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前腳剛從養心殿離開,後腳就有人進了養心殿。
“三皇叔,您怎麽來了?”
此人一進入養心殿,趙顯立即迎了上來,臉色如常,但心裡微冷。
“怎麽?外人來的,你三叔我就來不得?”
進來的這位,正是趙顯的三叔趙天,也是剛剛在金鑾殿中,站在太后身旁的人,同時,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大魏的威親王。
聽到這話,趙顯的表情明顯變得不自然了,召見徐陽,他知道瞞不住誰,也沒想瞞住誰。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才做出這麽一點的動作,他的這位三皇叔就來了。
以前年幼,還不太懂三皇叔對他特別的愛,現在他懂了,他的三皇叔,哪是愛他,而是在教他,如何做一個聽話的皇帝。
否則,他這位三皇叔就會不客氣,而現在,也正是這麽做的。
心中有一股火想要燃燒,可也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得忍著,還不到燃燒的時候。
隨即咧嘴笑道:“三皇叔說的是哪裡話,三皇叔您能來,我自然是歡迎之至的。”
趙顯話鋒一轉,接著道:“三皇叔,您這邊請,前幾天,我這正好來了一罐好茶,三皇叔您正好幫著品品。”
看著已經學會了圓滑和隱忍的趙顯,趙天心中的殺意卻越加濃烈了。
現在,他有些後悔了。
後悔當時沒有直接登基稱帝,而是選擇通過幕後來控制朝堂。
雖然這些年他成功架空了內閣,也讓太后對他言聽計從,可是,他終歸不是正統,很多時候都會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就好比現在,他要是坐在龍椅上,根本就不會出現緝夜司這樣的事。
要麽緝夜司在他登基的時候,就給滅了,要麽緝夜司已經是他手中的牌了。
“品茶就算了,我來就是告訴你,別讓你母后難過,要多為你母后想想,像今天,你就傷到她了,還有,別想著讓別人來幫你,那樣,只會害了他們。”
看到趙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趙天這才露出了笑容,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乖侄兒,好好想,別一衝動就害了別人。”
……
養心殿裡發生的事,徐陽是不知情的。
徐陽只知道,他接下來將要面對局面,將是有史以來最為嚴峻的時候。
比他剛剛進入緝夜司的時候,還要嚴峻。
他還清楚的記得,他進入緝夜司的初衷,隻為查出殺害母親的真凶,還有父親身上的弑君罪名。
這段往事,已經盤旋在他的腦中十年了,從來都不曾忘記過。
進入緝夜司十年,隻用五年,他就坐上了司主的位置,憑的就是他查案追捕的能力。
在別人的眼中,他是為了前程在拚命,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為了父親的罪名,自己母親的死在拚命。
這麽多年了,他一直都不曾找到半點線索,而現在,他從宗老會三個字當中,嗅到了一絲關於父母那樁案子的味道。
懷揣著沉重的心情,徐陽回到了緝夜司,與他一同前往的秦銘與郭風也回來了。
至於生辰綱一案的後續,已經全部交給內閣跟刑部了。
“司主,這案子就這麽結了?”
一路上,秦銘數次想要開口詢問,但在看到司主那沉重臉色後,就又忍了下來。
現在回到了緝夜司,司主的神色也恢復如常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一旁的郭風也看了過來,
很顯然,他也有著同樣的疑問。 “不這樣結了,那你想如何?還想加官進爵,要封賞嗎?”
徐陽又怎會不知下屬的苦,一個月來提心吊膽不說,每一個人所付出的努力,真不是一般的多。
就算給他們每個人官升一級,俸祿加倍都是應該的。
光是那價值百萬的生辰綱,就足以得到這些賞賜了。
更何況,他們還搞掉了一個禦防司,可也正因如此,他們的賞賜沒了。
看著慢慢回過了神的下屬,林陽繼續說道:“記住,該我們的功勞和賞賜,一分都不會少,也不能少,現在他們不給,只是時機未到罷了,等時機到了,自然也就會給了!”
不論是秦銘還是郭風,亦或者譚成,以及其他緝夜司的捕司,都懂了這個道理。
這就是大魏的現狀,亂的不僅僅只是綱常,還有機制。
“司主,我們真的要去西南嗎?就不能留下來,將禦防司鏟除乾淨,接著收拾那些蛀蟲嗎?”
緝夜司,他們從進來的第一天開始,就被一種思想影響著。
一種緝夜司所獨有的思想,除魔衛道,懲奸除惡,守住大魏最後的底線。
這就是每一個緝夜司的人,需要懂得,需要悟透的思想。
他們長年累月受這種思想的洗禮,這種思想早已深入了他們的骨子裡。
之前,徐陽也是這麽想的,鏟除了禦防司以後,就慢慢的將那些蛀蟲,一一拔除。
可去了一趟養心殿以後,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聖旨已經下來了,這件事就沒有商量的余地, 莫非你們還想抗旨不成?”
徐陽臉色冰冷,掃視眾人一圈,繼續說道:“再說了,你們真就以為鏟掉一個禦防司,就高枕無憂了嗎?你們都給我記住,你們是緝夜司的人,不要去想那些跟緝夜司無關的事。”
面對著一張撲面而來的大網,他想要破局,就必須得保持住冷靜。
如果連他都亂了陣腳,丟掉了緝夜司的規矩,那麽,他自己緝夜司,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秦銘,立即通知所有人,就近的馬上召回,距離遠的,直接告訴他們直接前往西南,三天之後,啟程前往西南。”
徐陽轉而看向郭風:“郭風,你馬上去查一個叫通古寺的地方,三天之內必須給我打聽清楚。”
秦銘和郭風離開後,緝夜司第三名掌司,譚成,主動走了過來。
“司主,有三個,怎麽處置?”
聞言,徐陽沉聲問道:“都是什麽來歷?有沒有禦防司之外的人?”
譚成一驚,忙道:“有一個不是禦防司的,而是威親王府的。”
“這就對了!”徐陽自語了一聲,冷聲道:“都殺了,處理乾淨!”
從譚成的口中聽到威親王府,徐陽已經能夠感受到那張撲面而來的網了。
現在想想,徐陽有點想笑,以前的他,竟然將禦防司當做了一生最大的對手,難怪會死在對方的手裡。
“不管你們是誰?編織的這張網有多大?又有著怎樣的目的,都別想阻止我!”
徐陽在心中堅定的囑咐著自己,父母的事,他是一定要查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