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雷未覺著有何不妥,光明正大的秀恩愛,別有用心的將一臉驚恐的婧兒往上提了提。
他仍覺著不夠過癮,還叫小兔也過來一起玩。
“有病!”鄭氏拖著孫女的小身板,鄙夷地嘟囔道。
早知會發生這樣離譜的事,她根本就不會帶孫女回村子裡過年,說什麽一家團聚,都是某個女人為自己家圖財謀利的場面話而已。
只要想到又要賠進去幾百兩銀子,她這心裡就窩囊,快氣炸了!
此刻,沒人注意到婧兒的臉色煞白,渾身輕微哆嗦,腿發軟,站都站不穩。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男人連自己老婆孩子的安全都不放在心上?
剛剛,如果他手抓不穩,又或是不小心扔她落地,她死不要緊,要緊的是肚子裡的孩子啊!
“小兔要跟我玩,我也願意陪她玩,這是幫你照看孩子,你不說聲多謝就算了,還閑言碎語?八婆,你再罵一聲試試!”
塗雷半點面子都不給伯母,亮出拳頭就要揍伯母。
塗爺爺和塗奶奶想攔在前面,不讓二孫子碰到大兒媳,但誰都沒想到的是,婧兒會擋在他們的最前面。
“你打,你衝著我肚子打,打沒了孩子,看你會不會肉疼?沒了孩子,我是死也不會留在你家了!”
“婧兒,你又胡說,我怎麽會打你同我們的孩子呢?我要打的是……?”
“夠了!”婧兒喝止道:“若你心裡還有我跟孩子,就不要動不動打人,打人是不對的!”
“她算是人?就不配……?”
“啪!”婧兒忍無可忍的用盡力氣拍打了塗雷的胳膊一下,他想還手,手掌還沒碰到婧兒的臉上就看見她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他對她,是有真感情的!
盡管這一回,他想不明白婧兒一再幫伯母的原因是什麽,但他心裡很清楚,有婧兒在這兒攔著,他不可能動手打伯母。
鄭氏也被突然發瘋破口大罵的侄子塗雷,嚇得不輕,這都是什麽樣的教育才教出來的神經病?
“大嫂,你不要在意哈,這孩子小時候燒壞了腦子,時而癲狂,時而安靜,時而貪玩了些。小孩子嘛,都喜歡這麽玩,舉高高的!”
“那是你家的野孩子,才喜歡這種低賤下等的遊戲,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不會喜歡!”
“是,你們高貴有錢,我們這些人該死的低賤窮酸咯!”
胡氏不僅認了,還順著嫂子的話說,倒顯得嫂子尖酸刻薄,小題大做。
何況,這也是塗虎耳多年來的心病,自卑的根源。
雖說莫欺少年窮,但即便少年有幸飛黃騰達之後,仍戒不了骨子裡的窮根。
隻一個對視的眼神,鄭氏便知道丈夫吃心了,一面惱自己不會說話,一面恨胡氏狡猾如狐。
“小年輕不懂事,貪玩總是有的,畢竟婧兒還這麽小又懷著身孕,情緒反覆是常事。這樣,罰你在家炒菜,務必多多豐盛些!”
“媽,不是我……?”
胡氏一番話,將所有罪名都推到婧兒身上,又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一齊往外走。
婧兒滿腹委屈,與滿心期待歡喜的小姑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要出門“征戰”,胡氏自然是帶上自己的兩個寶貝兒子,充當自己的左膀右臂。
有了這兩兒子在,即使旁人沒了用,自己也不至於吃了虧!
臨出門的那一刻,鄭氏好似對婧兒這個人的人品信得過,
主動提出留小兔在家,讓婧兒看著。 “音兒,小兔好乖呐,自己在那兒玩也不淘氣!”
“小孩子都這樣,有的玩就已經沒別的要求。其實,我也一樣,只要能嫁給石傅聖,別無所求!”
“……!”
這類話,小姑子說了不止成百上千次,然臨出門前,婆婆說什麽也沒準她跟著去。
塗音心有不甘,也無計可施。
婧兒到外面摘了菜回來,沒進院門,她小腿就被一個小身板呲溜鑽出來抱住,給了她不小的驚喜。
“哈,你一個人玩?你姑姑沒陪著你?她人呢?”
“不要她,要你一起玩……?”
“小兔乖哈,去找你姑姑玩,我還要煮菜呢。”婧兒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小兔的花貓臉,她身上衣物布料粗糙廉價,比不得小兔身上的錦衣綢緞柔軟昂貴。
小兔摟著她的脖子撒嬌,做鬼臉,甜甜的笑道:“一起玩嘛!”
“你呀,除了玩,不會乾點別的事了?摘菜會不會呀?來,我去搬小凳子出來,我們一起坐著摘菜玩。”
“好,菜菜玩!”
婧兒前腳跟小兔玩成一片,後腳就看見小姑子抱手在胸前倚在廚房門,盯著她瞧。
婧兒猜她心情不錯,大著膽子問:“是我哪兒做得不夠好麽?”
“就吃這些?”
“什麽?”韭菜,蘿卜和生菜。
配菜有大蒜,芹菜和辣椒等。
幾乎菜地裡有的菜,她都采摘了一部分回來,夠吃了的。
所以,她不明白小姑子還有啥不滿,自己哪兒做得不對的。
轉頭,她就看見小姑子拎著一掛豬肉和半塊豆腐回來,興衝衝的說:“嫂子,加餐嘍!”
“這,不好吧?媽給你的錢,不是用來買這些稀罕物,你這麽花了,仔細媽抱怨你。”
“不怕, 我有嫂子護著!”
一句話,說得心內高興的婧兒涼了半截,都沒勇氣接過小姑子手裡的肉。
塗音不管,咧嘴笑著將肉塞入到婧兒懷裡,油膩沾染了婧兒的衣物也不理,她心情好著呢。
這叫什麽事?
“爹人呢?”婧兒邊切肉,邊隨口問道。
塗音在邊上看小兔摘菜玩,見婧兒忙得抽不開手,也不幫。
“往年這個時候,爹才不會在家呢。爹不在家,爺爺奶奶大伯見不到他,就得年年都回來,回來了有我們家的好處。”
“這話怎麽說?一家子骨肉,躲著不見還能有好處,我沒聽說過。”
“媽的主意,你想不到的,我也想不到,他們……哼,能想到才是怪事咧!”說著,塗音揪著小兔的辮子,故作凶狠的問:“說,你是不是間諜?”
“音兒,小兔還小,哪懂得這些東西?”套用小姑子的話,他們這些大人都想不到的事兒,小兔能懂啥?
只是,為何老實面孔的公爹忍心算計自己親身父母,一奶同胞的大哥?
說句實在話,婧兒若有這麽念著親情的父母兄弟,此生受盡磨難也無悔的。
親情無價,血濃於水。
“嫂子,這是我偷偷從媽屋裡拿來的雞蛋,你看著炒了吃!”
“你怎麽敢?”
……
“嫂子,我們殺隻雞來吃吧!”
“不可以!”
……
“嫂子,你看小兔吃蛋羹的樣兒,多搞笑!”
“是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