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龍獵荒團的整個場地不算大,但如果訓練場拉滿,人都疊進訓練副本裡去,那吃下幾千個人問題還是不大,並不會顯得擁擠。
如龍訓練場可玩的模式還是挺多的。
可是,在這麽熱鬧的一個夜晚,陳謙卻下線了。
“謙謙君子又不見了?”不少人還想找他去訓練場來一局呢。
“嗯……”凜羽笑著回答,“他不是主角,我們找主角們玩兒去……哎,對,前面那隻人生如茶,你站住。”
人生如茶一回頭,看到凜羽的身影,一溜就跑沒影兒了。
凜羽看了看白衣勝雪。
白衣勝雪也看了看他。
“我們來一場?”凜羽隻好退而求其次。
“無盡夏?”白衣勝雪笑道。
“懂了,你是做好了今天也要被扣押在如龍的準備了……”凜羽做了個請的姿勢。
東門城偷偷地在背後看他們。
被他拽住的合襯一臉不爽:“你幹嘛?”
東門城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過了一會兒,才說:“他們倆好像一點也不意外謙神下線了這事兒?”
“我也不意外啊。”合襯艱難地甩開東門城的爪子。
“嗯……我也不意外啊。”他們後面又傳來了聞天語的聲音。
東門城指了指凜羽他們的背影,又指了指他們兩個:“所以,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解說一下?”
合襯無語地扭開頭。
而聞天語笑著回了東門城兩個字:“九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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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陳謙就坐在沙發上,沙發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個手機。
手機的屏幕是安靜的黑色。
陳謙也沒有看時間。
他知道現在大概是在晚上十點到十點半之間。
因為妹妹已經下線了。
明天星期一,所以她得比昨天稍早一點下線。
而小玔下線之後,偷偷摸摸地從房間裡摸出來,又偷偷摸摸地鑽進廚房,試圖找點東西吃……
然而,陳謙敏銳的抓住了她:“所以,你是故意的,是吧?”
本來小玔還跟他偷偷摸摸一下……
但既然被發現了,那偷偷摸摸乾脆就變成理直氣壯了:“故意的,能怎樣?”
小女孩子鼓著腮幫子叉著腰,就跟一隻小花萼獸似的。
一臉的“你奈我何”的樣兒。
“……”好吧,陳謙還真不能怎麽樣。
“哥哥,那我在今天之前,也不知道你是這麽大的一個大人物啊,是吧?我又不懂遊戲,我是萌新,我是小白,我是菜鳥……俗話說不知者無過,是吧?還有還有,我也是為你好啊,我的犯罪動……哦不是,出發點是好的啊,我是愛您的啊,是吧是吧?”小玔一屁股就坐到了他旁邊來,伸出小爪子戳了戳陳謙的手臂側邊。
陳謙長長地歎了口氣。
好吧,他還能說什麽呢?
主要是跟小玔解釋一通他暴露身份之後的一大攤子事兒……她也聽不懂啊。
“所以,其實你在一開始,就是在算計你哥哥。”陳謙突然伸手擰住小玔的臉,“我說呢……為毛你別的遊戲都不玩,點名就要進入靈籠世界!”
“那不是不想看你夜夜空虛寂寞,吃不下睡不好嘛……”小玔委屈。
“我夜夜空虛寂寞,吃不下睡不好,你應該想著怎麽給你自己找個嫂子!”陳謙沒好氣地說。
小玔眼睛一亮:“嫂子?”
陳謙立刻擺手:“我就是打個比方……”
“我懂了。”小玔像是找到了新的方向。
“啊喂……”陳謙一下沒逮住她,看著她拎著麵包就跑了,趕緊追問,“那silence的人頭,
你還要不要啊??”“當然要!兩碼事。”小玔一聲回答之後,就是砰地一聲關門了的聲音。
陳謙總覺得……
好像聽到她在裡面鬼笑鬼笑的,似乎又在策劃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過,他也沒空深究了。
他茶幾上的電話響起來了……
“謙神應該還沒有準備好吧?”九木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陳謙笑了一聲。
九木這真的是被他懟到心肌梗塞了,一上來就這麽的火藥味濃重。
以前,每次開賽之前,陳謙就得拖上那麽幾天去集訓,說辭總是“比賽的壓力那麽大,我還是個寶寶,我還沒準備好”,九木日常被氣,很神奇的是慢慢竟也習慣了。
“你接電話接的這麽快,只有一個原因,”九木說道,“你一直在等我電話。”
“得了,被你找回點場子來了。”陳謙也是一臉認栽。
“那就說吧,要我做什麽?”九木問。
“一隊隊長。”陳謙倒是臉也不紅,直接就吐出了這麽一句。
“呵……”九木吸口氣,氣音裡是帶著笑。
你他喵的這是讓人直接掛電話的節奏吧?
所以,被你氣了那麽多年還不夠是吧?我還回來繼續找氣?有病是不?
陳謙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退役……你一個母胎單身狗,還真能回老家結婚不成?還有,你那智商,也不能是去南開考研吧?所以,你也是厭倦了。”
“……”九木真的想掛電話了。
“秋白露一直在爭取。”陳謙說。
這個名字,他們都不陌生——秋白露也是天狼在團十年的副團長之一,甚至實力和帶隊能力,都還在叛團的那位副團長之上。
她也是現在天狼的代理團長。
至於為什麽是代理?因為人一直煽情呢,說什麽都要等謙謙君子回來呢。
“謔……你那腦袋瓜子不是懶得動嗎?你什麽都清楚。”九木說。
“清楚啊,你是天狼在位時間最長的團長,你不缺錢了,也不缺名了……所以,秋白露嫌你活得太長了,也挺正常的吧?”陳謙摸了摸鼻子。
“……是挺正常。”九木都不知道這槽該從那裡吐起了。
“所以,你為什麽沒有功成身退,而非要找到一個我,來從各方面碾壓秋白露呢?因為你不舍得退位……但後來你為什麽又要把天狼交給我呢?因為你厭倦了……”陳謙說道,“九木,你看上去是對天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人,但實際上啊……你比誰都不負責任。秋白露也是你自個兒一手培養的吧?好,培養的太好了,太快了,人家想上位了,不行,你還沒有玩夠,就得死壓著人家,自己壓不住了,就用我壓,再過了幾年,你覺得這樣真沒意思,厭倦了這種頂級大團的爭鬥,就乾脆推我上位,這個爛攤子就算是扔出去了。”
“……你真能說。”九木聽到中途的時候,還真的差點被他繞進去了。
“然後呢,我掐指一算,你退坑了這麽久,應該厭倦的情緒也釋放的差不多了,又想念這個遊戲了。你看,我算的準不?你果然就打電話來了……”
“……”九木已經完全忘了,他打電話來是幹嘛的。
哦,他只是想問候一下,關心一下,順便再嘲諷一下的。
說著說著,怎麽就說到他自己頭上了呢?
“好了,九木,”陳謙總結陳詞,“誰種下的因,就得由誰了結這個果。我現在這個前有秋白露和silence,後有凜羽和白衣勝雪的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得負責啊,所以……來做如龍的隊長吧。”
九木覺得這一套邏輯鏈一定有哪裡有問題,但是,為什麽他現在腦子迷糊的很,都不知道怎麽去反駁呢?
不過,他還沒反駁,陳謙就聽到九木那邊傳來了一聲細細小小的跟小貓一樣的聲音:“爸爸……”
兩個人同時沉默。
一分鍾之後……
九木歎了口氣,說了聲:“有事我會在。晚安。”
“晚安。”陳謙放下手機,抓了一下頭,看著天花板,很為難地又抓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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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謙拚命跟九木繞邏輯的時候,東門城也沒閑著。
他眼疾手快扯回了合襯,也不是跟他一起看凜羽他們的熱鬧的。
而是等聞天語的。
聞天語到了之後, 就跟東門城一起,對合襯展開了圍攻。
他倆從合襯跟陳謙的恩怨說起,一直聊到他對陳謙的恨意,三個人共同討伐了一遍陳謙,然後碰杯,各自把杯子裡的葡萄酒……顏色的葡萄糖,一飲而盡。
然後,話題就不知不覺地轉到了正事兒上。
“如龍一隊現在還有四個名額是空的,謙神給誰留的,你心裡應該有數吧?”東門城拿手肘撞了撞合襯,瘋狂暗示道。
“他那是給九木留的。”合襯卻不接這個話。
“九木一個人,能佔四個位置啊?”聞天語索性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給九木留了,也給你留了,這個事情其實我們自己心裡都有這個默契,怎麽樣,兄弟等你一句話。”
東門城看了看篝火的另一頭,駐地刷新點的位置。
陳謙和九木都沒有上線。
所以,情況可能並不樂觀了……
而他們這邊,合襯的臉色也不樂觀,他確實是在猶豫、在掙扎,但過了一會兒,他很堅決地搖了搖頭:“雖然噬命獵荒團不是什麽大團,大概率他們一輩子也遊不過海選,但是,他答應我的事情盡全力去做了,我答應他的事情,也不能說撂就撂。”
“你自己也知道,他們遊不過海選。”聞天語挑出了關鍵信息。
“嗯,我知道。”合襯笑著說,“所以,他們才更需要希望,不是嗎?”
東門城和聞天語都不是傻子,他們都明白。
合襯的存在,並不是真的能幫噬命那個十八線獵荒團遊過海選,他只是一盞名叫希望的燈。
噬命現在只有這麽一盞燈,所以,他不能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