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環境太過惡劣,啟明星的城市是有城牆的。
雖然每個城市的城牆都由不同的材料建成,但功能倒是大差不差,都是為了抵禦未開發區域的沙塵暴和異獸。
陸城城門,身份驗核處。
“居民零零三號,夕雲,歡迎回來。”
紅色的激光掃過夕雲的瞳孔,通行大門應聲而開。
“走吧,先去我老爹辦公室轉轉。”
夕雲剛要往城裡走,卻忽然停下,想到了什麽。
“哦對,差點忘了,楊凡,把那家夥扔下去。”
“哦哦。”
陷入昏迷的倒霉蛋“啪唧”落地,夕雲關閉艙門之後,一腳油門,衝出核驗處的隧道。
“好了,接下來,我親愛的同學們,我們接下來將要看到的是...”
白光閃過,幽暗退散,夕雲感受著久違的,摻了綠息的空氣,嘴角忽然咧開。
“歡迎來到陸城。”
流線型的飛艇直接躥入雲霄,終於歸鄉的夕雲指著下方的風景,猖狂大笑,“生命之都!我的地盤!”
生命之都?
倚著窗戶淺眠的寧雲慢慢睜眼,將下方的景象盡收眼簾。
一眼望去,是樹,是數不盡的樹。
數以百億,高聳入雲的樹,帶著無盡的盎然,支撐高樓,承載街道,每棵樹之間,粗壯的枝乾充當了公路,每片綠葉都是柔軟的站台,只看那微風拂過,穿白裙子的姑娘挽起長發,湛藍色的巴士緩緩駛來,這裡的一切都像那篇遊記,隱者踩在雲端,頌著詩,哼著歌,無憂無慮,恬淡釋然。
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寧雲打了個哈欠,隨即再次閉眼,枕著手臂,笑了笑。
“楊凡,到地方叫我,我睡會兒。”
“啊?哦哦,好嘞。”
半小時後,夕雲駕駛的飛艇來到陸城中央,“星”所在的,最高壯的那棵樹前。
“這裡是瀚空研究所,陸城的核心機構。”
夕雲將飛艇停在她專屬的那個,刻著“夕”字的停車位上,“也就是我家,歡迎你們來做客哈。”
“...你怎麽這麽有禮貌了?是胃疼嗎?”
“嗯?你說什麽?”
夕雲轉頭,看著楊凡,笑眯眯的。
“沒,沒什麽。”
“總而言之,我先去找我爹,你們在大廳等一會兒。”
夕雲說完,便下了飛艇,轉眼間就失去了蹤影。
“那就走吧,也不知道這裡的前廳有沒有準備小餅乾。”
“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點慌。
楊凡撓了撓頭,隨即叫醒寧雲,跟著狼和季清歌進了大廳。
不出意料,這棵樹內部的大廳也是用木頭做的,木製沙發,木製桌椅,木製前台,季清歌在向前台的接待員報了夕雲的名字之後,成功拿到一盤味道不錯的椒鹽味餅乾,她把餅乾放在大廳旁邊的天台欄杆上,和狼一起,看著風景,聊著天。
“我說,你昨天晚上幹嘛了?”楊凡對又趴在接待室的桌子上睡下的寧雲說,“一整天就沒清醒過。”
“......”
並沒有得到回應的楊凡坐在凳子上,無聊地逛了會兒星網。
谷 在幾個月之前,他還沒得到那筆錢的時候,他還不怎麽接觸星網。
那時候他的通訊器還是那種簡單的腕表,投影功能很粗糙,畫質很模糊,他自然也對星網上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不感興趣。
然而,他的通訊器換成最新式的高端貨以後,他也被夕雲和季清歌每天給他看的貓咪和美食的圖片所吸引,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重度網癮患者了。
沒辦法,有誰能拒絕雲養貓的快樂呢?
“...好煩,那隻貓咪的主人今天沒更新星博。”
楊凡沒趣地關掉通訊器,站起來伸了個攔腰,隨即走出接待室。
還要等多久啊,夕雲那家夥好慢,要不先讓寧雲帶我們去酒店休息?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楊凡在接待室所在的二樓散步似的閑逛著,活像一個事前踩點的盜竊犯。
“那個,請問你在幹什麽呢?”
如流水般清澈的聲音在楊凡身後響起,楊凡應聲轉頭,看到來人之後,臉“騰”的一下紅了。
“我,我,我就那個啥,就那個,沒事走走。”
只見那來人氣質清雅,霧鬢雲環,天藍色的雙眼如大海般深邃,其容貌熠熠生輝,將她身穿的那件爛大街的白大褂都映襯得像是仙女的羽織。
楊凡可以用他後半生的幸福保證,面前這個大姐姐是他這輩子見過的,客觀上最漂亮的姑娘。
“嗯?”
漂亮的大姐姐看著慌張的楊凡,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需,不不不,不需,不不不,我就走走,不麻煩你了。”
楊凡深呼一口氣,拚了命地運轉帝勁,才讓自己勉強不像個殘障人士。
“嘛,別那麽客氣嘛。”
大姐姐看著局促的少年,莞爾一笑,“反正我在等人,也挺無聊的。”
“那...那...”
“那為了打發時間,我就給你講講陸城的老故事吧。”
她轉身,朝走廊深處走去,“都是些老故事,你要聽嗎?”
“要,要!”
楊凡看著她的背影,身體先於大腦行動,徑直跟了上去。
“唉呀,從哪裡開始說呢...我想想。”
大概在一千六百年前,啟明星還是一個偏僻的荒星,偌大的星球只有一個前哨站,那時候對於白帝星的人來說,是邊境,是流放之地,只有犯下大錯的人才會來到這裡,而大多數人寧可進監獄也不願選擇這裡。
然後,在那年的某天,某個在鬥爭中失敗的繼承人, 孤身一人來到這個荒星,接管了這個前哨站。
他在白帝星親手毀了自己的家族,因此他來這個荒星,為的是自我了斷,以求解脫。
在來到荒星的第一天,他在前哨站吃了頓豐盛的晚餐,到現在他還記得,那天晚上,那道用熊油燜出來的蒸魚飯有多美味,家族最後一個老人在臨死前送給他的燒酒有多烈。
第二天,他帶著槍,走出前哨站,徒步向沙漠深處走去。
在哪裡死好呢?
他計劃了很久,原本是打算跳海的。
但這顆荒星的海獸很醜,如果他在大海中死去的話,他的屍體會在頃刻間被那些奇葩又詭異的怪魚吞噬殆盡,他作為家族最後的繼承人,至少要死得體面一點。
所以還是沙漠好。
他聽說這顆荒星的沙漠深處有一道通向地底的裂縫,那道裂縫底下滿是岩漿,如果他跳下去的話,劇烈的高溫會在瞬間將他的屍體燒成灰燼,運氣好的話他還能在死前見到自己灼燒時的火光。
多美。
他這麽想著,朝大漠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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