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行所說的那家螈棘餐廳,是最近新開的古菜館,據他所說,是這幾年他吃過的味道最正宗的一家館子。
就是位置很差,幾乎算是白帝星的郊區。
賀知行帶著寧雲在白帝星的各個城區中千回百轉,左右折騰了半個小時才到達這家店的門口。
這家店的門牌很獨特,簡單的一塊石板上隻刻一個古文字寫的“螈”字,整家店由黑色楠木製成,簡單樸素,卻讓人看著很舒服。
酒已經醒了。
寧雲打開壇口,聞了聞。
“寧雲哥,你這是什麽酒啊。”賀知行一邊停車,一邊對寧雲說,“味道是真的香,但後勁也是真的大,上次我喝了兩天醒酒湯才緩過來。”
“上次的酒後勁大,這次不一樣。”
寧雲用異能從壇子裡拿出用來醒酒的瞳生石,重新將酒壇放進掛墜中。
“這壇酒是一群苦修士釀出來的,味道沒那麽烈,剛好用來配飯吃。”
邃凝釀是佛修飛升佛界時,佛主用來褪其心血中最後一絲紅塵的佳釀,對佛修來說它是至寶,但對普通人來講它只是一壇普通的美酒罷了。
而且飛升的佛修本就是了卻紅塵的善人,說是褪去最後一絲紅塵,想必也就和擦乾淨盤子上最後一絲汙垢一樣,就是個添頭罷了。
賀知行帶著寧雲,一把推開了這家不足一百平米的小店。
看起來生意很差,店內空無一人。
不過店內的裝潢風格和外面一樣,店內松散地擺放著十幾套黑木桌椅,牆壁上隨意地掛著幾幅山水畫,倒也算是有一種閑雲野鶴的意境,反正寧雲看著挺順眼的。
“來人啊,最好的包間和最好的下酒菜安排上,錢不是問題。”
賀知行展現了教科書般的變臉技巧,快速完成了滿臉謙卑的狗腿子和飛揚跋扈的紈絝子弟之間的轉變。
“這個,二位少爺,實在不好意思。”
相貌清秀的青發少年從店內走出來,讓寧雲不由挑了挑眉。
這家店...嘛,算了,吃個飯而已。
“小店只有一家包間,現在正在被人用著。”少年向賀知行笑了笑,“不過作為補償,二位在本店的所有開銷,打八折。”
賀知行聞言,不爽地瞪向少年。
“我像是缺這點錢的人嗎?包間裡有人就讓他們給我滾出來,你知道我後面這位是誰嗎?”他後退一步,向少年展示,“怠慢了寧雲少爺,我砸了你這間破店!”
這家夥還真是什麽事都以寧雲為先啊,寧雲心想。
明明賀家隻比寧家差一點,就連兩家家主相處時也是平級的態度。
“這個,實在抱歉。”少爺並不在乎賀知行的威脅,還是那副營業用的微笑“包間裡的客人身份尊貴,恕我不能答應閣下的要求。”
“哈?再尊貴有我家少爺尊貴?”
什麽叫你家少爺,寧家仆傭中沒你這號人吧?
“裡面那位的身份,確實要比二位尊貴得多呢。”
賀知行聞言,臉色沉了下去。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裡面的人給我趕出去。”
少年臉色不變,“恕難從命。”
“好,你不來,我來!”
賀知行說著,就朝那間很吵的房間走去。
“裡面有位姓‘季’呢。”
“我管他姓季姓李。”
“‘季行’的那個季哦。”
“呵!”賀知行冷笑一聲,“你這家破店,會有皇室的人?”
他走到門前,用異能升起火球,“怕不是什麽打著皇室名號招搖撞騙的阿貓阿狗,正巧趕上少爺我今天心情好,幫你除除這些禍害。”
“知行。”寧雲忽道,“回來吧。”
考慮到這劇情,再考慮到寧雲這無法擺脫的配角體質,寧雲覺得還是少招惹些事端為妙。
“可是。”賀知行有點為難地說“總不能讓寧雲哥你在這個破地方擠著吃飯吧?我倒是無所謂...”
擠著吃飯...
提前用術法將方圓六十裡地的所有生物都清空的少年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一下。
“在哪吃不是吃呢。”寧雲朝他擺了擺手,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過來坐吧。”
“哦,寧雲哥說的對。”
賀知行“啪”的一下,滅了手中的火球,乖乖坐在寧雲旁邊。
“那就快上菜吧!”賀知行大發慈悲地對少年說,“包間的事兒就算了,菜單上那些最貴,最好吃的,都來一份兒。”
“好的客人。”
這對...主仆?兄弟?還是別的什麽?
還真是有趣。
少年暗暗收回手裡那枚彰顯皇族身份的尊皇令,微笑著朝二人鞠了一躬,離開了。
“寧雲哥我給你講,雖說這裡的環境和服務態度不怎麽樣,但菜是真的好吃。”賀知行拿著菜單,向寧雲介紹“就比如這個炭烤地龍,我在帝宮吃過的都沒這裡的酥脆,還有這個焗蘭蝦,能把它做熟做透的迄今為止我就見過這一家,還有這個虹仁獸肉...”
在賀知行喋喋不休地介紹菜譜時,寧雲拿出邃凝酒,放在桌上,輕輕打開了封口。
一時間,讓人平靜的酒香彌漫了整家餐館,隱約間賀知行仿佛還感受到某種神聖的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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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反正這個活兒你們是想乾也得乾,不乾也得乾!”
紅發的少年抱著手臂,翹著二郎腿,像個大爺一樣坐在椅子上,對著不斷撕裂空間離開的老不死們吼道。
“反正星穹最近不對勁,你們不去查這些事兒我也就不管了。”紅發少年滿臉狂妄,“大不了到時候大難臨頭各自飛,大家都跑到其它位面給那兒的天道打工唄。”
“人渣!”
“牲口!”
“呸!”
離開的人在走的時候都罵罵咧咧的,對突然接到的這個繁雜又漫長的任務十分不滿。
“喂,二叔。”紫發的女人倒是無所謂,反正她的徒弟都上大學去了,閑著也是閑著,“還有事兒沒,沒事我去找寒空喝酒去了。”
“去吧去吧去吧。”
少年看著這個一向讓他頭疼的侄女, 無奈地把她打發走。
“遲早喝死你。”
當初可可愛愛的一個小姑娘,怎麽就在短短幾千年長成這樣了呢?
而且酒有什麽好喝的嘛?
傷身又傷腎的...嗯?
“白將!”少年叫來這家店的副掌櫃,“白將!”
“欸!”
青發的副掌櫃憑空出現在少年面前,穿著圍裙,拿著鍋鏟。
“哪來的酒香啊?”
說著,少年還聞了聞,“還是好酒,你又背著我從寒空那買酒了?”
“哪裡哪裡。”副掌櫃擺了擺手,“是客人自己帶來的,喏,就外面那兩個。”
“是嗎?”少年打開門,衝副掌櫃擺了擺手,“那你下去吧,再給他們多加兩個好菜,我去蹭酒喝了。”
門開的一瞬間,濃鬱的酒香瞬間侵染了少年的鼻子。
好酒啊這個!
少年眼睛一亮,看著不遠處往碗裡倒酒的兩個年輕人,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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