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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六百七十八:風評被害
“先登,怎麽樣?”

 沈棠一瞬不瞬地注意薑勝神情變化。

 “奇怪……”薑勝喃喃,“不該啊。”

 白素氣色極好,本身又是武氣充沛的武膽武者,莫說壓力大,即便熬夜個三五天也能生龍活虎。薑勝又給白素把脈,以他目前醫術水平,只看出她氣血旺盛有活力。

 薑勝問白素:“白將軍可有心事?”

 既然不是身體的原因,那就是心理了。

 白素很肯定地搖頭:“並無。”

 壓力最大的主公都整天樂呵呵的,她怎麽可能會壓力大到患上離魂症?薑勝一一排除,最後只剩下一個猜測了:“都不是的話,那白將軍祖上可有人患過離魂症?”

 這個問題將白素問倒了。

 她不能肯定說沒有,也不能肯定說有。

 因為根本不清楚。

 白素隻得如實相告。

 薑勝基本肯定了這個離魂症是遺傳,此前也有過類似的例子,便提議讓軍醫給白素開些固魂凝神的藥方。因為不知道發病機制,白素睡覺時候,從屬親衛都要小心。

 白素記得認真。

 時辰不早,眾人逐一散去。

 顧池磨蹭到了最後,帳內只剩他與白素二人。他看著白素,白素裹著披風盯著藥方,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個死結。他遲疑開口:“方才,白將軍似乎有什麽想說的?”

 白素歎道:“無甚想說的。”

 隨即招來親衛,讓去抓藥煎熬。

 待親衛離開:“人應該是我殺的……”

 “證據?”

 “我夢中殺了一人,現實又死了一人……”白素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掌心是還未徹底乾涸的粘稠血液,她神情略有些迷茫和惶恐。離魂症,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擱普通人身上不是大事,但她是實力正值迅猛上升期的武膽武者,是女營統帥,她離魂症發作就會殺人,日後如何統兵?今日殺了個倒霉催的文心文士,可以後呢?

 若以後殺了親衛,殺了副將……

 殘殺成性四個字便會深深烙印在她身上,對她在軍中威望是個致命打擊,倘若病情加重,還不知會惹出什麽事情。白素不敢將內心惶恐和擔憂說出來,她實在是怕。

 對未知的恐懼,對未來的擔憂。

 她想得出神,未注意自己的手指在顫抖,止不住地細顫,直到掌心覆上另一人體溫,她才如夢初醒,嚇得將手抽回。待看清眼前人,緊繃的心弦才松緩些許。顧池聲音比平日更柔幾度,耐心問白素:“你在夢中經歷了什麽?為何會殺人?殺的誰?”

 白素道:“殺的你。”

 顧池:“……”

 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莫名感覺脖子有些涼颼颼:“我?”

 “夢見那日剛凝聚武膽的情形,起初與記憶中一模一樣,共叔將軍來尋我,跟我道‘恭喜,末流公士白素’。”白素永遠記得那一天,包括那天的天氣,樹木花草的顏色,空氣中的清香,她第一次感受到武膽在丹府運轉的微妙,武氣在經脈流淌時生生不息的充盈感,“我道‘共叔首領,屬下還有一事’,隨即便將雙劍抽出劍鞘。”

 她向共叔武邀戰。

 以一個末流公士的身份。

 結果自然是慘敗。

 共叔武僅用一招便將她雙劍擊斷。

 白素繼續道:“之後,共叔將軍便讓我半個時辰後,回營地點卯,再之後……”

 “再之後,便是我出來說‘半步還真是半點兒面子都不給啊’?”那天對於顧池而言很稀松平常,但架不住文心文士記憶力強大,一些細節他還是能回憶起來的。

 白素神色漠然道:“不是。”

 顧池道:“怎會不是?”

 “夢中的你被我發現行蹤,我就開口喚你‘躲躲藏藏作甚,出來!’,你出來說了句‘不過一微末武者,膽敢如此無禮’!”白素說完,默默看顧池的臉,她這會兒還清晰記得夢中那時的憤怒,“夢中人不是在玩笑,這雙眼睛明明白白寫著你說的真心話。”

 顧池辯解道:“那如何是我?”

 白素道:“夢中的你就不是你了?”

 顧池:“……”

 他平日裡替主公背鍋就算了,還得給一個夢中人背鍋,這是不是太不講理了些?

 白素承認讓顧池出來說的那句話帶著命令,但那是她平日練兵習慣了,顧池也不是不體諒的人,而他那句話也確實踩了雷。她喝問:【姓顧的,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的心想要刀人,手更想刀人,但她還克制著脾氣,只是夢中的顧池根本不知道收斂二字。他乜了眼白素,轉身欲走,白素的火氣徹底壓製不住,一下子迸發出來。

 【站住,說清楚!】

 “那夢中的我解釋了?”

 白素嗤笑:“沒有,還讓我退下。”

 顧池:“……”

 白素想著橫豎是個夢境,夢中的顧池如此狂悖,出言不遜,哪還有資格在她夢中停留?殺了就殺了,哪能慣著,她選擇動手。

 白素淡淡道:“畢竟只是存在夢境的人物,不過幾招便拿下來了,割首教訓一下。”

 顧池:“……”

 割首……教訓一下……

 白素舒展的眉頭再度蹙起。

 “誰知道,我剛提起你的首級……”

 顧池忙糾正她:“不是我的首級,我的首級牢牢在自己脖子上,不在你手上。”

 “總之,我剛提起來就被那具陌生的無頭屍體驚醒,再之後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那一刻白素的心理陰影無限大,一具鮮血噴薄的無頭屍體就落在她床榻之上。

 若不是無頭屍體,這個夢境也算爽快。

 顧池仿佛陷入某個巨大的難題之中。

 “你這麽痛快就殺了?”

 白素道:“難道還留著等夢醒來?”

 顧池無言以對,甚至覺得白素這話很有道理,但他想提醒一下:“可那是我!”

 看著這張臉不該猶豫一下嗎?

 白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問道:“顧軍師想要什麽優待?”

 沒有因為夢中顧池而牽連現實的顧池已經不錯了,她現在回憶那個夢還是窩火。

 顧池選擇了閉麥。

 他讓白素別殺夢中的自己,以及白素因為夢中的自己牽連現實的自己,這倆聽著都挺無理取鬧的。待兵卒將煎熬好的湯藥端進來,顧池光是聞著便有些不適地皺眉。

 白素面色淡定,待湯藥稍涼一飲而盡,連舌根泛苦都不皺眉:“你不都喝習慣了?”

 顧池道:“但這次是你喝。”

 若找不出病根徹底根治,還得喝很久。

 白素倒是無所謂:“藥效管用就行。”

 苦不苦的,跟前途相比不是事兒。

 顧池沒想到第二天白素就不用喝藥了。

 沈棠照著褚曜的提議,趁著夜色未散便將那具無頭屍體高高掛在自家營寨大門。

 這動靜,很快傳到各家勢力耳中。這天還要開會,給昨天確定好的任務強化細節。

 會議還未開始,人未到齊。

 沈棠左邊坐著吳賢,右邊坐著谷仁。

 中間的她在一口一口吃著餅,昨晚睡得太晚,又要安排軍營中的事情,加上開會時間緊急,她早飯都沒吸溜兩口呢。趁著黃烈來之前,抓緊時間補充,聯軍眾人的眼神若有似無落在她身上,因為她吃得香,因為她營寨的無頭屍體,而沈棠專注乾飯。

 “沈弟啊,你大早上掛出來的屍體怎麽回事?”吳賢選擇單刀直入,打聽消息。

 谷仁則伸長耳朵聽動靜。

 沈棠抹了嘴邊的餅屑:“一小賊爾。”

 吳賢還要再問,盟主黃烈入帳。

 其他勢力首領也一一入內。

 黃烈眼神複雜地看著下方的沈棠,他大概也沒想到沈棠剛來就能鬧出事情,營寨懸掛無頭屍,這裡頭意味深長,耐人尋味。不知道是威懾誰,警告誰,挑釁誰……

 “沈郡守,早間聽聞你營寨出了事?”

 沈棠是個耿直之人,也不拐彎抹角:“是啊,屍體不擱在門口晾著麽?大晚上來了個惡客,不解決了,難道還要邀請他下來到我營帳歇歇腳,喝兩杯,睡一覺再走?”

 眾人聞聲喧嘩。

 黃烈神色一驚:“此人冒犯沈郡守?”

 沈棠不想將白素扯進來,畢竟夢中殺人什麽的,說出去不太好。她道:“呵呵,不請自來的惡客,擱在盟主口中隻算是輕飄飄的冒犯?吾好夢中殺人,那時睡得正酣,這小賊進來就是找死!我醒來的時候,他腦袋和身體已經分開,只是不知道他哪門哪戶的,便將屍體晾出來,方便人領回去。”

 她說著,視線掃過眾人,眼底是懷疑。

 黃烈忙道:“沈郡守慎言。”

 谷仁也加入當消防員。

 “吾等乃是歃血為盟的盟友,同舟共濟、同氣連枝、共伐暴主,斷斷不會做出暗算盟友的卑鄙舉動。這人,極有可能是鄭喬派出來的爪牙,目的就是離間我等……”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急忙給此事定性!

 “是啊是啊,可不能上當了。”

 “定然是鄭喬的卑鄙手段!”

 “幸好沈君武藝高強……”

 “不然就釀成慘禍了……”

 眾人說著,臉上亦有幾分慶幸。

 倘若此戰還未開始,他們便開始內訌,本就勉強的凝聚力就會瞬間跌入谷底。從這個角度想,眾人紛紛嚇出一身虛汗——好懸啊,差點兒就完犢子了,幸好幸好!

 又有一人出言提議。

 “不若將那小賊屍體懸掛陣前!”

 掛沈棠營寨門前不夠威懾,應該亮出來,讓鄭喬好好看看,他的手段不堪一擊!

 “對對對,應當如此!”

 “掛出去也能打擊敵方士氣!”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

 開戰前破壞鄭喬陰謀,可振我軍士氣。

 黃烈亦是同意,看向沈棠詢問她意見。

 “沈郡守以為如何?”

 沈棠還能如何?

 沒人認領無頭屍體,她敲竹杠的機會沒了,將一具沒有價值的無頭屍體懸掛營寨門前也挺嚇人,便點頭將屍體交出去,讓黃烈處置。眾人紛紛抱拳執禮,道沈棠大度。

 至於她喜歡夢中殺人這事兒,無人在意,畢竟有性命安危的又不是他們,該是沈棠身邊的兵將文士人心惶惶。一時間,營寨氣氛和樂融洽,但——有一人非常不合群。

 這人便是顧池重點觀察目標。

 陶言!

 不出他所料,昨晚那人是陶言的下屬。

 不過——

 陶言的心聲什麽鬼?

 剛升騰的怒火被對方心聲驚得憋回去。

 對方的心聲歷程如下——

 【當真可很可惡,懸吊李老軍師屍首!這沈幼梨該是千刀萬剮……不對,人怎麽會是沈幼梨殺的?如此說來——等等,倘若是他殺的,不就是說顧觀潮斷袖斷在了他身上?沈幼梨和顧觀潮,沈幼梨和顧觀潮……這二人竟攪和一塊兒,哈哈哈,顧老師一生風骨,唯一現存的血脈卻是個撅屁股的兔兒爺,佞幸之輩,真真是妙哉妙哉!】

 顧池:“……???”

 他的腦袋登時梆梆梆三下,滿是問號。

 這個陶慎語還真是對不住這名字,什麽叫他是“撅屁股的兔兒爺”,還有他跟主公怎麽就攪和到一起了?對方究竟是根據什麽得出這個荒謬推論?褚無晦聽了還不殺人?

 本來一肚子火氣,現在一肚子疑惑。

 一時也顧不上針對陶言。

 整個會議,陶言的心聲不是咒罵顧池和沈棠,便是謀劃著如何給李老軍師報仇,又想著如何除掉顧池,偶爾還有一些不太健康的車輪印子,臆測倆男人的二三事情。

 如果其中一個不是自己,另一個不是男人版主公,倒是個不錯的君臣禁忌故事。

 今日的搭檔還是欒信。

 他注意到顧池的臉色很古怪。

 直到會議暫告一段落,黃烈邀請大家喝點兒茶水潤潤喉,欒信才與他傳音入密。

 “顧望潮,可有收獲?”

 顧池惡意上湧:“有。”

 欒信再問:“何事?”

 顧池道:“有人臆測主公臨幸在下。”

 “咳咳咳——”

 欒信一口水嗆到,咳嗽得厲害。

 緩過來叱罵顧池:“顧望潮,混帳!”

 他想刀顧池的心愈發濃烈。

 最後還是沒刀成。

 不過兩天便有沈棠不止喜歡夢中殺人還好男風的消息傳出, 帳下某人深得主心,褚曜氣得要抓出罪魁禍首。這罪魁禍首,不止是傳流言的,還有流言中的另一人!

 這八卦給枯燥肅殺的軍營帶來不一樣的輕松氛圍,但很快便被鄭喬大營動靜衝散!

 (*^▽^*)

 你們有沒有看到香菇的五星頭像掛件?

 還有,今天早上的升星月票紅包有搶到嗎?

 香菇真是太開心了,退朕從21年7月15開書到如今23年2月18,歷時一年半,終於成功!

 希望以後還能繼續這個水準(`)

 PS:做個調查,假設有新書的話(不是現在開哈,只是問問),大家喜歡亂世諸侯爭霸天下,還是奪嫡刀兄弟姐妹登基然後打國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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