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瑰薩摩耶!快用你的烈焰大掄擊阻止它的前進!”
街道上,穿著鮮豔戰鬥服的五位英雄正踩著閃光燈,使用自己的英雄能力和體型龐大的魔人戰鬥著。
“好的璀璨哈士王!我馬上就蓄好力了,在那之前,麻煩你和海藍獒用你們的組合技閃耀水波紋掩護我!”
“粉紅柯基!你快去救援民眾吧!這裡有我們!”
魔人是一種只在黑水星域出現的特有生物,據說是以前的英雄打敗傳說中統治星穹的暴君時,暴君臨死前的怨恨化作世界上第一隻魔人,然後那隻魔人帶著一批流民穿過暗河,在開拓黑水星域的同時,汙染了所有人類的血脈。
當然,這只是個傳說,現實是魔人的誕生完全隨機,所有生物,甚至死物,都有變成魔人肆虐的風險,雖說經過官方機構認知的魔人血脈魔化的幾率更高,但從黑水星域的大環境來說,都沒差啦。
畢竟連統治者都是由高等魔人組成的邪惡組織,事到如今要是大家再搞什麽歧視魔人血脈者之類的么蛾子也確實沒意思。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想這些事?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那個庸醫呢!給我出來!”
我現在躲在原來那家便利店的廢墟後面,聽著那隻正在和彩虹獵犬的五個英雄對戰的綠頭魔人在那裡叫囂。
剛才聽路過的大媽說,那隻魔人好像是某次襲擊事件後的幸存者,本來在某家診所裡養傷養的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麽心態突然崩了,瘋了一樣跑到街上大吼大叫,然後大家一個不注意,就魔化了。
嗯...考慮到這個街區據我所知開設的診所就一家...嗯...在考慮到若因姐的醫術...
應該,不是若因姐的錯吧?
“你出來啊!庸醫!你出來!你出來給我解釋解釋!畜生!”
十幾米高的魔人仰天長嘯,聲音中透露著無法言語的淒涼。
“勞資右胳膊感染了你截我下半身的肢幹什麽畜生!你出來!給我解釋解釋!”
說起來昨天晚上我好像聽到若因姐在急救室拿著電鋸在鋸什麽東西...
“你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隻魔人張開大嘴,吐出一道威力無匹的暗綠色光波。
“你還我OO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總而言之,在我被那群,姑且算是恩人的英雄救了以後,我乘著彩虹獵犬的援救飛艇回到了我的街區。
然後現在,正在觀望。
這隻魔人會說話,等級應該很高,而且由於機械臂和機車都壞了,我現在對於那群正在和魔人激鬥的彩虹獵犬來說,大概相當於一隻飯量不錯的草履蟲。
所以,我該怎麽救正在家裡追那部肥皂劇的若因姐呢?
魔人已經把若因姐的診所推平了,從它的行動路徑判斷,它大概率知道若因姐的位置。
也聯系不上若因姐,她應該又把那台老式通訊器扔到天台上充電了。
真是的,她明明才三十多歲,怎麽就和那些老頭老太太一樣,沉迷於那些沒什麽用的太陽能電池呢?
唉。
先去找她吧。
我打開通訊器,在地圖上找到一條離若因姐家最近的小路之後,提著粉紅柯基剛才給我的手槍,小心翼翼地朝那個方向跑去。
街上還有很多魔人製作出來的蟲型衍生物在狩獵,路邊滿是平民的屍骸,像是這個斷成兩半的老婆婆,我早上還和她打招呼來著。
還好,由於若因姐工作的原因,我在這兒認識的朋友都是那種,多少有點自衛能力的工會接待員啦,屠夫啦,救濟員之類的人。
所以我還不至於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災難失去幾個熟人。
老實說這種氛圍還挺舒服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死亡能讓人安心,雖然若因姐教過我要有同理心,但有時候,我真感覺我像個冷血動物。
就好像我什麽都不在乎似的。
我在乎。
我在乎我的親人。
我也在盡力幫助那些災區的人,我做得夠多了。
自從任職救濟員後,我每天回到家,吃著若因姐烤出來的松花麵包和蘑菇肉湯時,我看著若因姐自豪的拍著我的背,對鄰居說“我真是撿了個好弟弟”時,我問心無愧。
我不是冷血動物。
一槍結果了這隻企圖吞掉我的大蚯蚓,我用手擦掉臉色的綠血,踩著垃圾管道和窗沿,快速爬上磚砌的圍牆。
這把槍的電量還剩六發子彈,如果我能保證每槍都命中要害的話,應該還能解決三到四隻衍生物。
但我不能保證,若因姐說我只是個失了憶的小少爺,運氣好了說不定能像電視劇裡那樣遇到個貧窮但善良的小姑娘,運氣不好可能明天就死在災區的哪隻魔人手裡了。
避著點,避著點。
我不是魔人,我沒有覺醒英雄能力,我也沒錢買那些死貴死貴的強化藥劑,不可否認的是我腦子確實不錯,但這時候腦子能發揮的最大作用就是拚了命的告訴這具沒二兩肉的身體,“小心點兒!”“小心點兒!”
彩虹獵犬的實力在這個星球確實不錯,地方電視台經常報道他們打敗了哪隻哪隻魔人,救了哪隻哪隻貓的新聞,但會說話的魔人,他們真的行嗎?
剛才他們的攻擊好像完全沒對那隻魔人造成傷害耶。
算了,不管他們,找到若因姐了以後直接帶她逃就行了,我記得家裡的櫥櫃底下有若因姐藏起來的武器來著。
再次將那隻企圖跳掉牆上吃掉我的螞蟻踹回地上,我終於到了若因姐的家。
“若因姐!”
我一邊朝樓梯跑,一邊朝樓上吼,“若因姐!”
她沒回我,估計又戴著耳機。
你說她明明是個三四十歲的老姑娘了,為什麽生活習慣還和那些十幾歲的小年輕一樣?
說起來,這個小區沒有被那些衍生物攻擊的跡象唉,雖然行人有點少,但路邊沒有血和屍骸,看來地方媒體已經播報這裡鬧魔災的事,大家都躲到家裡去了。
“若因姐!若因姐!”
我發誓我從沒像現在這樣討厭這四層樓梯,當我用鑰匙打開門,看到癱在沙發上扣著腳的若因姐時,我差點把我的肺喘出來。
“怎麽了?怎怎呼呼的。”
若因姐打了個哈欠,瞥了我一眼,“老大個人了,沉穩一點。”
“沉穩什麽啊,昨天你治的那個患者魔化了,現在正往這邊兒過來呢。”
我對若因姐說,“咱倆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先去隔壁街區躲一躲。”
“哈?”
“你換頻道,新聞有報道的。”
我說完就跑到若因姐的臥室,掀開她那件楠木衣櫃下面的地板。
果然,這裡藏著一個銀質箱子,看大小裡面應該裝的是步槍一類的武器,也不知道她是從哪搞來這種違禁品的。
“若因姐!你這箱子怎開的啊?”
我提著箱子,走出臥室。
“你藏它那天我瞅你鬼鬼祟祟的,我猜裡面應該不是啥正經東西。”
若因姐沒理我,只是沉默著看電視裡的新聞。
過了兩分鍾,她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我,語氣無奈。
“阿蠻啊,我給你科普一個小知識。”
“啊?咱先走唄,邊走邊說。”
這箱子沒上鎖,我轉了兩次把手,還真把它打開了。
裡面是把銀藍色的...看著口徑,應該是手炮吧?
好帥。
谷有它我能打十隻衍生物。
“坐下坐下,東街那只是次二級的魔人,那群狗狗就能解決它。”
“啊?是嗎?”
可那幾個英雄看著浮誇又做作還弱,感覺不太靠譜唉。
“是啊,次二級,隨便哪個英雄小隊就可以解決的。”
若因姐靠在沙發上,伸手拿走我的手炮,稍微調試了一下。
“魔人啊,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次三級的魔人盡是些雜魚,充滿怨氣,沒啥腦子,成不了大氣候,更沒什麽前途,隨便什麽東西,比如說用這個手炮,往它們腦袋上來幾下,看著再厲害的此三級魔人差不多也就解決了。”
“哦哦。”
這是若因姐第一次給我科普魔人的知識,我聽得很認真。
“在黑水星域,次三級以上的魔人才會被登入‘五大組織預備人員名單’,次三級以上的魔人被稱為‘遺志傳承者’,只有體內含有魔人因子的人類才能魔化成傳承者,傳承者的強度很高,能力多樣,智商情商與常人無異,這些魔人是黑水星域所有邪惡組織的基礎,一旦出現就會被哄搶一空。”
“那傳承者之上是啥啊?”
一般來說都會有更強更風騷的名字吧?就像電視劇那樣。
“傳承者之上嘛。”若因姐撇了撇嘴,“嚴格來說全部有智慧的魔人都是傳承者,黑水星域的歷史也只有傳承者這一種說法,不過,按照現在的話,傳承者裡有‘戰鬥員’‘幹部’‘首領’三種稱謂,具體來說...就和市中心那些公司差不多。”
“就是打工的,管事的,還有收錢的是吧。”
“差不多是這樣呢。”
“......”
“感覺社會的某種東西已經滲透到各行各業了呢...”
“咳咳,總而言之。”
若因姐拿起手炮,按下手炮上的某個按鈕。
“像是分裂衍生物,召喚仆從,控制人偶之類的技能,可不是區區一隻次三級魔人能使出來的。”
散布在手炮表面的脈絡上充斥著綠色的能量,若因姐抬起手炮,二話沒說,對著我就是一炮。
“轟!”
被人迎面來了一炮,那種感覺,怎麽說呢...
就像是在睡覺時,有把刀橫在你眉心前面,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雖然若因姐的那一炮擦著我的臉就過去了,但我的思維還是停滯了兩三秒。
“桀桀桀,不愧是沈博士,居然能看穿我的偽裝。”
陌生的男聲從我身後傳來,我轉身,只見一個披著黑袍的男人從手炮打出的煙霧裡慢慢出現。
隨著他的出現,我腦子裡忽然湧出針刺般的危機感。
快逃!
拋下一切,趕緊逃!
有個語氣惡劣的人在我腦子裡這麽說著。
我咽了口唾沫,後退了幾步,擋在若因姐面前。
“你是狼蛛的人吧,不知道這裡是‘遺獅’的地盤嗎?”
若因姐語氣淡然,“我可是遺獅的大客戶,你這麽沒禮貌,當心你家老板找你麻煩。”
“遺獅?哼!”
提到這片區域的主人,黑袍人格外的不屑,“外域來的狗罷了,我們狼蛛還沒把這種跳梁小醜放在眼裡。”
“可遺獅大部分地盤都是從你們狼蛛那裡搶過來的哦~”
若因姐貌似在陰陽怪氣。
“我聽說前不久狼蛛又丟了顆星球唉,我又聽說遺獅前不久又多了顆星球唉。”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瞧不上自己打不過的人吧?”
“你...”
若因姐的話似乎戳到黑袍人的某個痛點,他深呼吸了兩次才把語氣緩和過來,“不愧是沈博士,和首領說的一樣牙尖嘴利。”
“不過。”黑袍人冷笑一聲,從懷裡拿出一張照片,朝若因姐扔去,“看到這個你還能冷靜嗎?”
若因姐接過照片,仔細端詳著。
我看黑袍人暫時沒有攻擊我們的意圖,就湊到若因姐面前,和她一起盯著那張照片。
照片裡,和若因姐有七分像的女人被鐵鏈綁在柱子上,她的身上傷痕累累,周圍的地面上滿是通紅的電路,看上去十分淒慘。
難道,這是若因姐的親人?
若因姐不說話了。
看著沉默的若因姐,黑袍人猖狂大笑。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怎麽樣!沈博士!為了找到她,把她從星穹帶回黑水,我們可是損失了不少的人手啊!”
“我知道,就算我們首領來了,也不敢保證能百分百把你帶回狼蛛。”黑袍人陰險地笑著,“但沈博士,她現在的位置只有我們首領知道,在拒絕我之前,你可要想好了。”
“額...”
“嗯...”
“就那個...怎麽說呢...”
若因姐就那麽沉默了兩三分鍾,在她把那張照片上下翻轉了第七遍的時候,她終於抬頭,一臉惘然。
“她誰啊?”
“...啊?”
黑袍人陰險的笑聲戛然而止,即使看不清他的臉,也能知道他現在的表情。
“就這個,額...姑且算是被你們綁架的這個可憐的姑娘吧。”若因姐撇著眉毛,指著照片上那個人,“她誰啊?跟我有關系嗎?”
黑袍人愣了半晌,不知道腦補了什麽之後,冷笑一聲。
“沈博士,搞這種小把戲有意思嗎?”
“不,這個,不是,怎麽說呢...”若因姐拿著那張照片,滿臉糾結,“雖然說我能理解你想完成你們首領給的任務,想要把我帶到你們組織發光發熱的心情,但是吧,你看,你應該也了解我的,我不是什麽大善人。”
“你這隨隨便便在街上綁個人,然後拿她要挾我的行為,就,怎麽說呢,雖然我現在的職業確實是醫生,但也沒有醫德充沛到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就賣身到邪惡組織那種地步啦...”
原來這個黑袍人只會用這種不入流的道德綁架嗎?
“...這個女人, 沈博士,你再仔細看看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黑袍人大概是聽出若因姐說的是真話了,他有些迫切地指著若因姐手裡的那張照片。
“你看她,你看她像誰。”
“像我嘛,我都看七遍了,知道她像誰。”
若因姐有些無奈,“但我總不能因為她像我就把她當成我的姐妹吧?沒這個理啊。”
“她像...她像...她就是啊她!”
黑袍人氣急敗壞地跳著腳,“她就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沈碧雲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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