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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九百:眾神會的炫酷科技(上)
最新網址: 眾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言。

 跟著祈善行至一處死角。

 黑暗處傳來辨不清男女的聲音。

 “所為何事?”

 祈善說:“天命靡常。”

 話音落下,腳下跟著就是一陣細顫,眼前這堵磚牆向兩邊打開,露出黑漆漆的洞口,不知延伸向何處。這時,伸出一隻蒼白到不正常的手,遞來一支火把給祈善。

 祈善淡聲道:“多謝。”

 沈棠眼眸輕闔,收斂一閃而逝的驚詫。

 若是沒看錯,剛才那隻手似乎有七根手指?以當下的風氣,身體帶著畸形的孩子都會視為不祥,很難活到成年的。祈善這邊以文氣點燃火把,率先入內,沈棠也跟著。

 走了許久,她才開口。

 “密道挖得這麽長又這麽深,這得提前多久通風?”一進來就發現此地空氣充裕而清新,沒半點兒腐朽氣息,甚至連怪味兒都無,起初還擔心貿然入內會發生啥有限空間事故呢,“通道兩邊的磚頭質量不錯,地面那麽多工程折騰,居然不影響地下?”

 這麽好的質量,要不要學一學?

 沈棠敲了敲牆面,若有所思。

 從踏進來開始到現在,階梯一直都是蜿蜒向下,已經走了兩千多步,看眼前這情形離出口還早著。這麽大的工程,眾神會花了多少人力建造?這樣地點又有多少處?

 明面上會議在這間宅邸舉行,實際上參會成員通過密道,轉移到更隱蔽的地方?

 倒是夠謹慎的。

 祈善:“沒有,這只是障眼法。”

 密道是真的,只是沒這麽長,同時這也是眾神會對參會者設立的門檻。若是連這樣的幻境都走不出去,也沒資格成為眾神會的社員。他們的感官在進入幻境的時候就被拉長了,他們以為的兩千台階,其實也就上百個,甚至連外界時間也許才過去幾息。

 沈棠皺眉:“為何我沒發現?”

 祈善憂心道:“也許是我們暴露了。”

 “暴露?什麽暴露?”

 前方的祈善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沈棠,他大半張面具被手中火把渲染成溫暖的橘紅色,只是雙眼卻含著幾分陰鷙。他陰仄笑道:“呵呵,自然是叫爾等葬身於……”

 祈善走得快,此刻比她還矮一個頭。

 “誰葬身於此了?”

 沈棠借助台階優勢和自身長腿,抬腳就踹碎面具,一把奪過火把捅進他肚子。

 火把灼熱,將血肉烤得滋滋作響。

 頃刻,淒厲的慘叫聲傳遍整個隧道。

 沈棠眸色漠然、無動於衷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手上用勁兒,還灌注文氣令火把燃燒更旺盛,沿著腹部往上。大有用火把,從他腹部捅至心臟,將心臟也烤熟的架勢。

 後者慌亂求饒。

 沈棠並未停手,而是將火把在他肚子裡又轉了好幾圈,淺笑道:“現在知道求饒了?聽話,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誰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只能送他去見閻王爺。”

 啪得一聲,將火把丟到一邊。

 眼前的“祈善”眸光驚恐,沿著牆壁癱坐在地,額角布滿了一顆顆冷汗。沈棠一腳踹上他的臉,命令:“解開,不然我就在這裡將你殺了!挑釁我,你有幾顆頭?”

 沈棠如今所用的譚清光馬甲,那是一個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讓人腦袋搬家的主兒,副社祈善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和一丘之貉。她也不知道祈元良有什麽稀奇古怪愛好,非得給這樣的人設取“清光”這樣的字,“韶”這樣的名兒。

 主打一個反差萌?

 貫徹落實“缺啥補啥”的取名規則?

 沈棠不懂,但她懂怎麽耍狠。

 眼前這個“祈善”用畏懼的眼神看她,沈棠被看得很不爽,又給了他一腳,踹得他額角血流不止:“不要用祈副社的眼睛,做出這種懦弱又醜陋的眼神,看得人隻想將它們挖下來,一腳踩爆。大過年的,也確實需要爆竹助助興。不知你眼珠子響不響?”

 那人手指哆嗦著解開了幻境。

 瞬間,漆黑的通道被光明取代。

 沈棠抬手遮住突如其來的光,耳畔傳來潺潺溪水的流動聲,鼻尖還能嗅到價值不菲的香。數十雙眼睛落在她身上,她打量四周,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處長廊牆壁,腳下倒著個面具碎裂的陌生男子。男子身穿華服,正捂著血流不止的肚子,面色煞白。

 她低頭看向自己丟火把的地方。

 那裡躺著一把沾血的劍。

 她笑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男子捂著肚子,踉蹌著站起來,指著沈棠高聲叱罵道:“你竟敢動手傷人?”

 戴著面具的圍觀群眾只是遠遠看戲。

 能參加年會的眾神會社員,入社資歷都不太低,他們自然知道這次會議關乎著西北大陸分會權力的更迭。要知道眾神會外會的主社和副社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每隔幾年要重新選舉。祈善這個副社不僅晉升速度很快,而且混的時間長,圍繞他的擁躉多。

 換而言之——

 今年,只要他的擁躉都投票選祈善,他將原來的主社踹下去的概率很大,甚至還可能被眾神會內會欣賞。被損傷利益的人自然不會甘心。孰料祈善的人下手狠辣,當著所有人的面抽走人家佩劍,一劍捅穿人的肚子,還想將劍鋒往上送,將心臟也穿了。

 沈棠道:“這不是你技不如人嗎?”

 完全沒有差點兒殺人的心虛。

 又陰陽怪氣:“社員互相切磋交流是正常的,偶爾誤傷也是正常的,你不能因為自己實力微末而怪罪我吧?我的實力很強嗎?哪裡強了?不覺得啊,你應該檢討一下你自己,這麽多年有沒有努力修煉,有沒有頭懸梁錐刺股。多想想自己,少指責對手!”

 那名男子聽了幾欲吐血。

 此時有幾名相熟之人上前將他攙扶住。

 他腹部傷口隨著文氣湧動,肉眼可見地止住了血,只是失血過多看著很虛:“今日之恥,來日十倍奉還!我們走著瞧!”

 沈棠乜著他:“你威脅我?我不是沒殺你麽,說了那只是一個意外,你不害我,我怎麽會害你呢?既然你惡人先告狀,那我也不客氣——等你活著走出臨湘郡再說。”

 一時間,火氣濃鬱。

 “這都是誤會,是誤會。”人群分開,走出一名紋著金色怪異紋路面具的男人。

 受傷男人一看到他,囂張跋扈的氣勢瞬間收斂,臉上卻多了幾分有恃無恐。

 嗯,仿佛一條上一秒被人暴打夾起尾巴,下一秒看到主人又豎起尾巴的狗。

 沈棠不言語,只是望向跟過來的祈善。

 “誤會?他對清光做了什麽,他心裡清楚。在座都不是三歲小兒,他在幻境說的那些話是為了什麽,你我心裡清楚得很。”祈善並不給主社面子,哂笑道,“他入社不過兩年,才能平庸無甚建樹,哪裡有膽量對清光下手?主社要不要查查,何人指使?”

 主社心中也是惱恨。

 他忌憚祈善這個副社不假,卻也不會用這麽蠢笨的辦法,當眾樹敵可不是他的風格但在座眾人都認為是他指使,他不解釋,那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主社甚至懷疑是祈善自導自演。

 用這種卑鄙手段給他潑髒水。

 受傷男人吐出一口血沫:“是我自己這麽做的,與旁人無關,少在這裡夾槍帶棒地汙蔑誰。至於為什麽會這麽做?不過是聽聞祈副社出身低賤,不配尊位罷了……”

 用貴治賤,不以卑臨尊,方為正道。

 他沒想到西北分會如此不知禮數。

 祈善無語地看著他:“帶下去。”

 主社對此也沒法,只能在內心祈禱今天年三十,祈善不想見血,讓受傷男人逃過一劫。內心也無語,他以為男人會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沒想到一上來就給祈善送人頭。

 來這裡混也不打聽清楚。

 西北大陸一直都是“文心本位”。

 文心品階決定出身的階層,只要是文心文士就不算低賤,而是人上人。被拖下去的那個顯然是“家世本位”的擁躉者,出身士族方為士族,才有資格獲得上品文心。

 祈善的出身在西北大陸分會不算秘密。

 以往幾個副社鬥爭,也沒拿這個開刀。

 這個二傻子倒好,一來就踩雷。

 主社心下唾棄,面子上還得跟祈善維系著友善的表面,誇讚祈善的副手譚韶愈發殺伐果決了。祈善只是虛假應承,眸中隱含不耐:“清光,拿了東西跟我走吧。”

 他說完就有蒙面侍者遞上來黑色帖子。

 沈棠心中不知何用,但仍接過。

 盡管侍者只露出半截手掌,可手指……

 似乎也是畸形的?

 祈善將她領到一處水榭小閣。

 此處被下了多重屏障,她終於不用憋著:“剛才怎麽回事?走著走著就散了。”

 祈善將她帖子拿來,提筆用沈棠沒見過的字跡寫下三個字。提前過來的眾人都在此處等著,手中也有黑色帖子,上面也寫著黃字“祈副社”。看樣子,這就是選票紙。

 離開前將它投入票箱就行。

 “那路口會將人分開,沒中計就好。”

 沈棠撇嘴:“這種拙劣手段……”

 除非她是傻子,不然怎麽上鉤?

 實在是太侮辱她的智商了。

 “確實拙劣,但運氣好,也有意想不到的功效。”祈善寫好之後,待墨跡乾透,再將眾人的選票紙都收起來,“那人擅長製造幻象,警惕性低一些的,還真會上當。”

 自家主公不走尋常路。

 沈棠坐下將面具掀到頭頂,往嘴裡塞糕點:“不是說開會?咱們在哪裡開?”

 這個宅邸布局不像是能開會的。

 祈善道:“時間還未到。”

 待時間到了,她自然會知道。

 “先坐下吃點吧。”

 沈棠被勾起幾分好奇心,但祈善不肯揭曉,她只能等著了。糕點也塞不住她的嘴巴,一邊吃一邊問:“對了,剛才我有看到一個七根手指的人,對方不是幻象。”

 那人和給她遞選票紙的不是一個人。

 怎麽會有這麽多手指畸形的人?

 祈善道:“是眾神會的侍者。”

 “專門挑手指畸形的上崗?”

 祈善耐心解釋:“眾神會有文獻記載,很久以前的古人便是如此,也有文獻說那只是古人中的一支,不僅手部異於當下,身體其他部位也有不同,有些人生獨眼或者三眼,據說是三眼族和獨眼族……眾神會崇尚古製,所用侍者自然也要向古人看齊。”

 戴面具的習俗也跟這個有關,因為一部分侍者的相貌迥異於常人,戴面具用以遮掩。除此之外,社員也要保持神秘。

 沈棠聞言卻是沉默了幾分。

 祈善不解:“清光?”

 沈棠歎氣道:“回去再說吧。”

 她此前已經確認當下的世界是在大災變後的時間線,那麽眾神會這些文獻記載就比較耐人尋味了。所謂畸形的古人類,怕是環境造成的。這些人類不是斷了傳承,就是因為某些原因,後代逐漸恢復正常體貌。

 顧池聽著她的心聲,投來視線。

 似乎震驚於她的膽大猜測。

 沈棠:“日後都會知曉的。”

 眾人好奇沈棠跟顧池眼神交流了什麽,屋外傳來嗓音尖細的叫喚,祈善起身開門,將搜集的選票紙交給對方,跟著關上門。

 待人走遠,林風才問:“不會作假?”

 要是主社或者其他副社收買侍者,給選票統計做點文章,祈主簿不就輸了?

 “無所謂。”反正主社也活不了多久,他將會議地點安排這裡,就是存了將人乾掉的心思,“而且,這些侍者無法買通。”

 “無法買通?不能威逼利誘?”

 祈善道:“這些侍者都是眾神會內會散播在外會的耳目,是傀儡,某種程度上跟黃烈那些重盾力士有些相似,只是眾神會的手段更為柔和。收買他們會被內會發現。”

 而眾神會明面上標榜絕對中立。

 自然不會允許這種舞弊事件發生。

 沈棠:“傀儡?也是用蠱蟲控制?”

 祈善搖搖頭:“這就不知了,內會的手段,我這些年都沒有摸清楚。不過——你們不妨猜一猜,他們是活人還是死人?”

 秦禮道:“有生氣,自然是活人。但既然你讓我們猜,那麽他們肯定是死人。”

 祈善的回答卻是棱模兩可。

 “數年前,有個新入社的社員見侍者手掌畸形,拔劍將其砍下,肉中包括著的掌骨泛著銀白光澤,不似人骨,倒似銅鐵。”

 很難說,這是活人還是死人。

 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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