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趙凌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間睡著的。他昨天守著玉衡怕她出問題,但是後來實在太困了,結果醒來的時候人就趴在玉衡的床頭。
智光大師說玉衡大概五六個時辰才會醒,也就是說大概要到中午時候。不過一夜之後,玉衡的面色變得紅潤有光澤,嘴唇的烏青也退了下去恢復了粉嫩水潤的誘人姿態,看來應該問題不是很大了。
既然玉衡沒有大礙了,趙凌雲也就放心了。
餓了一晚上的趙凌雲正打算去吃個早飯,祭一下五髒廟,不過一打開房門,發現智光大師正在門外。
其實智光大師也來了有一會了,說實話他有點猶豫要不要敲趙凌雲的房門,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發生一些和尚不能看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趙凌雲打開了房門,智光大師也就免去了尷尬,微笑著說道:
“小友起來了,正好老衲有些事情要和你說,不知現在可否方便。”
趙凌雲當然不能說不方便了,畢竟昨天才剛求過人家,還順便把大相國寺下任方丈的大還丹給用了,這人情欠大發了。
連忙恭敬的說道:“當然方便,大師請屋裡說話。”
智光大師也不推辭,就進了趙凌雲的房間,看了一眼安靜沉睡的玉衡,智光大師點了點頭道:“這位女施主恢復的不錯,看來大還丹果然名不虛傳。小友,我今天過來有兩件事,一是確認下女施主的病情,目前看來還算不錯。這二嘛,我這裡有一封信,煩請你返回萬仙劍宗的時候,交給萬仙宗主。”
趙凌雲恭敬的接過智光大師遞來的信件,然後問道:
“多謝大師關心,信件小子一定送到,不知道大師可還有話要帶給宗主。”
智光大師卻搖了搖頭,說道:
“不用了,畢竟再有幾個月就要和李宗主見面了,到時候再續舊時交情不遲。施主這裡也很忙碌,老衲就此告辭。”
看著智光大師飄然離去,趙凌雲心裡不禁感歎,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啊,要是和尚都像智光大師一樣,那該多好。
送走了智光大師,還不等趙凌雲出門找吃的,又一個身穿大紅色精美袈裟,頭戴毗盧冠的中年和尚來到了門前。
只見這中年和尚面目白皙,氣質高貴,一串紫檀念珠掛在身前,行走間仿佛不染半點煙火氣的佛陀一樣。要是換一身裝扮,說他是王公貴族也有人相信。
按下心裡的疑惑,趙凌雲行禮道:“這位大師不知如何稱呼,來小子這可是有什麽事情。”
聽了趙凌雲的話,白面和尚也並不說話,而是從頭到腳,從下到上,細細打量了一番趙凌雲。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趙施主有禮了,貧僧慧衍,忝為大相國寺住持。今日過來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來看看師尊口裡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的少俠是什麽樣子。另外也看看我鎮寺之寶,有沒有所托非人。”
白面和尚的一番話倒也還算客氣,但是趙凌雲就莫名的有點心虛。畢竟這大還丹可是人家方丈打算給下任住持使用的,順便說下,這下任住持人選正是慧衍的幾個弟子。慧衍本來的打算是觀察下哪個弟子比較出色,然後就將大還丹給弟子服用,要知道,這大還丹可是能夠增加十年內力。
而當下慧衍門下就有一個十分出色的弟子,法號‘清一’。要說這清一和尚也很爭氣,不僅年紀輕輕佛經就倒背如流,而且佛法修為精深,
與人論佛從未輸過。當然身為大相國寺下任主持候選人,武學修為也是出類拔萃,已經臻至二流頂尖高手的行列。所以清一要是使用了大還丹,沒準可以在三十歲前就進入一流境界,再以後或許可以觸摸到佛家傳說中的境界,阿羅漢境。 當然這些都是慧衍的美好設想罷了,江湖中驚才絕豔的少年天才多的是,真正成長起來的也沒有多少。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江湖中夭折的天才不比成名的天才要少。也不乏少年時資質平平,中年時大器晚成的例子,比如萬仙劍宗的上任宗主梁楚生就是。所謂天才,只有真正成長起來之後才叫天才,夭折的天才那叫死人。
慧衍身為大相國寺的住持當然不會這麽閑,就為了看看趙凌雲而特地跑這一趟,趙凌雲還沒這大的面子。
其實,慧衍過來的目的其實並不在趙凌雲身上,而是為了探查玉衡的情況。
要說這慧衍大和尚不愧是能管理一千多和尚的住持,平日裡上到達官貴族,下到三教九流都有過交集。僅憑著這幾日收集到的信息,比如玉衡是在丁府刺殺的第二天就來到了相國寺,比如趙凌雲出去買了金瘡藥等等,綜合起來推算,他就隱隱懷疑玉衡就是之前刺殺丁謂的女刺客。但是苦於沒有實際證據,所以也就沒有對外人提起。至於說報官,慧衍倒是沒有想過,主要也是怕麻煩。畢竟人藏在大相國寺好幾天,即使能說的清,但還是不必要的麻煩。
身為住持,沒有人比慧衍更在乎大相國寺的聲譽。所以麻煩的存在,最好能趕出大相國寺。
雖說身為和尚,但是慧衍也毫不避諱的直接去看了下躺在床上的玉衡,甚至還查看了玉衡手臂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的慧衍,關上了房門,胸有成竹的說道:
“今日的事, 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萬不可為第三人聽到。”
趙凌雲在慧衍查看玉衡的時候就驚出一身冷汗,害怕被慧衍識破玉衡的身份。眼下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住持這話,我聽著糊塗。”
不過這話對於慧衍並無影響,他繼續說道:
“老衲已經識破了這女子的身份,你也不必否認,老衲不會向官府告發。但是我大相國寺畢竟是佛門聖地,這種女子是不能久留的,施主還是盡快將她送出去,這樣於人於己都方便,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趙凌雲這下就明白了,慧衍住持繞了一大個圈子,竟然只是下了一個逐客令而已。頓時放下心來,輕松的說道:
“大師說的話,我記下了。明日我便和這女子一起離開大相國寺,絕不給大相國寺添半點麻煩。”
看到趙凌雲識趣,慧衍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那就不打擾施主了。好好休息,明天盡早離開。”
“多謝大師,大師慢走。”雖然慧衍很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但是趙凌雲還是恭恭敬敬的送了慧衍一陣。
說實話,大相國寺對自己已經不是一般厚道了。在寺裡吃住了這麽多天,一文錢沒花不說,智光大師還給了不少銀子。而且玉衡的身份也確實敏感,要是久留也確實麻煩。更不必說,還用了人家的一顆無比珍貴的大還丹。可以說大相國寺的羊毛都被趙凌雲快給薅光了,再賴著不走就實在沒臉沒皮了。
送走了慧衍住持,已經接近午時,趙凌雲感覺肚子好餓,於是就外出找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