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區西郊外破敗的荒廢廣場上掛著一面嶄新的藍色旗幟,上面寫著四個字:光明法則。
藍色旗幟下橫著一排整齊的屍體,每具屍體的腹部都插著一把斑駁的武器,看上去年代久遠,有些年頭了。
“記住,現在開始,你已被戲耍了!”
從第一具屍體開始,到最後一具屍體,他們腦袋上方的地面都有一個字,連起來就是這句話。
陳陽數了數,一共是十二具屍體。
他輕嗤一聲,右手大拇指不停地摩挲戴在食指上的青銅戒指,譏誚道:“又是挑戰光明法則的蠢貨!”
話畢,陳陽就邁步走到第六具屍體身側,伸手握住了插在屍體腹部上的殘劍,準備拔出來。
“媽耶,寶友,這可不興拔啊!”
一道賤兮兮的男人聲音從陳陽的身後響起,使得陳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為什麽?”
陳陽顰眉。
只見一個圓鼓鼓,臉部長的跟鯰魚一樣的家夥大步流星走到陳陽面前,有條不紊的說道:“您瞧,這顯然屬於第五區出品的古董,哪怕它是凶器,它也是古董,光明法則第五則第二十七條就規定了,凡是古董,就必須要特別保護,然後送回原屬區,以你這種拔劍的方式,一定會損害古董。”
“凶手是在挑釁光明法則,你這麽做,不也是觸犯了光明法則嗎?在一定程度上來看,你和凶手是一類人。”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來辦吧,畢竟術業有專攻。”
鯰魚臉男人笑眯眯的說道。
陳陽斜睨了一眼鯰魚臉男人,此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胸口有一個金絲縫製的圓圈,裡面有一個字:寶。
“鑒寶局的人?”
陳陽不冷不淡。
鯰魚臉男人嘿嘿道:“對,這不你們執法局聯系我們,說這邊有古董麽,就派我過來看看。”
陳陽嗯了一聲,退後一步,“請便。”
“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已被戲耍了?”
鯰魚臉男人盯著地面上的字,五官幾乎扭曲在一起,感到疑惑,這是啥意思?
“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說的不要說。”
陳陽提醒道。
“明白,明白!”鯰魚臉男人憨笑道,然後就埋頭乾活了。
鯰魚臉男人足足忙活了三個小時,才將這十二把古董武器從屍體上完好無損的取下來,陳陽這才得以看清楚這些武器的模樣。
刀、劍、戟、矛……亂七八糟。
鯰魚臉男人用特殊的保護膜把這些古董武器給包裹好後,撥打了一個電話,“東西收拾好了,可以把車開過來了。”
掛掉電話後,鯰魚臉男人看向了陳陽,從衣服裡掏出來了一盒香煙,“來根?”
陳陽搖了搖腦袋,“工作環境,不允許抽煙。”
鯰魚臉男人訕笑,又把香煙原封不動的裝回衣服兜裡,兩人站著的距離間隔三四米,氣氛有些尷尬。
鯰魚臉男人心裡不斷念叨,同事怎麽還不來呢?
“跟你打聽一個人。”
還是陳陽率先打破的沉寂。
“啥?什麽?您說。”
鯰魚臉男人疑惑。
陳陽:“你們鑒寶局是不是有一個叫薑彧的人啊?”
“……薑,薑彧?!”鯰魚臉男人黑豆般的瞳孔不斷的抖動,“你是說,那個選擇了血紋的男人?”
“對,就是他。”
陳陽終於正眼看鯰魚臉男人了,
他對薑彧很感興趣。 鯰魚臉男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去第二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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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薑彧正躺在鑒寶局頂樓的古董中轉室靠窗處的折疊床上,猛地打了一個噴嚏,他熟練地伸手抽出了一張紙巾,擤了下鼻涕,把紙巾丟在床下,床下已經有一大堆紙巾了,薑彧打算起床後一次性打掃了。
自從上周,他從第二區回來後,就一直感冒,至今未好,薑彧覺得很奇怪,就算第二區冷了些,也不至於直接把他凍感冒啊。
他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覺,現在這狀態,哪裡還有心思清點古董啊。
砰砰砰!
就在薑彧的眼皮剛開始打架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誰啊?!”
薑彧眼睛都沒睜,沒好氣的喊道,他要是睡不好,脾氣就大,誰還沒點起床氣。
“彧局,是我,子騰。”
門外傳出一道粗獷的男人聲音。
句子騰站在門外,剛說完話,就聽不到裡面有任何動靜了。
“彧局???”
句子騰硬著頭皮叫道。
“有什麽事情麽?”
薑彧的聲音才又響起。
“出事了,有一位同事,死了……”
句子騰的這句話,直接讓薑彧變得清醒,他的身體從床上彈起來。
“門沒鎖,進來!”
薑彧臉色本來就不好看,此時,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句子騰人高馬大,皮膚黢黑,戴著一個黑色的鴨舌帽,他的那一雙眼睛犀利有神,鷹鉤鼻下長著一張擁有厚唇的嘴。
他走進房間,穿過一排排博古架,東瞅西看,才確定了薑彧的位置,瞧見薑彧床前一大堆廢棄的紙巾,忍不住說:“彧局,您可要保重身體啊!”
薑彧:“……”
“屁話少說,說正事!”
薑彧道。
他又補充道:“句子騰。”
本來句子騰剛打算開口,被薑彧的這句句子騰給搞得破防了,他已經糾正過很多次了,盡管有的句姓念gou,可他的句姓,就是念ju!
但薑彧每次都會叫他,句(gou)子騰,怎麽聽怎麽變扭。
如果是平時的話,句子騰還會與薑彧理論幾句,但當下有更要緊的事情。
“有群眾在三區西郊的廢棄廣場旁邊的山上發現了一具屍體,經過核驗,正是咱們局裡上周派出去執行任務的白元。”
句子騰說道。
“白元……我記得他。”
雖然薑彧被調到第三區鑒寶局的時間不算很長,可局裡的大部分人,他都有印象,而白元,算是印象比較深刻的了。
沒想到白元居然死了。
“怎麽死的?”
薑彧顯得很冷靜,問道。
“被一刀割喉的。”
句子騰回答。
薑彧哦了一聲,他下床後,開始穿衣服。
“彧局,現在怎麽著?”
句子騰忍不住問。
“能怎麽著。”薑彧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走,“等待執法局的調查結果,找到凶手,將其捉拿歸案。”
句子騰連忙跟上:“那現在去哪裡啊?”
“過去?一眼,萬一能發現什麽線索呢。”
薑彧說。
句子騰撇了撇嘴,心裡說:“您這幾天一直躺在那張破折疊床上,哪都沒去,能發現什麽線索,況且,你連古董都鑒定不了,還是鑒案子,可消停點吧!”
但他終究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原因很簡單,怕薑彧公報私仇。
整個鑒寶局的人都知道,薑彧鑒寶能力幾乎為零,給下屬穿小鞋的能力卻是一流!
真不知道上司為什麽要把薑彧派過來當鑒寶局的局長,真想不通!
就在句子騰腦袋裡思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薑彧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盯著句子騰,頓時讓句子騰心底發慌,眼神閃躲,不敢直視薑彧,好像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了一樣。
“彧,彧局,怎麽了?”
句子騰心虛,問。
薑彧:“你不用去了。”
“為啥啊?”
句子騰心裡更沒底了。
“你去幫我做另外一件事情。”
薑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