯吱~
宮本博士手裡的功能飲料因為他的手用力收緊,發出悲慘的叫聲。
“盯著點那面,開始手術前二十分鍾告訴我。”宮本博士惡狠狠的說道。
……
……
周從文乘坐飛機飛行9小時30分,終於從省城趕到倫敦。
霧都已經沒了彌天大霧,周從文聞著空氣裡似曾相識的味道,微微一笑。
好久沒來倫敦,不知道2003年的惠靈頓醫院是什麽樣。
周從文有些小興奮,邁著輕快的步伐在唐寧街10的工作人員陪同下走出機場。
老板提出的手術方式周從文曾經做過。
要說這個世界上胸腔鏡手術做的最多的人,周從文不敢說自己是第一。
因為胸腔鏡手術比較簡單,最後變成木匠活,肯定有誰蹲在手術室裡沒白沒黑的做手術。
但人工製造冠脈血管夾層後置入支架的手術難度太高,患者幾乎必死無疑。
周從文上一世有系統手術室,這是別人無法比擬的一個優勢。
即便是在系統手術室裡,實驗體死的也差點讓周從文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