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星,晚上八點十五分,澄星廣場。
在寧雲那堆散華紙上蓋過指印的學生大都來了,在全星網大部分媒體的宣傳下,盡管還有些人認為在葉海星出了事的今年舉辦這種娛樂盛典多少有些不妥,但還是有大把沒心沒肺的年輕人在各個平台的直播間上磕著瓜子,吃著爆米花,等著即將到來的視覺盛宴。
莉莉絲和露娜在星網上的名氣很大,雖然多數人都不知道她們在深淵魔界的身份,但僅憑她們起舞的身姿和傾國的容顏,就能吸引絕大多數顏控將她們奉為畢生的信仰。
再美麗的偶像都會隨著時間凋謝,或老,或死,將那些平台和資本打造出來的商品看得太重的人遲早會因為不可避免的落差感而受到傷害,人類這種東西,說到底也就是轉瞬即逝的消耗品,不配得到信仰這種東西。
往常那些追逐著什麽才能心安理得活下去的人們只能去尋求那些偉人創造的,永不熄滅的偉大事物,比如說,某種思想,信念,或者化身,空想中的神明什麽的,太過遙遠的東西。
那些東西從來只是連視線都無法觸及,只能在夢裡偶爾感受一二的奢侈品。
所以很難想象,那兩隻自深淵而來,注定不老不死的惡魔出現在大熒幕的那一刻,有多少迷茫的跑者從心底,為之顫栗。
追著她們跑就行了,時間會逐漸剝奪自己的一切,但自己對於她們的愛將被永遠銘記,哪怕無論對露娜,還是莉莉絲而言,這份感情都只是一份微不足道的孽障。
夜,突然到來。
白帝星已入深秋,夕陽早早離去,所有燈光都黯滅的那一刻,底下觀眾們長久以來的躁動,如同退潮的海浪般散去。
偌大的廣場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呼息,死死盯著空無一人的舞台。
忽然,一道霹靂憑空乍起,在赤紅色的迷霧中,兩道倩影緩緩走出。
“夜鶯,啼哭。”
惑人的媚音自霧中響起,那聲音好似自深淵而來,輕易奪去聽者的所有心神,讓他們陷入漂浮在懸崖邊的溫柔鄉,無法掙脫。
“霧雨,離散。”
第二道聲音淒冷中帶著悲戚,是長途跋涉的歸鳥,也是歷經蹉跎的旅人。
沉溺在溫柔鄉中的靈魂瞬間清醒,怔愣著發生了什麽的時候,高台上的迷霧已然消散,那兩道僅僅存在就是神跡的身影就只是站在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
真美啊。
驚歎著,懷念著,人們就這樣說服了自己,不知不覺中就對來自深淵的惡魔們獻出了自己的靈魂。
看樣子反響不錯。
寧雲和特級班除了夕雲以外的所有人,坐在遠處大樓的天台上,遙望著舞台上的風景,吃著點心,喝著酒。
“原來演唱會的現場是這個樣子的嗎?”
季清歌“哇”了一聲,深受震撼的樣子,“我還以為星網上說的那些都是誇張來著。”
“...也就那樣吧。”
狼抬頭隔著老遠看了一眼,也沒用異能強化自己的眼睛,“一般般。”
莉莉絲還好說,露娜這隻惡魔對狼來說...
惡寒地打了個冷顫,狼呼了一口氣,又往嘴裡灌了口寧雲帶來的新酒。
據寧雲說這是某個地方著名的“嵐天酒”,是某個偏遠部落用高天之上生長的雲獸精魄釀造而成,口感清澈,後勁很小。
“話說寧雲你辛辛苦苦辦了這場演唱會,就這麽隔著老遠看一眼是不是不太好?”
楊凡拿著豬肘子,嘴裡嚼著一塊燉的酥爛的肉皮,“夕雲那個位置再往前走兩步跳一下都可以直接上台了。”
“我又不追星。”
寧雲拿著一個小壇子,坐在天台邊緣,吹著風,喝著酒。
“辦這場演唱會只是為了還人情而已。”
“可你不是挺喜歡那個叫晴晴的主播嗎?”
“那也不叫追星啊。”寧雲看著腳下目不轉睛盯著台上的人們,“我只是喜歡聽歌而已。”
“喜歡聽一個人唱的歌不代表就得喜歡那個人。”
“那你不喜歡那個主播嗎?”
“挺喜歡的啊,多討喜一小姑娘。”
有時候,楊凡很難分辨,到底是自己格格不入,還是自己是這個特級班唯一的正常人。
算了,無所謂了。
豬蹄重要。
底下的人群中,一個瘦弱的少年無視了台上的風景,不斷在人群中徘徊。
他拿著一張綠發少女的照片,不斷問那些觀眾她的去向。
台上的曲子太過動聽,台上的風景太過誘人,少年這般掃興的舉動,自然是不受歡迎的。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他就被現場的安保人員請出了澄星廣場。
安保人員是個看起來有點可怕的大叔,但人意外的不錯。
“小夥子,人丟了你就去報警啊,白帝星有足足七個警用衛星呢,用它們找人不比你在這一個一個問要強?”
“唔...嗯,謝謝。”
靦腆的少年不好意思地衝大叔點了點頭,隨後看了眼手上的照片,歎了口氣,默默地轉身離開。
“二階區域的門口就有一個警廳!”
大叔在他身後喊著。
少年沒回頭,擺了擺手,隨便找了個方向,離開了。
~~~~~~
“八十八火已就位。”
“蟲母會即將授予一零三六號母體化權限,請注意查收。”
“斥候已就位。”
“斷識之息已就位。”
“錨點已鎖定。”
“錨點正在前往坐標地。”
“錨點出現抗拒反應, 啟動程序‘本能呼喚’,開始嘗試平複此反應。”
“程序失敗,原因:未知。”
“正在進行第二次嘗試,請等待。”
“程序失敗,原因:未知。”
“正在進行第三次嘗試,請等待。”
“程序失敗,原因:未知。”
我...是阿撲...
我的名字是阿撲...
我要和那個...沒人陪的家夥一起...去品嘗全星穹的美食...
不知名的角落裡,綠發少女抱住膝蓋,蜷縮成一團。
來自基因深處的呼喚從內部撕扯著她的血肉,灼燒著她的心骨,迫使她聽從那未知聲音的呼喚。
這是少女從未感受過的痛苦,但一向被少年嬌慣的她,很罕見的沒有屈服。
她忍住了。
我和那家夥說好了...
早就約定好了...
不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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