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兒看這些人亂成一團,正要奮不顧身的擠去丈夫的身邊幫忙,卻見公公抱頭痛哭:完了,完了,完了呀!
怎麽就完了?
誰眼見著塗音人在這兒,跟教書先生在一起?
並非親眼所見的事,焉能信?
“原來是你家姑娘,怪不得你們拖著不肯跟我兒結親!她都髒了,看以後誰要她!”
“哦,是麽?先生,您看我家音兒怎樣?可堪良配?”
胡氏面對馬嬸的奚落,不僅沒有唉聲歎氣,還一臉的不以為然,低下身去跟教書先生說話。
相比村長家的百畝良田,教書先生的家境是差了點,但他勝在身體健康,相貌堂堂,人品一流。
非要她選個女婿,那她寧願選這位教書先生,也不要村長兒子!
村長臉色鐵青,推開自己女人,質問:“你家存心的?”
“是這幫閑著沒事乾的人非要朝我女兒潑髒水,嫂子也說了我女兒沒人要了,那我何不就地選個女婿,成就天賜良緣?”
胡氏在村裡橫行霸道慣了,尖酸刻薄的嗓音一亮,口水四濺,任誰的面子也不買帳。
被懟得啞口無言的村長,一臉憤怒,礙於身份架子,沒好意思當著全村人的面,跟一無理潑婦爭論。
但凡他家女人能生幾窩蛋,他也就別無所求,懶得管這檔子糟心事!
“老爺,笙聖他……?”
“你給我閉嘴!”
不用提醒,村長也知兒子對塗家女兒的那點心事。
“既然你認了,那就麻煩大家夥把這奸夫**抓去浸豬籠!”
此話一出,有人說村長不近人情,也有人說村長做得好,更有的人已悄不做聲的散去。
殺人的事,他們可不敢做!
婧兒的腦子一陣眩暈,眼前的一切似在天旋地轉,就在她快要暈倒在地的時候,公公竟快她一步,一頭栽倒,幸得她出手及時,不然公公的腦袋就要生生的砸在尖利的石頭上。
“爹?”塗電隔著幾個人,一眼望到父親暈倒,衝過來幫嫂子扶著,痛哭流涕。
這讓人可怎麽活?
塗雷在人群裡,如一頭狂牛尋著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他尋了幾圈,好似人人都有份,又人人都未曾多過一句話。
胡氏見村長動了真格的,鎮定的說:“慢著!村長大人,您沒證據,就敢害我塗家人性命,是逼我們反您麽?再怎麽說,也是兩條人命的事,豈能兒戲?”
“你又不認了?”不認也好,那他就趁熱打鐵,敲定兒子的終身大事。
這輩子,他抱不了一個健康的兒子,能抱個討人喜歡的孫子,也是挺好的事!
至於,乾不乾淨這事兒,能助他石某人傳宗接代,光宗耀祖,那未嘗不是件“好事兒”!
村長滿心算計,就等著看胡氏踩哪個圈,中哪個套。
“不是我認不認的問題,是你們這些人非要朝我女兒潑髒水,我這做母親的為了幫女兒洗脫嫌疑,自是要鋌而走險,兵行險招!”
“……!”村長陰著臉,等著人群裡有人送助攻。
半響,無一人吭聲。
他橫了自己媳婦一眼,讓她見機行事。
馬嬸會錯了意,笑道:“散了,大家都散了,散了吧!這事兒缺了證據,不做數,都別瞎傳!”
“你……!”遇著這麽一位沒腦子的媳婦,村長幾乎氣得當場吐血身亡,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面發作!
他忍了!
這邊,
石秀才跟他女人悄咪咪的往家趕,一路無話。 到了家門口,焦娘子撐不住了,說:“沒種性的玩意兒,咱幹嘛逃啊?做錯事的是他們,又不是我們!”
“你還說呢?真出了人命,你心裡過得去?”
“呵,你怕這個?放心!”焦娘子推開自己男人,自信的說:“村長精著呢,眼看沒兩天就要過年了,他能讓大石村出人命,這不晦氣了嗎?”
年裡祭祠堂,是村長籠絡人心的拿手好戲,也是他認準求子的最佳時機。
他才不會為了這檔子事弄出人命,壞了他的風水。
石秀才也知媳婦的話有理,但他又不好明說,自己是怕被塗家人記恨上。沒看剛才塗雷塗電兩兄弟急紅了眼的樣子,差點就把他提溜出來,當眾人的面揍一頓!
他這小身板的,哪兒受得了毒打,也丟不了這面兒!
“嘿,你還沒告訴我,怎知道大石頭與人通奸?”
“跟你說不著!”
焦娘子搔首弄姿,一扭身子回屋去看兒子睡了沒。
石秀才低頭眨了眨眼,捏著青袍袖子裡的扇子,快步跟了進去。
有了孩子,要想恢復夫妻之間的正常生活,他們得費不少的心思。
“砰砰砰……!”
到了家,胡氏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自己昏迷不醒的丈夫,而是去拍女兒的房門。
虧得是她女兒,沉得住氣,任她拍了半天, 塗音也沒有開門的意思。
“媽,您要不去看看爹?爹那個樣子,不大好咧!”
“都怨你怨你,你怎那麽長的舌頭,在那兒多什麽舌?”
胡氏哭著朝婧兒的身上,鋪天蓋地的捶打。她一句接著一句的控訴,都堵得婧兒沒有反駁解釋的機會。
婧兒也哭了。
不是身上疼的那種哭,是為著自己受了不白之冤,又沒法申訴而哭。
作為一個孝順的兒媳,她能說什麽呢?
“媽,您保重身體,別氣著!”
婧兒含淚勸道。她眼裡的真誠摻不得半分假,由不得令胡氏心內動容,崩潰大哭。
“哐”塗音打開半面窗戶,譏諷道:“你們要扮母慈女孝,也別來我門前汙了我耳朵,充什麽好人呢!”
說完,她又把窗戶關上,不給任何人說教她的可能。
胡氏死抓著婧兒的胳膊,厲聲問道:“什麽意思?音兒這話,到底想說什麽?你…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在從中作梗,勾結外人禍害家裡?”
“媽,我沒有!”
“是你了,只會是你,再沒別人了!”胡氏喃喃自語,狀若癲狂。
塗雷和塗電窩在房裡照顧父親,聽外面女人鬼哭狼嚎,你追我趕的聲音,兩人都一副厭煩疲倦的樣子。
女人的事,還是得讓她們自己管!
沒人看見閉著眼的塗草,偷偷地流下兩行清淚。
婧兒跟條受了傷的小狗,窩在被子裡自己舔傷,見男人進來了,故作氣惱的不搭理他。
“啪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