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寒酥]引發的天地異動,無數江湖豪傑自睡夢中驚醒,朝著風暴中心匯聚,想要一睹宗師風采。甚至還有不少半隻腳踏進宗師境老怪物前來一觀宗師威能,好突破那近在咫尺卻難以突破的溝壑。
首當其衝的便是一個身披龍紋黃袍頭戴金冠的中年人,他腳下青鋒如流星一般撕破雲層劃過天際,身後流光宛如皓日。
鎮國侯!薑太睢!
如果說天下使劍者均以江湖四劍馬首是瞻的話,那麽大梁鎮國侯薑太睢,便是牢牢系在馬首上的韁繩。
身為大梁皇族的薑太睢,自幼在浩然學宮學文,卻在武道上展現了極高的天賦。習劍十年未出皇宮半步,二十歲出山一鳴驚人,一手紫薇風雷劍法殺得天下人仰馬翻。之後更是力挫四劍登上天下第一劍的寶座。
饒谷關一戰,薑太睢一人一劍守城三十日。一舉邁入宗師境,打破皇族永無宗師的詛咒。
薑太睢乃是天下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帶有皇家血脈的宗師。
封號,鎮國!
而今距離薑太睢封侯已逾三十年,民間傳說他早已邁出最後那步,成功晉入陸地神仙境界。
邊境有歌謠傳唱,薑太睢的薑,便是江山的江。薑太睢,便是大梁江山的守護神。
也正如大梁百姓所期待的那般,薑太睢一直以護衛大梁江山為己任。而今就在距離大梁京城不足百裡之地,竟有陌生宗師膽敢引動天地靈氣,讓他怎麽敢心安。
幾乎是察覺天地異動的瞬間,他便禦劍而來想要留住這位陌生宗師,卻還是晚了一步撲了個空,全然沒有那個陌生宗師的身影。
他到後只看到兩艘船被鑲嵌在冰川裡,甲板上一片狼藉。護衛、商人模樣的人被捆住了手腳被打暈了還沒有蘇醒,似是遭遇了一場搶劫。一個少年衣衫不整地昏倒在甲板中央,身周全是破碎的木板,好像經歷了一場搏殺。甲板上的黑衣人卻是沒了生氣,岸邊一個黑衣老人身體被密密麻麻冰箭洞穿。
薑太睢輕輕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陌生宗師應該不是個喜好殺戮之輩,甚至是個習慣見義勇為的俠義之士。
他輕輕撫了撫自己垂下的胡須微微皺眉,可是對付一群蟊賊,又何須引發天地之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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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刺骨的寒意,宮厚忍不住在昏睡中打了個哆嗦。睜開眼,首當其衝的便是鵝毛般的大雪,驚得他呆愣著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寒風刺骨,他呆呆地伸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才回過神,喃喃道,“六月飛雪,這得多大的冤屈啊。”
“這兒可沒什麽冤屈。”一個聲音從宮厚頭頂上傳出回應道,聲音渾厚。
宮厚抬起頭看向上方,一個身披龍袍的中年模樣的人在半空中負手而立,腳下三尺青鋒寒光凜凜。男子面如刀削、眉飛入鬢、眸如漆星,眼神凝練寫滿了威嚴。衣袖輕舞之間,威視赫赫,一股浩然正氣油然而生。
宮厚急忙單膝跪地,行禮道:“小民宮厚。見過鎮國侯!”
雖然宮厚並不認識薑太睢,可這天下除了他又有幾人能穿龍袍,又有幾人能禦劍而飛呢。
薑太睢微微頷首,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方正的口齒微張,雄渾的嗓音在喉嚨裡回蕩,“小子,這裡發生了什麽?”
宮厚輕聲講述起自己昏迷前所看到的一切。
一邊聽著,薑太睢一邊和自己的猜測佐證。
最後聽得甲板中央少年以一敵二不落下風時,薑太睢由衷地讚歎一句,英雄出少年。 “最後甲板上升騰一片迷霧,我就失去了意識。”宮厚說道。
薑太睢暗自點頭,之後的,便是自己的猜測中所缺少的那部分。
船上眾人悠悠醒轉,只有甲板中央的少年和女孩還未蘇醒。
薑太睢伸出手指探了探。名叫寒酥的女孩渾身滾燙宛如火燒。薑太睢靜靜地看了看漫天飛雪,六月飛雪又怎麽會不感冒呢。他隨手脫下身上勾金描紅的精美龍袍將其裹在了寒酥身上,似乎感覺到溫暖,寒酥燒得紅撲撲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宮厚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心裡對薑太睢充滿了敬佩,大丈夫,當如是!
薑太睢再探了探一旁的少年,名為孟開陽的少年體內兩股氣息正在交鋒,極寒之氣稍佔上風正對陰毒之氣圍追堵截。毫無疑問極寒之氣便是出自陌生宗師的手筆,而令一道充滿陰毒的氣息,想必便是唐銀的毒了。
薑太睢引了一縷靈氣進入少年心脈,剛剛觸及陰毒之氣便被盡數腐蝕, 二者相互抵消。薑太睢眉頭微皺,好生厲害的毒,竟然連天地靈氣都能腐蝕。他又引了數縷靈氣入體,將少年體內的毒素盡數祛除。
等到少年眉頭舒展悠悠轉醒蘇醒時,薑太睢才發現,不知何時,汗水已經濕透了自己的衣襟。
他面帶微笑輕輕拂去額角的汗漬,拍了拍孟開陽的肩頭,“小小年紀便是搬山境,前途不可限量。”
孟開陽剛剛蘇醒,兩眼迷糊地看著眼前這個拍著自己肩頭的黃衣龍紋的中年人,腦子不禁有點懵。
一片鵝毛大雪落到少年手上,一陣冰涼。孟開陽愣了愣,看著身前的飛雪,臉色焦急地朝著四下看去,似在尋找些什麽。
看到身旁裹著龍袍睡得香甜的寒酥後,少年松了一口氣,回過頭,衝著身前的黃袍男子道了聲謝謝。
薑太睢看著孟開陽的舉動,在心裡對孟開陽的評價又高了一番。重情重義,武藝高強,這是誰家的少年郎?姓孟?可不記得有姓孟的武林大家啊。
他開口,詢問的卻是宮厚昏迷之後的事情。可孟開陽也絲毫不知只能搖頭,表示他也直接昏迷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薑太睢看著飛雪不停的天空心頭有些疑惑,他完全猜不到這位陌生的宗師到底想幹嘛。單從與天地的相性來看,哪怕自己也無法與這陌生宗師相媲美。
正此時,天空一道青光劃過,一個青衣女子從京城方向禦空而來,衣袂飄飄施施然落到甲板上。
薑太睢端正面容,衝著身前的人影畢恭畢敬道了聲
“太睢見過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