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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一百三十七:劁豬(下)
關於劁豬這事兒,翟樂是拒絕的。

 特別是被閹的還是一隻公豬崽崽。

 一個九等五大夫,一個七等公大夫,這倆武者配合配合都能打一場千人規模的遭遇戰了,一前一後按住一隻一月大的公豬崽自然沒任何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豬崽聲嘶力竭的嘶吼聲,著實讓兩位男性有些不適應。

 翟樂撇過臉,不敢去看即將被小夥伴“為所欲為”但“寧死不屈”的公豬崽崽。

 見公豬崽崽似乎有所預料,正拚盡吃【奶】的勁兒掙扎反抗,翟樂甚至生出一種“助紂為虐”的心虛。心下暗暗嘀咕:“祖宗在上,這輩子頭一次乾這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即將“主刀手術”的沈棠額頭冒出薄汗。

 面上卻是一派冷靜淡然,沉穩得一批。

 她道:“你們倆千萬摁住了它,別讓它亂動,不然我下錯刀子它還得多挨一刀。”

 翟樂偷瞄了一眼公豬崽崽即將失去的寶貝,黑濃劍眉抽了抽,無端生出了幾分緊張:“沈兄啊,這一刀下去它會不會疼?”

 沈棠斟酌著道:“疼肯定會有點疼。”

 不然何來“蛋疼”這個詞。

 她本來還愁古代條件有限沒麻醉藥,轉念一想,殺豬都不打麻醉,閹個豬打什麽麻醉?

 沈棠好笑道:“你不忍?”

 翟樂忍著頭皮發麻的衝動,閉目叨叨:“君子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遠庖廚也……在下只是覺得饞人家一身肉還要閹了人家,著實不太君子……”

 沈棠理所當然道:“君子也要吃肉啊!誰讓這些豬要閹過的味道才好。不閹它們,如何造福我們?怎麽,豬肉頌沒念過?”

 翟樂:“……念過。”

 念是念過,還慕名去嘗了一口,之後就堅定認為東坡居士是騙人。那氣味又腥又騷,煮熟之後,活似停靈放了兩三日的腐屍。仔細品品,還有點兒軍營那幫糙漢子的腳臭。

 真是嘗過一次就再也不想試了,也不知東坡居士是怎麽做到“早晨起來打兩碗,飽得自家君莫管”。翟樂控訴:“但豬肉頌不可信!這麽多言靈文章,他這篇讓我吃了大虧!”

 沈棠哈哈大笑:“那你更要跟我學一學這劁豬的手藝,以免你以後回了東南吃不到這人間美味,饞得千裡跑來跟我蹭一頓。”

 她抓起布巾打濕水,擦了擦準備下刀子的部位,在共叔武眼睛微抽的注視下。沈棠單手抓住公豬崽崽腹下那對蛋,捏準。公豬崽崽拚盡全身力氣掙扎,奈何反抗被強勢鎮壓。

 翟樂:“……”

 沈兄那手勁兒,看得他頭皮發麻。

 下一秒,沈棠右手持刀,穩如泰山,薄而鋒利的刀尖,乾脆利落劃開那層皮膚。

 公豬崽崽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緊跟著仰脖發出淒厲瘮人的豬叫聲。

 這聲慘叫似要衝雲破日,直穿雲霄。

 不止讓共叔武兩個頭皮發麻,也讓聞訊而來的祈善二人停下腳步,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翟樂看得俊臉慘白,總覺得自己那處也跟著疼。他不忍直視地閉上眼,改為單手摁住豬脖和前豬蹄,另一手捂住豬崽眼睛,心裡默念:“……別叫了,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親眼看著沈棠將公豬崽崽那對捏出,小拇指往傷口內勾了一勾,穩穩地手起刀落。

 沒一會兒,兩顆肉塊好似剝了外殼的果肉,被沈棠丟到一邊的木盆。因為傷口並不大,出血也不多,沈棠抓著豬後蹄拎起來晃晃,公豬崽崽又是一通慘叫,看著非常精神。

 她嘖嘖稱奇:“神奇!”

 翟樂白著臉道:“這有什麽神奇的?”

 沈棠指著那隻一下地就踉蹌跑開的公豬崽崽,說道:“人若閹了,十天半個月起不了身,一兩個月下不了地,大傷元氣。但是你看它,這會兒就能夾著後腿亂跑了。”

 翟樂:“……”

 共叔武:“……”

 祈善:“……”

 褚曜:“……”

 所以,沈小郎君/五郎真沒有在蠶室工作過嗎?怎麽看怎麽不似新手啊啊啊啊——

 沈棠又去抓了隻小點兒的公豬崽。

 因為小,所以翟樂一人提著就行。

 劁了這隻公豬,又劁了隻母豬崽崽。

 沈棠越來越熟練,倒是那一聲聲隔一會兒響起來的淒慘豬叫,吸引來不少圍觀,看得共叔武手底下那些人一個個兩股戰戰。

 因為共叔武說了——

 “看什麽看?看什麽看?全部滾回去練習劈刺各三百下,誰做不好把誰壓過來騸了。”

 眾人:“……”

 沈棠劁了幾隻,剩下都讓共叔武和翟樂效勞了,倒不是她想偷懶或者嫌棄這活兒髒手,著實是鐵青著臉的祈善和褚曜很嚇人,其威勢連久經戰場的共叔武都脊背發涼。

 共叔武二人雖是劁豬生手,但他們殺人可不手軟,手上功夫絕對精湛,又旁觀沈棠幾次操作,心裡多少就有點數了,像模像樣。

 “唉,也不知這豬崽有幾頭能活下來。”

 醫療條件有限,止血手段貧乏,頂多抹個草木灰,連縫合都沒,她看著那一盆的蛋。

 “無晦,這盆要不要拿出去給東廚?”

 褚曜臉色發黑:“不吃。”

 沈棠又提議:“給半步手下加個菜?”

 褚曜:“嗯。”

 蚊子再小也是肉,給他們補補身體。

 沈棠被褚曜拉走洗手,用了兩顆皂角與香料搓成的丸子,洗得手指發白再無異味才罷休。

 林風上午一直在後邊兒忙碌,一邊誦讀默背啟蒙言靈,一邊安排被買回來的那些人。當她看道沈棠這個點還在寨子,遂好奇地問了一句:“郎君今日怎麽不出門了?”

 平日這個點出門,多半是去放豬。

 郎君在一個地兒待不住的。

 沈棠尷尬地回答:“……豬崽們都病了, 估計要修養幾天才能拉出去放放風……”

 “病得可嚴重?影不影響閹割?”

 沈棠:“……已經閹完了。”

 新鮮出爐的一豬圈閹豬!

 那兩隻成年野豬不算,沈棠還沒打算啥時候動手,畢竟成年豬跟豬崽手術風險不一樣。

 林風驚訝:“閹完了?”

 這麽快???

 這才想起來先前隱約聽到慘叫。

 她低落:“郎君緣何不叫上奴家?”

 沈棠:“……”

 這不是怕給林風留下心理陰影嗎?

 沈棠知道如何哄林風,便說:“這兩日準備總結總結,寫一本‘劁豬手冊’,小林風便來幫我一塊兒弄。回頭也署上你的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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