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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還債的我卻在和非人談戀愛》二百二十三.西園寺絕筆(萬字,2合1)
「江源君,對不起,又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是很沒用?」

 「世界很美好,但又很殘酷」

 「看著繁華的夜景,高樓大廈的燈火輝煌,街道小巷車水馬龍,人流如織,我卻覺得一切都沒了色彩」

 「這個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了」

 「你借我錢的時候,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原以為,我能夠很快振作起來,我會努力工作,償還你的恩情」

 「因為你,我下定決心成為一個更好的人,不想成為你的包袱,因此發奮努力,只是為了想要證明我足以與你相配」

 「但世道,給了我一個更大的巴掌」

 「奶奶去了,辛辛苦苦等了這麽久的供體心臟,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病人奪走,是不是很可笑?」

 「據說那個患有心臟病的孩子才十一二歲,比我們還小,我不想用自己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世界的善良,但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或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灰色的」

 「江源君,奶奶是我的依靠,而你是我的心中的念想,可現在,依靠倒了,唯一的念想,也離我而去」

 「我的心,也早已經一點點死了」

 「真懷念小時候啊,在那個櫻花盛開的季節,遇到了最好的你」

 「你跟那些隻懂得玩鬧調皮的同齡人不一樣」

 「你捧著書,在櫻花樹下讀著“我庭小草複萌發,無限天地行將綠”,直到今日,我都還記得似雪的花瓣落了你滿身,你輕輕拈起放在手心,溫柔一吹,飛雪漫天」

 「而那時的我,又黑又小又瘦,只能遠遠的看著,就像是躲在角落裡偷看王子的醜小鴨」

 「小孩子不懂得什麽叫一見鍾情,也不懂得什麽叫喜歡,更不懂得什麽叫愛,只知道你長成了我最喜歡的模樣,溫柔,陽光,善良,優秀,帥氣,是我心中的太陽」

 「而我,懦弱的我,膽怯的我,卑微的我,退縮的我,隻敢把仰慕藏在心底,不敢接近」

 「還記得小時候的體育課上,我跑步摔倒擦傷了,是你不顧一切的把我背到了醫務室,卻把自己累得夠嗆」

 「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練體育,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夠默默的守護你,就算永遠不被你知曉,那也挺好」

 「漸漸的,我們都長大了,你被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情書多到鞋櫃都放不下,而習慣了藏在暗處的我,也只能遠遠的看著」

 「說起來,那些情書裡,也有我的好幾封」

 「我以不同的名字跟你寫信,幻想著以不同的身份向你表達愛意,雖然你從來都不會看就是了」

 「那時候的我,好想跟你做朋友啊,卻沒有膽量,也說不出口,以至於隻敢假裝和你碰巧相遇,尷尬的打完招呼之後又迅速跑開」

 「我實在是太遜了!」

 「或許,我如果能夠勇敢的和你交流,我們的關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吧」

 「沒辦法啊,誰讓你是我心目中的白月光,朱砂痣,時間即便能夠重來,我也願意用我的一生來守候」

 「江源君,你知道嗎,那天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你提著剛買的豆腐回家,我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覺」

 「國中畢業之後的再次相遇,卻是在我最美的年紀」

 「跟你一起晨跑,漸漸從熟悉的陌生人變成朋友,我以為我等到了幸運」

 「可沒想到,只是上天對我的又一次作弄而已」

 「奶奶病了,住進醫院,當我聽到醫生對我說,奶奶已經是心臟病晚期時,就在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世界崩潰的聲音」

 「我恐懼,無助,彷徨,絕望,想盡一切辦法籌錢,也只能堪堪承擔起奶奶的日常治療費用,可我舍不得讓她死!」

 「江源君,對不起,為了籌錢,我使用了肮髒的方法,辜負了你對我的期望,但那個時候的我,無路可走」

 「江源君,你知道嗎,當我做出選擇時,我的心就已經死了」

 「我知道自己再也配不上你,即便是跟你說話,我都會感到羞愧,但是為了治好奶奶的病,我別無選擇」

 「這種痛苦,或許沒人能懂」

 「那天你給我打電話,我掙扎過,猶豫過,可最終都變成了謊言。因為,那個時候的西園寺梨衣已經死了啊!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不值得任何人憐憫!」

 「後來,在絕望之中,是你救了我,我心中的霧霾散了」

 「看著你冷漠的目光,我頓時明白,散去的不止霧,還有人心」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世上沒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一切也已經面目全非」

 「我和你,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那不是我自找的嗎?怨得了誰?」

 「但我一直期待著,期待著能夠讓你重新認識不一樣的西園寺梨衣」

 「可是,該死的命運並不給我這個機會」

 「江源君,你知道嗎,在奶奶病重的日子裡,我一直在等著你的一個回眸,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然而,已經等不到了」

 「你借我的1000萬円,已經用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錢都存放在信封裡的銀行卡中,密碼是你的生日,治病用掉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

 「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離別方式是,從分開的那一刻開始,就再沒有辦法走進他的生活,而你卻在我的生活中無處不在」

 「江源君,我好想再像以前那樣叫你新一啊」

 「我愛你,新一」

 「也就只有在這種場合下,我才能夠大膽的向你表白」

 「哈哈,再不說的話,或許我連死都不會瞑目的吧」

 「新一,我告訴你我愛你,並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而是希望今後你某天失落的時候,記得有一個膽小怯懦自卑的女生曾喜歡過你」

 「若有可能,真想和你拍一次婚紗照啊,不僅是為了彌補奶奶的遺憾,也是為了彌補我自己的遺憾」

 「做新一的新娘,將會是世間最幸福的事情吧,嘿嘿……」

 「下輩子,梨衣希望能夠更早遇見你」

 「而那時候,我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追求你」

 「我愛你」

 【你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江源新一身體顫抖著看完了信箋的全部內容,默默流下的淚水早已經打濕衣襟。

 並不是被西園寺的心意感動,而是覺得這個女生怎麽就這麽傻啊!

 整封信的內容,沒有直接交代後事,也沒有告知他西園寺去了哪裡,但句句都像是在交代後事。

 這是一封絕筆信!

 江源新一十分惶恐,他現在開始害怕西園寺會不會在這段時間做了傻事?

 信封裡,除了一張銀行卡,就再沒有別的東西。

 江源新一拿出手機,給西園寺梨衣撥打電話,但連續十幾次,西園寺的手機都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於是,他立即發了一封郵件。

 「梨衣,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我答應你了,我們一起去拍婚紗照吧?」

 江源新一擦乾淚水,焦急的看著護士問道:“西園寺奶奶死後,您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她啊,為了讓她的奶奶活下來,那個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想要捐獻自己的心臟。”女護士唏噓不已。

 聽到這句話,江源新一捏緊信封,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以西園寺對她奶奶的感情,絕對做得出這種事情。

 可人的心臟只有一顆,如果她捐給奶奶,這不是意味著她自己會死?

 但是西園寺奶奶不是已經去世了嗎?難道是心臟移植的手術失敗?

 “她……死了嗎?”

 “江原先生,你先別慌,按照法律,活人的心臟是不可交易物品,也是不可捐獻的物品,因為心臟一旦摘除,人體將無法繼續生存,即是說個人對心臟捐獻的承諾不具有法律效力,所以,我院拒絕了她的請求。”

 江源新一松了一口氣,至少她還活著。

 “那她去了哪裡?”

 “病人去世後,她領走了奶奶的屍體,然後離開了醫院,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謝謝。”

 江源新一急急忙忙的出院,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返回下町,她能去的地方不多,除了她自己的家,西園寺梨衣還能去什麽地方?

 一路上他都不斷的給西園寺梨衣打電話,但無一例外,她的電話始終關機。

 江源新一現在很自責,他覺得自己自大的像個混蛋。

 說到底,他先前哪裡有資格,去批判一個被慘痛的現實逼得走投無路從而不得不去糟踐自己的人?

 他那時候要是真可憐西園寺梨衣,就應該直接借錢給她,而不是現在後悔。

 並且西園寺曾有許多次都跟他發過短信,可是他卻不屑一顧的忽視,就這樣的大男子主義性格,有哪點理由讓西園寺拚盡全力的喜歡?

 江源新一直接打車到她的家門口,可是無論他怎麽呼喊,敲門,都無人答應。

 看了一眼天色,太陽西斜。

 江源新一給裕美發了一條短信,隨後背靠著門,獨自坐在台階上,默默等候。

 在他印象裡,天黑了,人總歸是要回家的吧。

 他忽然站起來,在靠近門口的幾個花盆裡摸索。

 許多人,為了避免自己忘掉鑰匙進不了門,一般會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放一個備用鑰匙,尤其是在有老人的家庭。

 江源新一看到一個花盆似乎有經常挪動的痕跡,他移開後,果然看到下面藏著一柄鑰匙。

 他喜出望外,立即拿出鑰匙開門。

 屋子裡很黑,空氣裡充斥著一股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西園寺?”江源新一大喊。

 可喊了幾聲,根本無人回應,這棟房子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住過人了,到處都是發霉的味道。

 他打開牆壁上的燈,走進屋子裡,客廳裡空空蕩蕩,常見的茶幾沙發電視冰箱一個沒有,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老舊桌子和幾把椅子,地上到處都是裝藥的瓶瓶罐罐,膠囊片。

 江源新一看了一眼廚房,鍋碗瓢盆都還在,洗碗池裡還放著一個已經發了霉的便當盒。

 他迅速往樓上的臥室跑去,兩個臥室,醫院四奶奶的房間還算比較乾淨整潔,但推開西園寺房門的一刹那,江源新一還是呆滯在了原地。

 沒有看到想象中自殺的屍體,但房間很亂,衣服,床單,書本,破碎的玻璃瓶,而牆壁上到處都寫著“絕望發瘋想死”等十分刺眼的詞匯。

 難以想象,這是那個外表陽光開朗的女孩兒的房間。

 桌子上有一本斷斷續續的記錄筆記。

 「4月21日,奶奶在上樓梯時暈倒,可為什麽是心臟病啊!」

 「5月28日,醫生高訴我說,奶奶的手術費或許要好幾百萬円,可我哪來的那麽多錢?」

 「6月3日,奶奶病重進了手術室,盡管搶救回來,可也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

 「6月7日,家裡能賣的一切都已經賣了,可有人說房子400萬円太貴了,下町的房子根本不值這個價,真的很貴嗎?可賣便宜了,我根本救不了奶奶啊!」

 「6月9日,所有籌錢的辦法都已經想過,西園寺除了你自己,你能剩下什麽?」

 「6月13日,那個叫左高丸藤的人又聯系我了,奶奶,新一,對不起……」

 「6月30日,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或許,就連我也是多余的吧」

 幾篇斷斷續續的日記,江源新一卻看到了當初那個陽光燦爛的美少女,是如何被殘酷的現實一步步逼向深淵。

 可她為什麽不說啊,這些痛苦埋在心底不難受嗎?

 那些寫在牆上已經絕望到近乎麻木的詞匯,想來已經將她的內心摧殘得完全崩潰了吧。

 如果……如果他能夠早一點發現西園寺梨衣強顏歡笑的背後會有這樣的痛苦。

 如果他能夠早一點以朋友的身份關懷她,開導她,事情或許也不會變成這樣。

 如果他能夠耐著性子而不是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

 可惜沒有如果。

 江源新一忽然反應過來,6月30日,不就是昨天嗎?西園寺昨天回過家,可她現在又去了哪裡?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或許,就連我也是多余的吧”之上。

 腦子裡忽然充斥著莫名的恐慌。

 「西園寺,你千萬別做傻事啊!!!」

 西園寺的電話依舊打不通,而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立即報警!利用警方的力量幫助尋找。

 可霓虹的自殺率長年高居不下,報警真的有用嗎?

 看著手裡的日記,江源新一打開了那封郵件。

 【限時任務:拯救絕望的少女】

 只有這句話,沒有額外的任務說明,也沒有任務獎勵,限時任務沒有時間限制,可不可以理解成,西園寺隨時都可能死去?

 天色將黑未黑,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客廳,而在這時,門鎖忽然有了動靜,有人在開門?

 “西園寺?”

 江源新一喜出望外的跑去開門,可開門的一瞬間他愣住了,對面的中年大叔也愣住了。

 “你是誰?”

 “你是誰?”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中年大叔拎著一包行李,皺著眉頭問道:“這是我的家,你在我家裡幹什麽?你是怎麽進來的?不說清楚的話,我就報警了!”

 江源新一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男人,穿著樸素,身上還有不少泥巴,看起來不像是有錢人,他之前從未見過。

 “你的家?這不是西園寺家的宅邸嗎?”

 “噢噢,你說西園寺啊,這是我前不久花了100萬円剛買的房子,最近打算搬過來住。”中年大叔說道。

 “搬家?買房?”

 “是啊,房屋的主人急著出手,雖然是下町的老房子面積也小了一點兒,但如果是其他地方,絕不會像這麽便宜。”

 江源新一臉色複雜,下町的一套一戶建價格在200-800萬円不等,這麽便宜簡直就像是白送。

 他不明白,之前為了給西園寺奶奶籌醫藥費,便宜了她舍不得賣,為什麽現在以這麽低的價格出手。

 “對不起,我是西園寺的朋友,用放在花壇下面的備用鑰匙開的門。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我有急事找她。”江源新一把鑰匙遞給中年大叔,懇切的說道。

 “不知道。”

 “如果有她的消息,請務必通知我,我的電話是……”

 ……

 長谷寺墓園。

 西園寺梨衣將奶奶的骨灰盒交給主持葬禮的僧人。

 “奶奶,對不起,梨衣這次又要忤逆您的期望了。”

 “這個世界很好,但下輩子我不想來了。”

 “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太累了,每一口呼吸我都需要盡最大的努力。”

 “奶奶,最近我一直在想,人到底為什麽活著,活著有什麽意義?”

 “如果說只是為了吃飽飯,為了在每一個清晨醒來,這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聽著主持的誦經聲,西園寺梨衣繼續慘笑。

 “奶奶,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你走的那天,我徹底成了孤兒,世界這麽大,卻沒有一片屬於我的淨土。”

 “至今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或許早已不是我,而是一個掙扎著想要脫離這個軀殼的碎片。”

 “每當我想到繼續苟且偷生的活著需要對不喜歡的人揚起諂媚討好的笑,需要日複一日帶著疲憊的身體參加訓練,畢業之後需要在這個艱難的社會環境起早摸黑的工作才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活著,真的有意義嗎?”

 “對我而言,或許死亡才是唯一的寄托。”

 “奶奶,您常伴在青燈古佛之畔,這是梨衣對您盡的最後孝道。”

 “梨衣,馬上就來陪您了……”

 出了長谷寺,西園寺梨衣失魂落魄的往海邊走去。

 哪怕是死亡,她也願意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不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的結束自己的生命。

 是啊,她現在是無依無靠的孤兒,哪怕是江源君也跟她斷絕了朋友關系,或許死了好久才會被人發現吧。

 這樣的人生,還真是悲哀啊。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西園寺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任憑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從臉頰滑落,這樣哪怕是哭泣也不會有人發現了吧。

 真好。

 雨越下越大,前面的十字路口,遇到一個剛從補習班放學回家的小學生。

 真用功啊,一邊撐傘一邊看書,江源君小時候似乎也這樣吧?總是把所有時間都拿來看書,所以他才會這麽優秀。

 等等,他要幹什麽?

 現在可是紅燈啊!

 西園寺梨衣下意識扭頭望向馬路,不遠處一輛汽車正在雨中疾馳而來。

 嘀!嘀嘀

 汽車按響喇叭,在這突然下大的暴雨中,並不顯得如何刺耳。

 站在路中間的小男孩兒反應過來,望向右側,被雨傘擋住的車燈驟然映入眼簾,刺目的亮光,他下意識閉上眼睛。

 “不要!”

 西園寺梨衣大喊一聲衝了上去,在汽車即將撞上他的前一秒一把將小孩兒推開。

 看著近在眼前的汽車,她忽然覺得車燈一點兒也不刺眼。

 或許,就這樣死去也挺好,用她的命,換一個孩子的命。

 “話說回來,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遇見新一君的呢?”

 “在那個櫻花盛開的季節,七歲還是八歲?”

 “時間太久,已經記不清了啊……”

 嘭!

 思緒中斷,西園寺梨衣像斷線的風箏被撞飛數米。

 她在地上翻滾了十幾圈停下來,馬路上的積水立即浮出大片的猩紅。

 疼,好疼!

 五髒六腑,全身骨骼就像散架了一樣。

 西園寺梨衣勉強摸出手機,開機,她想在人生最後的時間跟自己喜歡的人說一聲再見。

 看到手機上的未讀郵件,她顫抖的伸出那根帶血的手指點開。

 「梨衣,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我答應你了,我們一起去拍婚紗照吧?」

 血泊之中,西園寺梨衣忽然笑了起來。

 新一,留給你的信你已經看到了嗎?

 真好。

 可是不能做你的新娘,真是遺憾啊。

 再也不見了,新一……

 ……

 江源新一心緒不寧的回到家裡。

 “歡迎回家,歐尼醬~”裕美依舊穿著可愛的廚娘裝站在門口迎接。

 然後她微微一呆,歐尼醬的悲傷難過完全寫在臉上,喪得像是丟了魂。

 “歐尼醬,怎麽了?心情不好嗎?是不是星野紗太太出了什麽事情?”

 江源新一搖搖頭,語氣沙啞:“西園寺奶奶死了。”

 裕美震驚了片刻,隨後冷靜下來,西園寺奶奶死了是很令人傷心,可跟你有什麽關系。

 她的目光落到江源新一手裡的信和筆記本上,她拿過來看了一眼,立即陷入呆滯中。

 良久,裕美表情複雜。

 盡管很多具體的細節她不知道,但歐尼醬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內心肯定是充滿了自責與愧疚吧。

 聖代學姐幾乎是哭著看完絕筆信的內容,對於那種絕望她深有體會。

 難怪之前新一會問她,身患絕症該如何處理的問題,原來症結在這裡。

 但西園寺梨衣畢竟跟她不一樣,她的死亡是意外,而西園寺梨衣卻早有死志。

 她自卑得連向喜歡的人表達愛意都做不到,隻敢偷偷的遠觀。

 可毫無疑問,西園寺梨衣對江源新一的愛,同樣是深刻到了骨子裡。

 “歐尼醬,你是擔心西園寺前輩自殺嗎?”裕美的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

 “嗯,”江源新一發出充滿悲傷的歎息:“這個日記本是我從她家裡找到的,可我找不到她,電話打不通,短信也沒人回,她消失了。”

 “新一,你先別著急,事情或許還沒有壞到自殺的那一步,最後的日記是昨天留下的,西園寺前輩此時應該還在別的地方,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馬上找到她,否則,時間拖得越晚,就越不利。”小原聖代說道。

 江源新一也知道這麽個道理,但是他又能去哪裡找?

 “你想想看,西園寺的奶奶剛剛去世不久,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會去哪裡?”

 江源新一眼前一亮:“她奶奶的墳前?可鐮倉的寺廟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西園寺奶奶的墓在哪裡。”

 “你呀,關心則亂,動動你的人脈,當初你消失的時候,那些跟你有各種關系的女人們,可是將整個鐮倉都翻了一遍呢。”小原聖代輕輕說道。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西園寺梨衣又不是異類,那幾個神通廣大的家夥們搜尋區區一個普通人,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他一拍手掌,立即拿出手機給羽沢千鶴打了個電話。

 此時羽沢千鶴正慵懶的躺在浴缸裡,聽到手機設置的特別鈴聲響起,她忽然睜開眼睛,拿過手機看到來電人是江一君,眼裡迅速浮現出一抹喜色。

 這家夥居然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是想幹嘛?

 “喂?什麽事兒?”千鶴發出慵懶聲音。

 “人命關天的大事兒,請幫我一個忙。”電話裡響起江源新一急切的聲音。

 “你殺人了?”千鶴皺眉問道。

 “西園寺梨衣的奶奶29日死了,30日她在家裡留下了絕筆信,我懷疑她很可能自殺,小鶴桑,你能不能幫我尋找到他?”

 “你這是在求我嗎?”

 “是,我求你,懇求你,心地善良的天使醬想來也不會見死不救吧?”

 羽沢千鶴臉色微微一紅,隨即輕哼一聲:“我試試看。”

 這家夥每次主動找她都不是什麽好事,可惡,我又不是幫你解決煩惱的哆啦A夢!

 “怎麽樣?”裕美問道。

 “她答應了。”

 之後,江源新一又給身在隔壁的吸血鬼打了個電話。

 源梨雅正在打遊戲,眼看著即將乾掉眼前的boss,身邊的手機忽然亮起,她按下了免提。

 “喲,主動打電話給妾身,說吧,遇到什麽麻煩了?”她發出看穿一切的輕笑。

 江源新一呼吸一滯,無奈道:“我的朋友西園寺梨衣失蹤了,懷疑極有可能自殺,你能不能幫我尋找一下她?”

 “你上次救的那個女人?”

 “對。”

 “這種事情你不打電話報警,跟妾身說有什麽用?”她還是那副懶洋洋的語氣。

 “這不是覺得你更神通廣大一些嗎?”江源新一發出討好的笑聲。

 “不幫,懶得找,失蹤自殺的又不是你,妾身憑什麽要花這麽大力氣去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還是找一個關系跟你不清不楚的女人。再說了,霓虹每年自殺死亡的人這麽多,每一個都要關心的話,妾身早就瘋了。”源梨雅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算我求你行不行啊?”

 “求?怎麽求?脫光了衣服跪在地上哀求?如果是那樣的話,妾身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一瞬間,兩雙眼珠子齊刷刷的盯著他,之前他問學姐和裕美的問題,一下子就報應到了他的頭上。

 怎麽辦,若是他答應,這不就是跟西園寺賣身的選擇一樣了嗎?

 可不答應,就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西園寺自殺?

 “換一個要求……”

 “那就讓妾身為所欲為一次。”

 江源新一:“……”

 “在不違背我自身意願的情況下,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他歎了一口氣。

 “成交。”

 源梨雅的回答十分爽快,這不禁讓江源新一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就一直在等著這句話?

 晚飯很香,但江源新一沒什麽胃口,就連最新更新的海賊王動漫也看不下去。

 “現在插播一條新聞,下午6點48分,長谷寺周圍發生了一起車禍,據知情人士透露,這位少女為了救一名橫穿馬路的孩子不幸被疾馳的汽車撞上,雖然已經在第一時間送往市內綜合醫院進行搶救,但不久就因心臟破裂,傷重不治而宣告死亡,從少女的遺物中我們發現,這是就讀於本市高中的一名學生,名叫西園寺梨衣,請相關家屬立即和我台聯系。”

 江源新一忽然站起來,看著電視上新聞播出車禍瞬間的現場畫面,他雙目圓睜,鼻息粗重,身體劇烈顫抖著,眼眸仿佛失去了色彩。

 西園寺,死了?

 不是自殺,而是車禍?

 或許正是她心存死志,才決定在那一刻飛撲出去。

 他放在飯桌上的手機忽然在這時候響起,是羽沢千鶴打來的,一會兒過後鈴聲自動掛斷,源梨雅又打了過來,但他什麽都不聽到。

 “歐尼醬,歐尼醬,歐尼醬……”

 江源新一感到自己的腦子一直在嗡嗡作響,新聞播報的聲音,手機來點鈴聲,還有裕美和聖代學姐的呼喊,他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聲音。

 好幾分鍾之後,江源新一才緩過神來。

 “我去一趟醫院……”他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外面下了這麽大雨,又這麽黑,他連傘也不帶。

 “我也去!”裕美看到歐尼醬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他的安危也跟著跑了出去。

 江源新一拉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源梨雅撐傘站在門外。

 “你去哪裡?”她擋在面前皺眉問道。

 “綜合醫院。”江源新一瞳孔沒有焦距的看了她一眼,繞過她的身體往雨幕中跑出去。

 “現在下了這麽大雨,你就這樣跑著去醫院?以前不關心,失去之後才後悔莫及?”源梨雅回頭看著他的背影冷笑道。

 江源新一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舊埋頭在雨中奔跑。

 “早就猜到你會去醫院,我有車,你坐不坐?”

 他停了下來,轉頭看著她,被雨水淋濕的臉,看起來像是在哭。

 一分鍾後,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停在源梨雅面前,幾人陸續上車。

 “綜合醫院。”

 “是,小姐。”

 車內陷入死寂一樣的沉默,江源新一一言不發的看著車窗外的夜幕,暴雨劈裡啪啦的打在車窗上,像是送行的聲音。

 不知何時,【限時任務:拯救絕望的少女】發生了新的變化。

 沒有提示失敗,而是多了一行血紅的倒計時

 6天22小時12分43秒。

 42秒,41秒,40秒……

 這是什麽意思,人都死了這倒計時還有什麽用?

 江源新一想不通,也不願去想。

 到了醫院,向醫生說明來意之後,江源新一獨自一人被醫生領到了太平間。

 躺在鐵箱子裡的西園寺梨衣還是跟之前一樣美,她閉著眼睛,嘴角帶著笑意,就像平時是睡過去了一樣。

 江源新一帶著滿腔悲意,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精美的臉,好冷。

 【99%……100%,加載完成】

 【遊戲商城升級完成第二階段,目前暫開放食品區和藥品區】

 【商城根據分類,每月一日隨機刷新3種商品,數量有限】

 【遊戲商城第二階段有極小概率出現傳說級商品】

 【每次手動刷新商城,需耗費一顆真誠之心,玩家請勿請勿上頭】

 【商品有助於增加玩家遊戲體驗】

 【部分商品兌換需要特殊貨幣,請玩家謹慎購買】

 【商品一旦購買成功,默認存儲在物品欄】

 【物品欄裡的商品永遠不會過期,玩家可用精神念頭具現提取】

 【一切解釋權歸遊戲所有,一切後果由玩家自行承擔】

 【祝您遊戲愉快】

 江源新一發愣的看著忽然彈出來的系列提示,一直處於施工狀態的商城在他觸碰到西園寺梨衣的屍體後,居然瞬間加載完成。

 難道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嗎?

 他忽然聯想到限時拯救任務的血色倒計時,目光又聚焦到“傳說級商品”字樣上。

 難道說……藥品區可以刷新出復活藥?

 懷揣著莫名激動的心情,意念觸及藥品區分類。

 【藍色小藥丸:治療功能性障礙,預防早xie,增加持久,提高硬度。數量X100,單價:10000円】

 【貓三聯疫苗:連續3次接種,可使寵物貓永久性免疫貓瘟、貓杯狀病毒、貓鼻支這三種傳染疾病,數量x1,單價:1顆真誠之心】

 【T病毒試劑: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數量X1,售價:10000顆真誠之心】

 前兩種藥品還好,屬於生活中的常見藥品,可T病毒試劑是什麽鬼,又不是所謂的強化劑或者疫苗,這玩意兒搞不好就讓全世界變成喪屍國度,而且居然還賣這麽貴?

 不過江源新一也放松下來,既然連這種玩意兒都能出現,那麽出現復活藥應該也不算離譜吧?

 看到那個年輕人一直在沉痛的緬懷死者,太平間的工作人員忽然問道:

 “你是她什麽人?”

 “朋友。”

 “根據規章制度,必須是死者的家屬才能領走遺體。”

 “她唯一的親人在前幾天才重病死去,現在,她已經沒有親人了,作為她的朋友,我不能讓她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冰櫃裡,像這種為救人而死的人,至少應該為她辦一場風光的追悼會不是嗎?”

 “確實是這樣,但規矩就是規矩,除非你能拿出醫生開具的證明,否則我不會讓你領走的,因為以前有不少冒領死者屍體的事情發生。”工作人員說道。

 對於敬業愛崗的人江源新一自然不會為難,他拿出手機給源梨雅打了個電話。

 幾分鍾後,醫院同意他領走屍體,但必須按照規矩簽署流程。

 江源新一答應。

 “這個手機是死者生前的遺物,發生車禍時,她一直緊緊握在手心,這裡面似乎有對她很重要的東西,現在我把它交給你。”醫生說道。

 “謝謝。”

 江源新一接過手機,手機處於開機狀態。

 他深吸了一口氣,當著所有人的面,手指顫抖著點開郵件。

 在場的其他人全都動容。

 在一系列已讀郵件中,他忽然淚流滿面

 西園寺梨衣在最後關頭打開手機收到了他的郵件,而這才是她帶著笑意死去,死也不肯松手的原因。

 通過醫院,江源新一聯系了殯儀館,用冰棺把西園寺的屍體送回了下町,停放在他的房間裡。

 “歐尼醬,我們不是要給西園寺前輩辦一場風光的葬禮嗎?你……你把她的屍體停放在家裡幹什麽?”看著他房間裡的冰棺,裕美忽然有些害怕。

 “或許她沒有死……”江源新一沉悶的說道。

 “可西園寺前輩不是被醫院判定已經腦死亡了嗎?歐尼醬,生死不能複生,你要振作一點啊。”裕美一臉擔心的看著他,生怕他因為過度自責,精神方面出現了問題。

 “裕美,我現在很冷靜。”

 裕美忽然反應過來:“你是說……她有可能像聖代姐姐那樣,變成幽靈陪在我們身邊?”

 “我不知道……但是請給我7天時間,如果7天之後她還是沒有‘活過來’,我就給她舉行葬禮。”

 江源新一看著身穿壽衣躺在冰棺裡的西園寺梨衣,語氣堅定。

 “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把她救回來!”

 ……

 (昨天的被黑了,於是我刪掉之後,和今天的章節合二為一,這段最難的部分在於那封信,我真的是寫了一整天,西園寺接下來的劇情估計大家都能猜到了,嗯,她就是那個僵屍,別說什麽錢不還了,她留給主角的東西還有很多,只能明天寫出來了。)

 (222和219都從小黑屋出來了,請各位衣食父母補個訂閱,南風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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