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禦街口有一怪樓。
不少武林好手聚集在樓前,議論紛紛。
此樓名為萬象樓,萬象樓能以幻象來模擬強敵,修煉武學。早年的不少江湖高手的武學,皆是被拓印在了這萬象樓中。
但近日樓中幻象出了些問題,自家高手進入萬象樓後,頻頻殞命,詭異得很。因此萬象樓老板著實著急得緊,他萬象樓就靠此來吸引江湖中人修煉,如此一來便是斷了財路。
“依我看,不如拆了重建得了。”有人如是說道。
“傻啊,這玩意傾盡了萬象樓歷代資源才建成,就這麽拆了?裝不回去了怎辦?”
“可他們又找不到問題所在,如此下去也是乾瞪眼。”
“萬象樓氣數要盡咯!”
萬象樓老板金萬權焦急萬分,不得不將這消息放出來,重金尋俠士進入一探。雖說不少人也想撈這幾十兩銀子,但誰也不想在那未知的幻境中白白死掉,所以很多人都持觀望態度。
不遠處禦街腰簽攤前站了一中年人,他望著那萬象樓前的熱鬧景象,頓時來了些點子。
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那禦街擺攤區的一處角落裡,與人交流著。
“萬象樓攻略?”錢昊聽了那厲虎的想法,有點摸不著頭腦。
“說白了,就是胡亂編一本莫須有的攻略,然後賣給那些想要去萬象樓內探險的人。”厲虎有些不耐煩道。
“噢,你是說最近那萬象樓的事兒。”錢昊頓時反應過來,但還是有些遲疑。
“這玩意搞不好,進去的人可就回不來了。”
“你管那麽多作甚?他們饞那賞金,我們賺他們的錢,有何不可?他們又並非你的兄弟姐妹,死活與你何乾?”厲虎冷冷地質問道,他對錢昊的遲疑表示極為不滿。
“厲兄說得是,厲兄說得是。”錢昊連忙陪著笑臉,尋思好像也沒什麽不對,有錢不賺王八蛋,管他怎麽賺,能賺就行。
“那這樣,你去碼頭後面找書畫攤老頭買點宣紙和筆墨,用你的易容術,可別讓人看到......”厲虎見錢昊開竅,便將計劃詳細說了說。
錢昊眼睛越聽越亮,對厲虎佩服得五體投地。
風凌自回京後便閑的無事,雛龍讓眾人先好好放松幾日,再考慮其他事,他便拿著那高瞻遠給的六十兩銀子四處閑逛,今日聽書看戲,明日閱書偷課,好生自在。
此時風凌正在虹橋橋頭觀一畫者作畫,那畫者只是稍作思考便行雲流水地下了筆,所畫之物栩栩如生,宛若有神,連就這樣觀看作畫都是一種享受,可見那畫者畫功之高深。
風凌見那畫者所用的畫筆有些與眾不同,便仔細觀察了一番。只見那畫筆通體朱紅,筆身上刻有“天作”二字,字體間一橫一撇頗有灑脫之意,仿佛要跳出五行一般;毫毛雖被墨染黑,但亦是極為細膩,用料自然不凡。他深喜那筆,但畫者之筆便像那劍客的劍一般,每個主人都是極為呵護,自然不可能橫刀奪愛。
“先生,打擾。”風凌見畫師停了下來喝茶,便連忙上前抱拳道。
“這位公子可是有什麽事?”畫師也不惱,溫和地看向風凌。
“方才見先生畫作巧奪天工,小生實是羨慕得很。”風凌微笑地說道,“想請教先生,這筆......”
“哈哈,公子眼力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這筆不凡。”畫師哈哈一笑,似是一眼就看穿了風凌的心思。
“還請先生指教。
”風凌被揭穿了心思,也不做作拘泥,直接行了一個弟子禮。 那畫師見風凌如此,眉毛微微一挑,但也就這麽受了那一禮。
“這筆,我已用了不短時日了,不過......”
“晚輩並非想要奪先生的筆。”風凌出言辯解道。
“呵呵,我知道。你氣度不凡,知書達禮,定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你是想問這筆的出處吧?”
“先生果然慧眼如炬。”風凌佩服道。
“北槽碼頭有一書畫攤,攤主是我一故友,這筆,亦是他為我所作。”畫師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向風凌說道。
“多謝先生!還未問先生尊姓大名?”風凌再度行一弟子禮,態度更加恭敬。
“在下,張擇端。”畫師輕如羽振地道出了姓名。
風凌聽聞此名,倒吸一口冷氣,一臉震驚之色。
“還望公子,莫要多言。”張擇端淡淡一笑,對風凌的反應並不感到奇怪。
“是,張大......先生。”風凌唯唯諾諾道,已是被這名字驚得不敢多言。
張擇端乃是畫界泰鬥,所畫之作價值千金。他亦為宮廷聘請的畫師,聲名顯赫,據說還與當今聖上有半師之誼。但如今那書畫巨頭,卻是在這虹橋橋頭獨自作畫,僅帶一侍硯書童,這如何不讓人震驚?
“張先生,晚輩風凌。就不打擾先生,便先告辭了。”風凌不敢高聲,隻得低語道。
“風公子,慢走。”張擇端深深地看了一眼離去的風凌,笑了笑,拿起畫筆便繼續作畫了。
風凌快步走著,沒過多久就來到了張擇端所言的地方。這書畫攤甚是簡陋,書畫全是一股腦地插在木桶中,筆也是歪歪扭扭地攤放在一張破舊的羊皮上。
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他的右手顫抖不已,腕處有一道極長的傷疤,像是被人挑去了手筋。那老頭面色陰沉,似是不苟言笑之輩,此時有一家丁樣貌的年輕人,正與老頭討價還價著。
“老頭,你看我買這一斤宣紙,是不是也給便宜點啊?”那家丁賊眉鼠眼,極為市儈地說道。
“便宜你十文,趕緊滾。”老頭脾氣暴躁得很,看得那家丁也是苦笑連連。
“總比原價好,十文便十文吧......”家丁提起那厚厚一遝宣紙,轉頭便撞上了來買筆的風凌。
“你......”那家丁正要發火,但一見風凌,臉色一變,生生止住了怒氣。
“對不住對不住,沒傷到吧?”風凌也不管誰的錯, 連忙道歉,關懷地問道。他的脾氣受苓青影響,也變得越來越和善了。
“不礙事不礙事。”家丁擺了擺手,連忙提起宣紙,轉頭就走。
“怪哉。這高家府的人為何如今這麽好說話了?”風凌看了看那人的衣服,不禁有些疑惑。不過這也不是他關心的,他隻關心那筆。
“老先生,打擾了......”風凌又行一弟子禮,恭敬地對攤主道。這攤主是泰鬥張擇端的舊識,自然得擺好態度。
哪知道這老者一看風凌如此態勢,雙眼一動,竟直接吼道:
“你這小兒懂不懂規矩!逢人就擺弟子禮?畫師哪是能隨便收徒的?”
“呃......”風凌被老者一下問呆住了,現在想來似乎是有些不妥。隨後又拜了晚輩禮,向老者道歉道:
“先前是晚輩不對,給前輩賠禮了。”
老者見風凌如此這般,就冷冷一笑,直白地問道:
“是張擇端那個老匹夫讓你來的吧?”
“是的,前輩。鬥膽問前輩是如何看出來的?”
“嘖,這年頭,誰還揪著那些禮節不放?那些個自在門弟子個個都能拽上天,我這老骨頭他們又怎會看在眼裡?”老者憤憤地抱怨道,似乎對自在門人印象很不好。“不過你小子不錯,懂禮貌。”
“多謝前輩誇獎。”
“要紙還是硯?一律給你便宜價。”老者看風凌態度不錯,自然也沒了那不耐煩的暴躁之意,不過也只是相對地溫和了點。
“前輩,我想要一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