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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任浮雲蒼犬》過盡遙
  北荒每一旬舉行一次多羅神祭,這是北荒最大的盛會。

  多羅神祭期間在位於北荒中心的多羅城集會,北荒所有人能走動的人都聚集在這裡。

  “一旬往,得多羅神佑.....”在萬眾矚目中,大巫開始吟唱。儀式一旦開始便不能停,直到三天后儀式結束。在《獸皮書》的“巫”中記載,有四個大巫在多羅神祭中脫力而亡。

  人們說:這一代的大巫過盡遙活了很久很久,烏竹部傳承的刀“弑夢”傳聞便是他親手打造。“弑夢”到首領木歷這一代已經傳承了第九代。

  “仲冬者,日月會於星際,而鬥建子之辰也。鬥柄指北,天下皆冬。而今波托洛懸於青冥,禍亂將至......”。大巫左手拿著一把刀刃和他的牙齒一樣參差不齊的破刀,右手拿著沾滿油漬的引神幡,雙手雙腳張開呈大字型,左一下右一下的跳起,嘴中念念有詞。

  “這也不像會死的樣子”,木南歌心想。

  木南歌是大巫唯一的弟子。在北荒的傳說中,大巫能與多羅神溝通、能預知禍福凶吉、能操控萬獸,善醫......

  可在木南歌的心中這一切與他的便宜師傅絲毫不沾邊,此時的大巫正在多羅神壇上裝模做樣的吟唱。半眯著眼看一眼神壇下的人們,然後快速的放下引神幡在成堆的祭品裡,挑出一塊肥肉迅速放進嘴裡。

  嘴角的油映著火光,好像都沒有咀嚼就將那麽一塊肉吞下肚裡,隨即拿神壇上的酒猛灌了一口。含糊不清的繼續吟唱:“不道興亡,命也.....今祖龍死.....”。

  神壇下很多人都看到了,卻沒有人露出異樣,一如既往虔誠的靜坐在神壇四周。“這老頭子又在瞎說了”,雖然聽不懂在說什麽,但木南歌卻十分確定的喃喃到。在木南歌的印象裡,大巫過盡遙就是個不著調的遭老頭子,酒不離身,時常色迷迷的盯著部落裡的女人看,眼神甚至都不加掩飾。每次遊醫經過枯離坊,一待便是大半個月。不等枯離坊的女人使出魅惑,他便眼巴巴的往人家懷裡鑽。

  木南歌怎麽也想不出各部的人對大巫過盡遙的尊重來源是什麽。但事實卻擺在他眼前,遊醫每經過一個地方,那裡的人便拿出最好的酒菜招待他的便宜師傅。但他每次都不吃隻喝酒,也不準木南歌多吃。但師傅的話抵不過各部人的熱情,所以木南歌十三歲便挺著個小肚子。木南歌一直以為師傅是個不用吃飯的高人,他那骨瘦如柴的形象倒也確實符合木南歌的想象。直到今天,木南歌才知道大巫也是要吃東西的,說是原形畢露也不為過。

  相傳大巫能預知自己的死亡,會在得知自己要死時便選一個,也只能選一個弟子繼承自己的衣缽。

  在木南歌十歲生辰時,大巫過盡遙來到了烏竹部帶走木南歌。木南歌從此便跟著便宜師傅過上混吃混喝的日子,一晃三年。

  儀式還在繼續,順風順水。

  “大巫還是老了”烏竹部的長者墨白喃喃道。隨即拿出一個烏黑的不知什麽材料製成的小罐,把它打開,輕放在一旁。

  一個本不該引起注意的小動作,卻被大巫看到。大巫臉色立刻沉下來道“墨白,怎麽會是你”?隨即一個瞬移來到墨白身前。

  “你不該打開它的”。

  一時間陰風大作,烏雲壓境。”見鬼,這雨怎麽說下就下啊!”木南歌疑惑道。看向神壇卻看不到大巫的身影。

  此時小罐中一股黑霧緩緩升起,在半空中凝成一個人型,眼中發著幽幽藍光,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過盡遙,這一千五百年來你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吧?累嗎?”

  “你天賦卓絕,縱使在我族統治下,仍可保一方平安。何必弄得身死道消?”

  “我過盡遙一人,壓封魔淵千載,這等功績足以流傳千古。而今汝破封而出,吾將以吾身再換人族十年太平。”過盡遙大笑道。

  “你會後悔的”黑霧嘶吼。

  過盡遙拿出引神幡將黑霧聚攏在一起,一口吞下。眼中迸出亮光,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最後看了一眼木南歌。隨即從眉心飛出一團亮光沒入木南歌體內。北荒活得最久的大巫過盡遙慢慢化作一團血霧融入多羅神壇中。

  神壇上只有那把破刀和沾滿油漬的引神幡。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隨著亮光的到來,木南歌的腦子裡出現了數不清的信息、片段。不堪重負的暈了過去。

  那一年,木南歌十三歲,正式成為北荒的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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