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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五百九十七:到嘴的鴨子飛了
「怎麽不行?」

 幾乎是扯著嗓子回復。

 徐詮簡直被主公厚臉皮氣到,搶先出手不說,還明目張膽要搶他的軍功人頭!

 若非場合不對都要跳腳,可他急吼吼反駁的樣子更像心虛:「男子漢大丈夫,人生百年便沒「不行」兩個字!」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一定要在主公橫刀奪愛之前拿下目標。

 此前徐詮還有些輕慢態度,這會兒卻是徹底認真起來,神情專注,殺意湧動,也不再叭叭垃圾話。外人看不出多大的變化,而作為他的對手,敵將武者卻是切實感覺到壓力陡增。徐詮武膽等級本就比他高,走的路線也能克制他,又有文心言靈全力輔助……

 二者的差距便被拉開了。

 更讓他措手不及的是徐詮還有一手本領,前一息用長槍,後一息使長斧,竟有十八般兵器變化。招式變化詭譎莫測,出手角度刁鑽女乾滑,讓人防不勝防,也無處可防。

 正常情況下,武膽武者會主精一門武器,例如白素雙劍、魯繼重錘、趙葳長槍,專精專練,有多余精力才會稍微涉及槍戟弓箭等戰場常見兵器,用以應對特殊情況。

 門門通不如一門精。

 精通一門兵器需要耗費大量精力,人的精力又是有限的,即便想精通多門,那也是等上了年紀、武學進入瓶頸期,有大把空閑時間才會去嘗試,多學一門兵器,多一份壓箱底。似徐詮這般年紀輕輕就這麽搞的,一萬個武膽武者裡頭也抓不出小貓三兩隻。

 無疑,他的騷操作徹底打亂了敵將武者的節奏,破綻大開,讓徐詮逮到絕妙機會。

 下一擊便是斬殺!

 徐詮似乎提前看到自己槍尖絲滑洞穿對方心臟的一幕,但一出手,他感覺到不對。

 槍尖是將人洞穿了。

 但被洞穿的卻是個布甲小兵。

 對方沾滿血的面孔還殘留著錯愕。

 徐詮:「……」

 他也很錯愕啊。

 徐詮收回槍:「人呢?」

 他即將收入囊中、那麽大的首級呢?

 徐詮環顧四周,怎麽也沒瞧見目標身影,不像準備暗中偷襲,更似憑空消失。

 他原地警惕了數息。

 確認對方是真不見了才罷休。

 雖說他跟敵將武者乾仗引起的武氣碰撞清理出一片空地,目前沒哪個蝦兵蟹將敢近身偷襲,但總不能一臉傻愣地站原地等對方出現。無奈,一臉晦氣地提槍找小兵撒氣。

 這支隊伍本就是士氣不高的殘兵,又被沈棠埋伏打了個正著,斬下主將首級,失去主心骨和指揮者,這導致本就散亂的陣型徹底崩潰。無法形成戰力便只能坐以待斃。

 敵方殘部四散奔逃。

 雙方廝殺很快進入了尾聲。

 這時,沈棠用劍身挑著那顆沾滿汙血的敵將頭顱,扛肩上,湊過來看徐詮熱鬧。

 叉腰笑問:「文釋,那人首級呢?」

 徐詮被問得臉色一陣青白交錯。

 半晌才憋出一句。

 「人跑了!」

 煮熟的鴨子居然真飛了!

 憋屈!

 他還不知道對方怎麽飛的!毫無征兆!他也沒發現異樣的文氣或者武氣波動,想攔截都沒機會攔截。徐詮在年輕一輩也算經驗豐富,這種情況真沒見過。真真是詭異!

 「這種情況都能跑?」

 沈棠的反問給徐詮心口扎了一刀。

 「是末將無能。」跑了就是跑了,技不如人就是不如人,武膽武者只看戰績實力。

 徐詮不替自己狡辯什麽。

 沈棠收起玩笑:「這也怪

 不得你。人不會憑空消失,看情形應該是對方文士在搗鬼。」

 寥嘉打了一面紅傘過來。

 「應該是敵方文士的「移花接木」。」

 開戰之後,沈棠便撤了避雨。

 為了不淋成落湯雞,他早有準備。

 徐詮:「不可能,當時並未感覺到……」

 倘若有察覺,他不會讓對方如願。

 「你沒發現雨勢小了?」寥嘉抬手指了指天上,示意徐詮抬頭,「此前雨勢大的時候,你可有察覺雨水中暗含的文氣?所以對方施展言靈救那武將,我等一樣無法察覺。」

 一開始就置身對方文氣的包裹。

 徐詮想發現自然有難度。

 「敵方文士?」

 「為何交鋒之時,沒發現此人蹤影?」

 這個問題,寥嘉也回答不上來。

 估計是龜縮在哪裡保命了?

 但跑了個重傷的八等公乘和不知底細的神秘文士……寥嘉輕移余光,發現自家主公想得開,毫無慍色,反而笑著道:「總歸這場扳回點兒面子,狠狠扇了秋文彥一巴掌。不還擊給他點顏色看看,他還真以為我沈幼梨這邊零元購的糧食很好吃呢!噎不死他!」

 新糧好吃嗎?

 一粒粒都沾著他部將的血!

 她一想到南玉縣被焚燒喪命的庶民,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今晚只是利息,過兩日就率領兵馬將他四寶郡也踏平了!沈棠衝著寥嘉道:「少美,清點一下戰場傷亡。」

 東曦既駕,雨勢轉小。

 最後化為一陣綿綿細雨。

 戰後清理也跟著進入了尾聲。

 沈棠躲在搶來的紅傘下,抱著自產自銷的大餅啃了兩口充饑,見徐詮興致不高,也分了他一張,拍著他肩膀,一副標準的土匪豪氣:「咱以後不缺仗打,人頭大大的有!」

 徐詮沒吭聲。

 「男子漢大丈夫,人生百年便沒「不行」兩個字!」沈棠嫌棄武鎧繁瑣沉重,早就卸了一半,將頭盔當做臨時板凳用,兩條腿大大咧咧伸直,還用靴後跟拍著水窪玩兒。

 徐詮:「……」

 他現在只需要靜靜_(:з)∠??)_

 一個人好好複盤昨晚的失利。

 某些時候,主公真比他還聒噪。

 剛腹誹完便看到走來的祈善。

 後者看到沈棠模樣,原來還算和善的臉色,立馬就跟他人一樣不善起來:「主公。」

 聲音低啞。

 沈棠冷不丁打了個哆嗦,腦中不合時宜地響起不久前祈善那句魔鬼低喃——

 【沈!幼!梨!】

 祈善多久沒連名帶姓喊她了。

 「嘿嘿,元良。」

 她選擇了裝傻充愣。

 試圖萌混過關。

 祈善前一秒還憋著氣,下一息就無奈歎氣,道:「主公可知昨晚錯在何處?」

 雄獅猛虎,任何時候都不該自縛手腳。

 這跟自廢武功沒什麽區別。

 沈棠勇於認錯,知錯能改。

 故作可憐,劍指朝天,語氣鏗鏘地發誓:「我錯了,元良,我不該為了多玩一會兒就刻意拖延,下一次一定充分尊重對手,不敢絲毫輕慢,你就原諒我這一回。」

 祈善:「……」

 沈棠發現他的臉色更黑。

 小心翼翼問:「有……不對嗎?」

 祈善咬牙切齒:「沒,主公有如此覺悟,也是您往後對手之福,沒有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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