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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六百六十二:新春又1年【2合1】
「公公公公公公西仇——你瘋了嗎?」晁廉一邊努力將脖子往後仰,貪婪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一邊努力掰開公西仇掐他脖子的手指,對方力道再重一些,他的脖子可要折在這莽夫手中了,「你是準備掐死我?」

 「你什麽時候見的那人?」

 「在什麽地方見到他的?」

 「說!有一個字作假,我就擰下你的腦袋,縱使谷子義率兵過來也只能給你收屍!」

 公西仇松了力道,但仍沒放手。

 晁廉看著上方的公西仇,咳嗽了兩聲,示意對方能不能起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這樣也不像是能說話的樣子……」

 公西仇一看到那張紙,驟然發難。

 單手掐著晁廉脖子將其按倒在桌上。

 附近攤販見勢不好,溜得飛快。

 「咳咳咳——」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減輕,晁廉抓住機會翻身下桌,單手撐桌,咳嗽不止,好一會兒才順氣,問公西仇,「那人與你相貌相似,難道是你的親戚?」

 看年紀相貌,多半是公西仇弟弟?

 晁廉心下有些懊悔。

 他跟公西仇就寥寥一兩面,那日看到少年尚顯稚嫩的面龐,隱約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哪裡見過。待見了公西仇標志性的異族裝扮,他才猛地想起來二人相貌相似。

 公西仇目光森冷看著晁廉。

 「你回答我的問題。」

 眼神寫滿「不回答就得死」六個字。

 晁廉非常識時務,一五一十回答:「十六號那日碰見的,那少年郎面相稚嫩,瞧著至多十三四歲,來城中采買布匹針線鹽糖等物。因為一件小事與十三起了衝突。此人既不像文心文士,也不似武膽武者,施展手段前所未見,隻一招便將十三製服。」

 「少年郎?十三四歲?」

 公西仇在心中掐指算了算。

 越算,眸子越發亮晶晶!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晁廉反問道:「此人事關十三性命,我們兄弟比你更想找到他,欺騙你有何好處?」

 公西仇心中狂喜!

 這年紀妥妥是大哥的孩子啊!

 他的好侄兒!

 為了進一步驗證自己的猜測,公西仇想去見一見少衝。根據晁廉說法,好侄兒跟少衝幹了一架,少衝身上絕對留下了證據。他心似箭,一息也等不了,拖著人就走。

 晁廉的脖子再度陷入危機。

 「公西仇——你放我下來!」

 「別叫!」

 谷仁這幾日恨不得將城池掘地三尺,卻始終沒有好消息傳來。隨著滿月之夜愈來愈近,他也愈發心焦如焚,看著滿桌書簡也沒心思處理。看幾行就忍不住長籲短歎。

 轟——

 一聲巨響!

 狂暴武氣撞飛政廳大門。

 谷仁也是見慣刺殺場面的人,淡定抬手揮袖,拔地而起的文氣屏障擋下了正面襲擊的風,衣袖灌風,獵獵作響。但廳內其他東西就沒那麽好運了,被衝得凌亂無章。….

 好似颶風過境後的廢墟。

 「何人放肆!」

 谷仁沉聲呵斥。

 附近的護衛和義弟也匆忙趕來。

 待看清來犯之人,谷仁嚴肅的神情有一瞬皸裂——公西仇!自家十二弟還被夾在臂間,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畢竟是見慣風浪的老狐狸,他眨眼恢復常色,待看清公西仇身上頗具特色的族紋,心中暗驚,立刻聯想到那日的少年,當即揮袖讓護衛退下。

 「公西將軍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見你弟弟。」

 公西仇將晁廉丟下。

 語氣囂張自然,仿佛他才是此間主人。

 谷仁吩咐晁廉去將少衝帶來。

 另有兩位義弟,似哼哈二將般,一左一右死盯著公西仇,防止對方突然暴起發難。對此,公西仇嗤以冷笑,渾然沒將兩個弱者放眼中,直到少衝出現他才正色兩分。

 「十五等少上造?」

 公西仇一眼便看穿少衝的實力,而少衝也認出公西仇就是孝城一戰的敵方將領,他們還鬥將了一場,只是自己不敵對手,險些喪命:「大哥,這人怎麽會在這裡?」

 谷仁道:「找你的。」

 少衝擼起袖子:「找我?找***架?」

 公西仇撇嘴:「就你?」

 倘若是其他十五等少上造,確實能讓他感覺棘手,但少衝不在其列。對方的實力是靠著公西族秘術蠱蟲激發潛力而成,透支了元氣與壽數,那蠱蟲還是四不像的半成品。這種情況,哪怕公西仇不是大祭司,他也有辦法通過影響蠱蟲,間接廢掉少衝。

 谷仁輕喝少衝:「十三,不得無禮!」

 少衝一下子冷靜,不敢忤逆谷仁。

 公西仇上前,在眾人矚目下繞著少衝走了一圈,行至後者背部,探手如雷霆,抓著少衝衣領將其上衣撕開,猝不及防露出半個背。少衝躍起後撤,道:你毀我衣裳作甚?」

 「看你的背。」

 少衝寒著臉:「都是男人,有甚好看?」

 話音落,公西仇看他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鄙夷:「你倒是好運,暫時撿回了一條命。」眾人這才看到,少衝背上不知何時多了圖騰模樣的紋路,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紋路分為棕黑與碧青二色。

 棕黑為猙獰蟲紋,碧青似樹藤成圈。

 後者將前者籠罩纏繞。

 谷仁詫異:「這是?」

 許是心情好,公西仇也願意多說幾句。

 「公西一族大祭司獨有的封印言靈,專門用來壓製蠱蟲秘術。我們一族的新生兒,不論男女,滿月之日便要種下一枚伴生蠱蟲,這種蠱蟲與宿主同生共死。普通品質的,只能加速傷勢愈合,輔助修煉,讓宿主身體康健,品質上佳的,只要宿主不是遭受斬首這樣的致命傷,就有一定幾率活下來……但,有利有弊。蠱蟲效果愈是霸道,它就愈容易失控。一般情況下都要大祭司給予封印。隨宿主年歲實力增長,逐漸解封。」他體內蠱蟲品質最高,族志記載以來也才出現七枚。….

 公西仇為何能獨得一枚?

 據即墨璨說——

 【你哥傻了,補你身上了。】

 谷仁眸子一亮:「這就是封印?」

 公西仇點頭:「嗯。」

 這枚封印也足以證明一點——

 公西族大祭司出現了!

 他的好侄兒就是這一代大祭司!

 「……照公西將軍的說辭,封印會隨著年歲增長而逐漸解封,換而言之,十三如今是安全的?下一個滿月之夜不會有危險?」谷仁緊張地屏氣呼吸,等待公西仇答案。

 「對!」公西仇話鋒一轉,「不過,他身上的蠱蟲並不純正,只是四不像的產物,封印效果可能沒那麽好。他若想保命,要麽在封印瓦解前將實力提升更高,要麽找到大祭司再施加一層。穩定情緒,盡可能不要刺激蠱蟲蘇醒,那會加速封印瓦解。」

 谷仁幾個聽後,感激抱拳。

 真誠道:「多謝!」

 公西仇不稀罕他們道謝,他隻想知道——

 「留下封印的人,他去了哪裡?」

 谷仁苦笑:「實不相瞞,我們也不知道。聽說他有法子救

 十三,當即封城數日,就是為了找他,這麽多日下來也沒消息。」

 公西仇皺眉,顯然不滿這個回答。

 「連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

 「很遺憾,不知。」

 「那你們知道什麽?」

 公西仇看他們的眼神像是看一堆廢物,自己什麽都回答了,對方就回一個「不知」?

 晁廉和少衝知道最多。

 但少衝的表達能力遠不如前者。

 他便將那日發生的細節全部說出,希望能幫到公西仇。事關大哥和好侄兒,公西仇聽得格外認真,一字一句都不肯錯過。

 「就這?」

 晁廉道:「就這麽多了。」

 公西仇按捺不滿,谷仁極有眼色:「倘若那位小郎再度出現,我們定會通知公西將軍。」又委婉請公西仇小住幾日,自己好一盡地主之誼,但人不給面子,拒絕了。

 他還有要事在身。

 誰想浪費時間跟谷仁虛與委蛇?

 見挽留不住,谷仁又主動送上一些盤纏,當做謝禮,隻當結個善緣。公西仇不客氣地收下。他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他沒去找大哥和好侄兒,而是直接去邑汝。

 找一個人,章賀。

 他是公西仇已知裡唯一見過「聖物」模樣的人,倘若章賀見過的「聖物」與瑪瑪少時一模一樣,聖物=瑪瑪,便多了幾分可靠。想到這個,他就有些遺憾當年那事兒。

 沈棠當年去見章賀是做了外貌偽裝的,倘若沒偽裝,或許他能早一步探知真相。

 待此事了結,他再去找大哥和好侄兒。

 有了奔頭,公西仇隻覺生活充實。

 沒兩日,秋丞的屍體也送回了秋氏。

 秋氏族長,也就是秋丞的兄甫一收到消息,腦中空白一片,表情似哭非哭,口中不斷喃喃:「我從未有逼死他的想法,他何必這麽做,憑白教我被天下人戳脊梁?」….

 他的夫人也一臉沉凝之色。

 心中對秋丞的怨懟更深了幾分。

 他們夫妻二人念在血緣親情份上,願意以德報怨,誰知秋文彥這東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玩了一出舉劍自刎的戲碼。

 這不是將他們夫妻架在火上烤嗎?

 她咬牙切齒:「真是不識好歹……」

 秋大郎愁眉苦臉:「……罷了。」

 「什麽罷了?平白被栽贓一把!早知道他會恩將仇報,我是絕不讚成你變賣私庫給他贖身的……贖回來一具屍體不說,還多了個‘逼死手足,的惡名,你咽的下氣?」

 秋大郎耐心安撫暴怒的妻子。

 輕聲道:「咽得下咽不下,都這樣了。不妨往好了想,咱們好歹還有氣可咽……」

 族長妻子還是氣得牙癢。

 一想到自己還要面對未亡人弟媳,表情臭得像是吞了千萬隻蒼蠅。若非脾氣好,她真想喊人將秋文彥的棺材丟出去。既然認定他們夫婦小人,何必再拿屍體惡心人?

 不管夫妻二人如何冤枉,他們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打起精神操辦秋丞的身後事。

 秋丞夫人和兒女在新布設的靈堂前,哭得肝腸寸斷,一度昏厥過去,落在登門吊唁的賓客眼中,多了點兒其他意味。族長夫婦站在一旁招待賓客,神情尷尬又窘迫。

 但又不能走,只能如木頭般立在原地。

 賓客看他們的眼神猶如細針。

 眾人認為這是秋大郎借刀殺人之計,暗下心驚他的心狠,又唏噓世家兄弟無真情,竟鬧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這一鬧,除了關系緊密的朋友,其他人逐漸與秋氏疏遠。

 其他士族夫人視族

 長夫人如蛇蠍。

 而操控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社畜從996邁入了007。

 因為來年有打仗計劃,沈棠與她的班底根本閑不下來,戶籍、田地、人丁……哪一樁不是大工程?恨不得將十二時辰當做二十四時辰用。莫說年輕人,連一把年紀的董老醫師也領著一眾弟子,星夜兼程趕來。

 「沈君想在四寶郡來一場全民體檢?」董老醫師是少數知道體檢背後真正目的的人,有了頭次經驗,第二次就熟門熟路了。

 「嗯。」

 董老醫師卻不太讚同。他們人手太缺了,又要備戰,又要重建,「體檢」這事兒完全可以緩一緩,反正四寶郡局勢已經穩定下來,當下又是寒冬,庶民流動性不大。

 左右人跑不掉,等一等也無妨。

 「不能等。」沈棠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反對的堅定,「苗淑這事兒,能少則少。」

 沈棠從未想過女性文心文士/武膽武者都效忠她,這不現實。效忠何人、追求何道,這是個人選擇。她希望,即便她們中間有人成了日後對手,也能獲得最基本的尊重,而不是成為誰的禁臠或可有可無的玩物。

 她們本是明珠,理應熠熠生輝。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董老醫師聞言只能答應。

 但——

 「沈君,那人手……」

 沈棠將欒信丟了過去。

 好歹是秋丞帳下第一謀士,萬能的。

 欒信為難道:「可是棉花那邊……」

 沈棠:「那邊有令德把關呢。」

 四寶郡再缺水,種幾畝棉花所需的水還是有的,暫時用不著欒信施展人工降雨。換而言之,欒信可以在兼顧戶曹官署政務的同時,將董老醫師這邊的活兒也幹了。

 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主公,欒信強壓下情緒,委婉道:「事務瑣碎,信怕是不能兼顧。」主公究竟有沒有算過工作量???

 沈棠畫餅:「公義,相信你可以的!」

 欒信:「???」

 若非涵養好,真想問一句「可以個屁」!

 油爆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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