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越看到身影,原本赤紅的臉孔瞬間煞白。
變色之快,讓趙浪都以為對方是變色龍轉世。
但淳於越自己知道原因,因為來人正是儒家之首:
孔甲。
可他怎麽會在這裡。
這就好像,在一條小河裡,發現了巨鯨!
這太不合理了!
孔甲這時候卻看都沒看對方一眼,而是對趙浪說到,
“當眾鬥毆,總是不對的。”
對自己老師的教誨,趙浪還是能極為虛心接受的,都想認錯了。
就聽到孔甲接著說到,
“但我知道,你為人誠實善良,打人,那自然有打人的理由。”
“只是下次記得把門關起來打,這樣對手也不會跑來跑去。”
“更重要的是,免得有外人指手畫腳。”
趙浪愣了一下,感情不是怪他打人了啊。
突然間,他對這個硬要當自己老師的老儒生,有了些好感。
而一旁的胡亥人都傻了,什麽叫把門關起來打?
和趙浪說完,孔甲這才看向淳於越,冷笑了一聲,說到,
“我說是誰,原來是多年不見的師弟,學問沒有漲幾分,脾氣倒是漲了不少了。”
“怎麽,傍上了有錢人家,就敢耀武揚威了?”
“難怪我弟子說你,不仁不智,我看還要加上一條不義!”
淳於越面對孔甲的指責,卻不敢反駁。
兩人年輕時候,求學的時候當過一段時間的同學。
說是師兄弟,倒也勉強說的過去。
很明顯,這是對方給他的警告,別泄露了身份。
最主要的是,現在孔甲乃是儒家之首,天下儒生,理論上來說,都是他的門人。
就和趙浪一樣,現在其實就是個光杆司令,但天下農人,理論上來說,也都是他的門人。
所以他們可以因為學問意見不同,而相互辯論。
但平日裡,必須對孔甲以禮相待!
這是規矩!
而儒家,極重規矩。
淳於越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鐵青,但還是彎腰行禮道,
“見過師兄,剛剛是我不仁不智不義,請師兄原諒。”
看到淳於越認錯,一旁的扶蘇已經震驚的無法言語了。
他沒有見過孔甲,卻也能大概猜出來,能讓自己這個把名聲看得比命重的老師。
如此放下姿態的人,就那麽兩位。
一個是他的父皇,另一個就是儒家之首!
可是,這樣人為什麽會在這裡?
父皇把胡亥他們又送了過來,難道說...
扶蘇一時間心亂如麻。
“幾位,我們先進莊子吧。”
福伯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一張笑臉招呼著大家,
“旺財!還愣著幹什麽,取酒水來。”
頓時,門口的人順勢進去,就好像剛剛的衝突不存在一樣。
等進了莊子,扶蘇這才發現,公子高,贏陰嫚這些皇子皇女,都老老實實的上著課。
王離,蒙志這些將門子弟,也服服帖帖的訓練著。
整個莊子都井然有序。
等他們隨著福伯離開。
王翦才從一旁出來,皺著眉頭說到,
“公子扶蘇和淳於越怎麽到莊子上來了,這可別說漏了嘴。”
他們是認識自己的。
到時候如果告訴了孔甲,說不得會引起懷疑。
“離兒,你去把胡亥叫出來,
囑咐一番。” 王翦說到。
等王離走了之後,王翦看了看姬無雙他們的院子,不由露出一個苦笑,
“農家聖女,儒家之首,還有我這個兵家,浪兒這莊子,怕是快容不下了。”
大堂待客的地方。
趙浪有些心不在焉的跪坐著。
上輩子他就不喜歡交際,沒想到這輩子還是逃不過。
跪得腿發麻,還要文鄒鄒的講話,趙浪頭都暈了。
一旁的胡亥也是一樣。
反而扶蘇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似乎習慣了。
孔甲看出來趙浪跪坐的不舒服,於是說到,
“浪兒,我和師弟私下聊聊,你出去忙吧。”
趙浪頓時如蒙大赦,行禮之後直接離開。
扶蘇反而面露喜色,正想趁這個機會,向孔甲示好。
如果他能得到孔甲的支持,那麽未來的機會,起碼多出五成!
卻沒想到,孔甲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說到,
“你們也一樣。”
扶蘇也只能告退,他不敢拒絕。
等人都走了之後,孔甲才端坐起來,看著淳於越說到,
“還不行禮?還真把自己當我師弟了?”
淳於越臉色鐵青,卻也只能起身行禮,說到,
“儒家淳於越,見過儒首!”
孔甲這時才說到,
“這是你當眾斥責我入門弟子的懲罰。”
淳於越冷聲說到,
“儒首的入門弟子,自然是尊貴無比,可如果不經過百儒之辯,今後只怕也得不到天下儒生的擁護。”
“儒首百年之後,這儒家之首的身份,還未可知。 ”
孔甲笑道,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這弟子的身份倒是尊貴,可面相卻是個沒福氣的,你要照看好了。”
淳於越張張嘴,卻不敢說狠話,只能說到,
“我這弟子,有他父親護佑,自然福壽無憂。”
兩人唇槍舌戰,而此時,兩人的弟子,正邊走邊聊,
“公子浪,你這莊子還算不錯。”
扶蘇帶著幾分指點的意味說到。
在他看來,已經是很好的評價了,畢竟這全天下,比他住處好的,一個都沒有。
趙浪都有些習慣這些二代們的性子了,那就是眼睛都長在頭頂上。
當初贏陰嫚嫚也是一樣,道歉都豪橫的一匹。
趙浪才想到贏陰嫚,對方就和公子高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您怎麽來了。”
看到扶蘇,公子高打招呼道,
只是語氣裡滿是疏遠,甚至還有幾分防備。
“你和亥都在這裡,我就過來看看。”
扶蘇笑著說到。
“可父親也外出了,現在家裡豈不是沒人看著?”
“不用擔心,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兩人你來我往,居然就這麽較上勁了。
一旁的趙浪看得津津有味,他很快就看出來,這兩兄弟也不對付啊。
想想之前公子高和亥的事情,都不用猜,肯定是為了家產。
“誰要是和這三人是兄弟,那可是倒了血霉了,嘿嘿,還好便宜老爹只有我一個。”
趙浪美滋滋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