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早上說的事,你就拿這借口搪塞,媽,沒人像你這麽假仁假義!”
婧兒快被婆婆這虛情假意的嘴臉,惡心死了!
但凡她手頭上有一枚銅板,她還用這麽低聲下氣的求他們?
西二屋裡,曹葵花推了推身旁不言不語的塗電,努了努嘴,說:“嫂子這麽好管閑事,媽是受得了她的?”
“媽連你都忍了,就這點事兒,還能處理不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曹葵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身旁的這男人對自己毫無憐惜之情。倘若有一日,她也如婧兒一樣需要依靠著男人養活,那她的下場定然不會比婧兒好多少。
既這樣,那她就絕不能坐以待斃!
婧兒求助無門,又實在惦記著姑姑的病情,她一番冥思苦想之後,才想起一個人。
事已至此,她也是別無他法。
“哈哈,你這麽個爬法,好像小狗狗哦!”小梅摟著小墨子的腦袋,當場就給了他一個香噴噴的吻。
不愧是陪自己時間最長的男人,最懂她的心思。
小梅面兒上心疼的摸了摸小墨子的殘腿,心內卻在感慨:這家夥要是個健全人,那她不就能更快樂了麽?
“那個女人……?”是小墨子先發現婧兒站在門口,他就地取材,扯一條褲子就穿。
小梅卻僅是就近坐在火爐旁,招手示意小墨子坐過來,繼續取樂。
婧兒始終側著半個身子,沒有正視的看小梅一眼。這麽荒誕奔放的場面,她怕自己看了會長針眼!
也不知石大海看到了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感想?
“你是來求我放了你男人,還是來要銀子?這些時日,你男人每次來陪我尋歡作樂,我可都沒讓他空手而歸哦!”
“那他也……?”
“也填滿了我空虛的身體?”小梅迅速接話道。她不否認,在這種事情上,塗雷要比小墨子勇猛精進些。
但是,也僅此而已。
婧兒羞紅了臉,說:“麻煩你,將他下一次努力的報酬,先折現給我!”
“哈哈哈,我沒聽錯吧?”
“不……不行麽?”
“是你就行,換成了別人,自然是沒得商量的事情!不過,婧兒啊,你怎麽不喚我一聲小梅夫人啦?我們之前,相處的那麽愉快!”
“……!”不管怎麽說,她這點所剩無幾的自尊心,要能換來實實在在的好處,救姑姑一命,也是值了!
婧兒跪倒在地,鄭重的說:“小梅夫人,多謝你的幫助!”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哈哈!”小梅的心情好到了極點,多余的說:“你這樣做,觸及的是誰的利息?”
“誰的利息?”婧兒邊趕往王家村,邊回想小梅這話的意思。
她拿了這袋碎銀子,那原先可以拿到這袋碎銀子的人是塗雷,而塗雷都是把它交到……?
是婆婆先應了她,說是她可以隨意處置塗雷掙的銀子!
沒錯,沒做錯!
“啊……苗苗,你哭什麽?”婧兒才到姑姑一家住的牛棚外,就看到苗苗在哭。
往裡幾步,塗姑姑僅著單薄的裡衣,僵硬的躺在稻草上,人已冷透沒了呼吸。
塗姑姑臉上掛著青色的笑容,是解脫了,還在嘲笑自己悲催的後半生?
塗姑父套著十幾件不倫不類的衣服,縮在稻草堆裡,他聽到了婧兒的聲音,才探出腦袋看一眼。
“你怎來了?”
“姑姑都已經……看在她生前為了這個家吃了那麽多苦的份上,你好歹為她留著最後的體面!”
“滾!”
塗姑父確認婧兒手上一點吃的都沒有之後,他懶洋洋的又倒回到草堆裡睡大覺。
婧兒看苗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伸出手去一摸,這孩子額頭燙的嚇人,而他身上就穿著兩件衣服。
在孤苦無依的苗苗身上,婧兒隱約看見了自己兩個孩子的未來,沒了她的呵護,還不得被人欺負死啊?
“苗苗乖,我帶你……?”
“幹嘛?想拐走我孫子?”塗姑父凶巴巴的大喊大叫,一點兒也不像婧兒之前看到的那樣病得快要咽氣的樣子。
苗苗哭著鑽入婧兒溫暖的懷抱,喊的卻是:“奶奶,奶奶,我想你,你快罵醒爺爺呀,他搶走了我們的番薯,嗚嗚!”
“好你個兔崽子,你奶都死了,你還想著喊你奶騎在老子的頭上?看我今兒不打死你,也讓你跟你奶在黃泉路上成雙成對!”
塗姑父沒來虛的,將苗苗從婧兒懷裡提溜出來,上手就是“咚咚”的砸苗苗的腦袋。
苗苗又疼又餓又難過,哭得更厲害了。
看著這一幕,婧兒如身臨其境的想起了自己被婆婆和小姑子毆打的場景,她無力地跌坐在地,護著自己的腦袋也哭了。
她,能做什麽呢?
什麽都做不了!
“苗苗?爹,娘,我給你們帶個兒媳婦回來了!”
男人圓滾滾的身子,面兒上倆綠豆眼,一小撮胡須。
他叫王富貴,是塗姑姑跟塗姑父的獨子。
在他身旁,站著一個比他矮半截的女人,微胖,膚色偏黑。
“這位小娘子,你找誰呀?”王富貴靦腆著臉,還挺有禮貌的樣子。
“啊?”婧兒沒來得及多想,掏出那袋子碎銀子,說:“我是來看姑姑的,給她送銀子治病……?”
“哦,那就多謝你了!”王富貴先自己父親一步,奪過婧兒手裡的錢袋子。
他掂量著分量不輕的錢袋子, 堆著滿臉的笑,說:“我記得你好像是二表弟新過門的女人,表弟妹?”
“呃,是的。”婧兒起身挪到牛棚外面,以便表哥能看到姑姑的情況。
但是,王富貴沒有選擇踏入牛棚半步,而是順著婧兒的移動,他也轉過身去看著婧兒。
這,算什麽事?
路邊傳來陣陣的車軲轆聲和馬蹄聲,婧兒正納罕,此處偏僻,道路泥濘,怎麽會有馬車駛進來?
王富貴整了整自己身上綢衣,乾咳兩聲說:“竹花,你聽聽那動靜,就知道我這親戚有多氣派!等回頭,家裡的事一結,我就讓他們出錢給咱倆辦喜酒!”
“王哥,你這話真的麽?那……那俺是不是應該回家跟爹娘說一聲啥?”
“說什麽說,你還想說啥?你再這麽扭捏,我……還不樂意碰你了!”
“你這剛剛還摳我,拿手摳我……我的那兒麽!”竹花聲兒不大,肉臉上都是甜蜜的笑,挺嬌羞的拽著王富貴的衣服就不放。
王富貴傲慢的昂著頭,不時的推兩下竹花的圓腦袋,嘴角帶著幾分輕蔑的笑。
果然,男人對女人就時時刻刻吊足她的胃口!
這竹花要也想跑,那他這回說啥都不追了。
嘿,好馬不吃回頭草!
“富貴,你娘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