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點頭。

楚靈道:“父皇知道了，一定要跳腳的。”

大永與大乾雖然是盟友，但畢竟是兩個朝廷，在面對大雲的時候聯成一體，彼此幫助，可平時還是難免明爭暗鬥，尤其是暗中較勁。

她知道楚雄的心目中，一直沒把大永放在眼中，覺得大永不成氣候，如果不是為了對付大雲，肯定是不屑一顧的。

大乾與大永當初可是互相提防甚至是互相廝殺的，大雪山的存在便是明證，不知有多少大永的高手栽在大雪山跟前，不能跨過一步。

如今，法空竟然要幫助大永培養大宗師，楚雄怎麽可能不惱怒?

法空笑著點頭。

徐青蘿道:“師父，為何要幫大永呢?”

法空看看她，又看向楚靈。

楚靈蹙起黛眉，和尚又賣關子，又要考自己，太恨人了！

徐青蘿明眸閃動，輕聲道:“師父是想平衡兩邊的力量?”

她是知道法空心思的。

不想兵荒馬亂，不想戰爭起，所以一直在想辦法壓製各方的蠢蠢欲動，這一次讓大乾變得更強，說不定就誘得楚雄野心大漲，從而出動出擊。

想要避免這種風險，想要截斷楚雄的野心，那就得平衡大乾與大永的力量，不能讓大乾強太多，不能讓大乾對大永形成碾壓之勢。

法空道:“皇上一直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平衡，平衡各方的力量，不能讓一家獨大，平衡確實是世間最妙之事。”

“沒錯。”楚靈附和。

這話一點兒沒錯，父皇最擅長最喜歡的事便是平衡，平衡便是他權術的核心，一切行動都是圍繞這一招來進行的。

而通過這一招，父皇確實是把大乾治理得井井有條，可謂英明神武。

徐青蘿道:“師父，皇上不會善罷乾休的。”

師父這件事也打破了皇上的平衡。

皇上是想壓製大永的，而師父此舉則助漲了大永的實力，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所以皇上絕對會出手乾預。

法空看向楚靈:“回去跟皇上說一聲。”

楚靈歎道:“父皇一定不會同意的，又是何必呢?”

法空笑了笑:“皇上最終會同意的。”

楚靈不解的道:“父皇會同意?”

“這可是星南峰。”法空道:“是皇上親自所賜，如果我在自己的地盤都不能做主的話，星南峰還是不是我的?”

楚靈遲疑。

她覺得這話有點兒不對勁兒。

徐青蘿抿嘴輕笑，沒有說話。

周雨輕聲道:“師兄，這一關沒那麽容易過的。”

果然，在晚上時候，楚靈回到禦花園，跟楚雄說了這件事後，楚雄的臉色一下陰沉，怒氣洶湧，狠狠的瞪向她。

楚靈無奈的道:“父皇，你要讓他改變主意嗎?”

“你說呢！”楚雄怒氣衝衝。

楚靈道:“那父皇親自去星南峰跟他說罷。”

“去星南峰?”楚雄哼道:“你給他傳消息，讓他過來見朕！”

“……是。”楚靈答應，隨即說道:“父皇，他說得明白，說助大永一臂之力，是為了平衡兩邊的實力，避免父皇你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他放屁！”楚雄斷喝。

楚靈一看他的反應便知道了，蹙眉道:“父皇你想一統天下?”

楚雄哼一聲:“一統天下是每一個皇帝都想做的，可有時候只能想想，但有時候形勢到了，自然不能放過。”

“我們的形勢到了嗎?”

“如果他一心助我，未必沒有希望。”

“他不可能幫忙的。”楚靈搖頭:“其實父皇你也知道的。”

“小聰明，

大湖塗！”楚雄搖頭:“他那般神通，竟然不用在利國利民的大事，而隻沉浸於自己的小家小業，當真是……暴殄天物！”楚靈歎道:“在他看來，父皇是湖塗，明明天下太平，非要挑動戰端，讓百姓遭殃，讓天下人遭殃。”

“遭殃只是一時的，可以換來長久的安寧！”楚雄哼道:“虧他神通廣大，能看到未來呢！”

楚靈搖頭道:“可他看到的未來，卻並非如此的，……父皇，依我看，還是別想著一統天下啦，就保持現狀就挺好的。”

“能一直永遠如此?”楚雄道:“世事怎可能一直維持不變?天下大勢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不奮力向上，便會被別人超越，從而成為受欺壓的一方，想想我們先前吧！”

“可我們再弱，大雲再強，只要跟大永結盟，就不怕大雲動手的。”

“嘿，天真！”楚雄冷笑道:“這一次差點兒就動手了，大雲是極富冒險精神，有三分把握就敢動手！”

“……即使大雲動手，我們與大永聯手也不會落敗。”

“你焉知大永沒別的心思?”楚雄搖頭:“靠別人永遠不如靠自己！”

“那父皇……”

“行啦， 明天讓他去靈空寺！”

“……好吧。”楚靈無奈答應。

——

法空與楚雄站在靈空寺大雄寶殿的台階下，看著大殿內的高大金身佛像，巨大的香爐插著一柱香，飄出鳥鳥青煙。

兩人靜靜站著沒說話。

半晌過後，法空開口打破了沉默:“皇上有何賜教?”

“還用朕說?！”楚雄哼道:“為何要助大永培養大宗師?難道就不怕養虎為患，將來兩邊鬧翻，這些大宗師一定會殺我們大乾子民，那時候，罪孽豈不在你?”

法空道:“皇上一定要跟大永鬧翻?”

“他們有可能先翻臉！”楚雄道:“大永一直不服氣我們的，大雲過兩年如果繼續這麽沉寂，大永絕忍不住。”

法空搖頭:“依我看，不會。”

楚雄道:“總之你助他們培養大宗師，便是埋下大患，朕勸你三思！”

法空笑了笑。

楚雄哼道:“大永終究是大永，他們信奉的是大妙蓮寺，而不是你，便是幫他們再多，關鍵時刻還是靠不住，他們信奉的還是大妙蓮寺！”

法空道:“皇上，星南峰既然賜與我，我難道不能在星南峰隨意行事?”

“星南峰內是屬於你，可峰外是屬於朕！”楚雄冷冷道:“你在峰內胡來，卻讓朕收拾爛攤子，此事絕不可為！”

法空緩緩道:“皇上，我意已決，不會改口。”

“不再想想?”楚雄微眯雙眼，冷冷瞪著他。

法空搖頭。

楚雄發出一聲冷笑，轉身便走。

法空衝著他背影合什一禮，沒有說話，任由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