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我可能永遠也沒辦法理解那個女人在想什麽。
當然,我也永遠都不會去嘗試去了解她。
對於某些顯而易見的異常,季清歌心裡其實很清楚。
但不知為何,從未知時刻得到了一副鐵石心腸的她,只是因為可能會得到的有趣,便對此選擇了沉默。
啟明星是一顆違背了物理學的星球,整個星穹,以光年為單位計算半徑的星球,隻此一顆。
而居於其上的天際沙漠,和星穹其他星球的沙漠沒什麽太大的區別,黃沙,乾旱,蠕蟲,死亡。
唯一的異常就是,它太大整個天際沙漠佔了啟明星大概三分之二的面積,相當於一百六十三個白帝星均勻鋪開。
盡管啟明星是星穹最大的一顆天然行星,但啟明星的科技早就能對這顆半徑以光年計算的星球進行徹底的改造。
不知為何,從來都沒人這麽乾。
“你在哪?”
考試結束後的第四天,位於陸城的沙漠入口處,季清歌聯系了那個看著就不太聰明的少女。
“我在這邊準備出發呢!”
在季清歌看來,阿煮是個典型的,被騙了還要數錢的無知少女。
天際沙漠當然不算危險,但對於這個沒有家世,不算強大,財力微薄,樣貌平凡的小姑娘來說,那裡就是一塊死地。
天知道那個駱遠庭是怎麽答應讓她加入這場荒唐的活動,還把她任命為自己的助手的。
“這裡。”阿煮匆匆忙忙地開著一輛淡粉色的踏板型飛行摩托從天而降,對著季清歌伸手,“您是一隊的,請跟我來。”
“啊,對了,請戴上頭盔,不然會扣我分的...”
“一隊,就是先鋒隊。”
“是您這樣的人待的地方,三公主,和駱大哥都在那裡。”
“那你呢?”
季清歌跳到阿煮身後,嫌棄地接過同樣是淡粉色的安全頭盔,“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一隊的。”
“事實上。”
想了想,她又補充。
“我覺得你不應該進任何一個隊。”
沒有陷入那種狂熱狀態的阿煮其實很靦腆,對於季清歌的話,她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我吧...我呢...我確實很弱來著...嘿嘿...”
“但是,駱大哥說過,星穹,是我們這些弱者的星穹。”
“雖然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是,我想我應該能起到什麽作用吧。”
季清歌不再說話。
當阿煮騎著飛行摩托落到一望無垠的,由人組成的隊伍最前端時,季清歌才從她的思維中擺脫出來。
“小公主,好久不見。”
駱遠庭朝季清歌點了點頭,“聽說你今年過得不怎麽太平,怎麽樣,變強了嗎?”
“我不覺得這這兩件事有什麽關系。”
季清歌和駱遠庭的關系其實不算太好,事實上,皇室和權貴對啟明星的態度都能和“討厭”沾點關系。
畢竟一個崇尚科技,思想開明,擅長戰爭,還必須求著才能讓他們收錢的,不受管控的星球,對這群將強權思維和君主思想貫徹到底的老古董來說,還是有點極端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
季清歌沒有繼續和他寒暄,直戳了當。
“你比我要聰明的多,我不信你看不出那個女人不懷好意。”
駱遠庭的長相其實和別人對啟明星的印象大相徑庭,他留著一臉粗獷的絡腮胡,一雙虎目在黃沙的映襯下熠熠生輝,比起學者,他的氣質更像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
他沒有正面回答季清歌的問題,只是望著天上的麟華,眯著眼睛,答非所問。
“你的姐姐是一個夢想家。”
“我們相信她。”
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讓一個嬌生慣養了二十多年,從未出過鳥籠的惡女變成被駱遠庭這種人信服的怪物?
是的,怪物。
季清歌現在不願把那個惡毒的家夥當成親人了。
“嘿,阿清!”
天空突然出現一聲呼喊,緊接著,天空被突然出現的龐然巨物遮住,季清歌抬眼望去,一陣無語。
“你們...真是一群瘋子...”
為了一群頭腦發熱的年輕人,連這種東西都拿過來了...
萬用型斥候戒律艦.開蒙衛士,寬二十八,總長四十六千米,全身由高精度的虎威鐵鑄成,天心石引擎,聽松木龍骨,配備武器有栓動式殲星炮六架,熔漿機炮五十二座,恐級無人戰鬥機四億艘,天源駕駛員四位,機甲惡魔六百人。
遠遠看去,這就是一座端坐高天的黑色鐵壘。
在每隔幾年就會打起來的邊境戰爭中,這艘匯集了啟明星最高藝術的開蒙衛士屢立奇功,打出數以百計的驚人戰績。
“所以前線那麽緊張,你們卻把這東西拿過來陪你們過家家?”
季清歌看著向她揮手的季語柔,歎了口氣,還是無奈地起步一躍,朝她那不知什麽路數的姐妹飛去。
在她揚起的黃沙裡,駱遠庭側臉看了眼不知所措的阿煮,猶豫了片刻,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只見他左思右想,等了又等,直到黃沙被大風刮平,麟華不再朦朧,他才想起昨天他與父親的對話。
他深呼吸,微笑,重新整理出那副熱情爽朗的面具,隨即,他拿出擴音器。
“啟明星的半徑,經過測算,是一光年又一千六百四十三萬千米。”
“你們知道啟明星的存在,對於學者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這顆星球的存在,導致了整個星穹在科技上的總體停滯。
“重,磁,核,引,以及其它,所有性質的力。”
我們用盡所有。
“點,線,面,以及空間,時間,乃至其它,所有能觸及到的維度。”
不擇手段。
“當這顆,以光年為單位來計量半徑的星球被發現,人類數千萬年對物理學的探索就成了笑話。”
只為了能讓他們,讓我們。
“而在名為‘啟明’的星球上居住的人類,耗盡近乎所有世代的骨肉,傾盡所有,竭盡心血,都無法對這顆星球的成因進行哪怕一絲一毫的解析時。”
最起碼。
“人類,就再也無法從科學的幽暗裡尋到希望的燭火。”
不會停滯。
“我們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
所以,我不會向你們道歉。
“我們也確實都這麽做了。”
我確實替你們做出了決定。
“我們當然也用高強度的探機探索過啟明星的最深處,那裡傳來的影像也真的向我們說明了那裡一無所有,就和其他星球一樣荒蕪。”
可我相信。
“但,我們的腳從未沾染過那裡的土。”
如果是你們, 是如此優秀,如此熱愛知識,希望,與星火的你們。
“我們的眼,也從未切實見過那裡的火”
一定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所以,是的。”
是的,是的。
“當那個也許是你摯親的女人向我們投出第一縷殘留著些微光點的火苗時,這場堪稱癡愚的遊行就不得不開始了。”
讓我們一起踏進無底的淵。
讓我們升起零星的火。
讓我們遊入倒置的天。
我愛你們。
別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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