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許你桃花諾,留守一人歸我心。”
青年走在山路上,他抬頭望向山頂,發現離著大山之顛還有一段距離,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好繼續走下去——他的名字叫許君,是一位醫師。為尋得一味珍貴藥材,他登上這座高山,想看看是否能獲得一些希望。這種藥材名為木薷,世間罕見。然而能長出木薷的地方,隻長在高聳入雲的大山之巔上。這種藥材雖然稀少,但是哪怕只有一朵,其所製成的丹藥也能救上千百人的性命。這種機緣對於醫師來說,自然要求。
許君不停的往山頂走去,突然,前面一塊石頭上倒著的一位姑娘映入了他的眼簾。她面容憔悴,嘴角上還留有一絲血絲,衣服已經被撕破,露出雙肩,衣服上面還染著傷口透過薄紗滲出來的鮮血,奄奄一息,口中還不斷呻吟著什麽,仔細一聽就知道,她在求救。
醫師衝了上去,蹲在他身前,用手輕輕的搖了一下這位姑娘,問她:“姑娘可有大礙……”誰知,還沒問完,這位姑娘一下子就倒在了許君懷裡,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一聲“救我”之後,就昏了過去。
許君哪裡顧得尋找木薷,作為一為醫師,他必須先救人。他抱起這位姑娘,一路小跑著下山。下山後,許君把姑娘抱進了山下的一個小竹屋,輕輕地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後把她的衣服掀開,幫他治療傷口,隨後又幫她換了身衣服,又為她配製好了一副藥,每天按時讓她喝下——一切流程都顯得這個醫師非常專業。在這幾天中,許君一直無微不至的陪在姑娘身邊,除了為他熬藥,寸步未離。讓許君這位醫師也不解的是,姑娘恢復能力極強,傷口很快就愈合了。
這天,醫師又在為姑娘熬藥。可這時,姑娘醒了。他坐起身,看著自己身上乾淨的衣服,她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姑娘走出屋門,看見許君熬藥的手法,就知道他是一個醫師。姑娘知道是醫師救了自己,也想對他進行感謝,但是她不知怎麽開口。畢竟,醫師救他的時候,為她換了衣服。作為姑娘,她還是有些害羞。最後,姑娘憋出來了一句話:“醫師,這衣服寬松了些。”這話當然是有言外之意,姑娘是想問,醫師為她脫下被血染髒的衣服然後換上乾淨衣袍的事。熬藥的醫師聽到後,回過頭,衝她笑了笑,說:“醒了?我那個小竹屋裡只有我的衣服,沒有姑娘家的,諒解!不用叫我醫師,我叫許君。另外啊,為姑娘換衣袍的時候,小的閉著眼,沒看。”醫師把藥倒入碗裡,隨後起身,走到姑娘面前,遞給了她:“藥你先拿著,等沒那麽燙了以後趁熱喝!”此時,姑娘更害羞了,站在醫師身前,她莫名有種想一拳頓在醫師胸口的衝動,她心想:“不看怎麽換衣服!”
“我叫念文!”調整了一下心情後,姑娘對許君說,“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要再上一次山,去我上次倒下的地方,我的玉佩應該還在那。”
許君聽了以後,自然是不讚同:“不可!姑娘雖身體恢復能力極強,傷口也已經愈合,但仍需要靜養,不可有大動作。”
“可是那塊對我玉佩很重要!公子放心,我不會出事的!”許君也實在沒辦法,無奈的回了一句:“行!帶上我,我陪你一起去!”
念文挺迷惑的,難道眼前的醫師對自己有想法?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許君說了,他要找木薷。
在路上,許君主動開口談起了話題:“那天,念文姑娘為何倒在山上?要不是姑娘身體恢復能力強,
不然以那種傷勢,一般人早逝世了。還好遇見我這個醫師。” 誰知道,念文輕描淡寫的說:“你這話是在誇你自己吧……我倒在山上,是被人追殺。至於我的恢復能力……嘿嘿,天賦!”
許君笑了笑,把天賦這事當玩笑了。在醫師眼裡,哪有什麽天賦不天賦,不都會受傷和生病?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念文還真沒騙他。因為,念文是一隻靈獸,真身是一隻雪白毛發的老虎,為了修煉,化作人形。雪白靈虎稀世罕見,自然會引來他人惦記,被人追殺。
隨後許君告訴念文:“哪天被人打殘了,來找我!”剛說完,他就被念文一巴掌打在背上,然後被念文死生氣的盯著。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嘛!你的名字挺好聽的,要不我送你一首詩吧!天卷殘煙萬裡紅,地漫西風卻思橦。”
念文臉紅了,因為詩中的字語間,流露著朦朧的情愫。
“好!這詩我接受了!改天,我也送你一首!”念文爽快的說。
許君和念文就這樣歡快交談著走在山路上,在冥冥之中,他們互相的心裡,都好像有了彼此的影子……
“啊,下雨了!”念文叫起來。
“離著上次我找到你的地方還有些距離,既然下雨了,先找個山洞吧!”許君對念文說。
“嗯。”念文點點頭。
等他們找到山洞時,天色已經晚了,無奈之下,他們選擇在這裡過夜,第二天再出發尋找。他們找到一些木柴,在裡面生起了火。坐在營火旁邊,念文抱著膝蓋,呆呆的望著火苗不動,好像在思考著什麽一般。忽然,坐在旁邊的許君,拉住了念文的手。
“在想什麽呢?”許君問。
念文有些臉紅,因為還沒有人像這樣拉過她的手。過了許久,念文問:“許君,你有婚配了嗎?我認真的。”
“沒有,但是馬上就有了。”許君很快的回答了。
“那你還這樣……”念文想縮回被許君拉住的手,但是被許君握住了。
“我指的是,現在還沒有,馬上就要和你有了。”說著許君拉過念文,抱住了她。
念文徹底臉紅了,把臉塞進了許君懷裡……
第二天,雨停了,他們休息了一個晚上,也醒了過來。醒了之後,念文發現,自己是趴在許君懷裡睡過去的,而許君,此時正撫摸著自己的頭,深情的望著自己。
“許……許君……”念文低聲的說。
“醒了?我家文兒還困的話,就再睡會。”說完,許君右手摟著念文肩膀,左手摟著她的腰,輕輕的親了她。而念文,也輕輕用嘴吻了許君的臉。之後,她又再次臉紅的閉上了雙眼。雖然念文其實已經不困了,但是她還是想繼續趴在許君身上,因為她享受這種被寵愛的感覺。
過了一段時間,他們相繼起來了,因為他們還要找到念文的玉佩。許君也知道,那對念文很重要。
走出山洞,他們繼續上山。走到了那天念文倒下的地方時,念文突然一聲叫了起來,然後往前面跑去。因為念文看到了她的玉佩,可當她撿起玉佩,回望身後的許君時卻發現了毛骨悚然的一幕:許君倒在地上,手臂上流著血,邊上還站著一個老人。
念文第一反應是先救人,可是剛一靠近,就被老人用法力擊退,沒辦法,念文手掌一揮,戰劍出現,往老人刺去。
打鬥過程中,老人還不停地念叨著:“我可憐的雪白靈虎,上次把你放走了,這次可就不會了,你的虎肉夠我長生不老百毒不侵了!你個家夥命都要沒了,還想著救人,死吧你!”說完老人一刀往念文身上砍去,被念文揮動長劍蕩開,還回了一句:“要你這個老不死的管!”不過十招,老人就招架不住了,自己還受了傷,於是他想出了一個陰招——他躲過念文一劍後,往地上抓了一把沙子,隨後往念文臉上撒去。干擾了念文一下後,老人快速撤離,因為他覺得,以他這種狀態,讓念文真身現形了以後,他就九死一生。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念文外傷雖已經愈合,內力卻消耗極大,不僅無法顯形真身,而且很快就撐不住了。
用盡全力把許君送回竹屋,念文倒下了,戰劍也隨即摔在地上。第二天,許君醒了,他看見倒在地上的念文,心裡頓時就慌了。但是他並沒有念文打鬥過程的那一段記憶,只知道自己被人擊暈了。許君把她抱到床上,卻發現她並無外傷。這讓許君擔心又疑惑,甚至有些驚恐。七天之後,盡管許君用了無數種珍貴藥材,也無法讓念文蘇醒。這讓這位醫師感到前所未有的無能為力。這天,許君又在門外熬藥,突然,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老人,老人手裡,拿著一朵木薷。“拿去給她吧,整朵入藥,不能少!”
“整朵?一朵木薷就可以煉製千百顆救人的丹藥!還有,我憑什麽相信你?”許君非常不解,對他面前的這位老人保持了十分的警惕。可是老人接下來的做法,讓許君驚呆。
老人抬起許君受傷的手,略微施展法力,他的傷口便愈合了。老人說:“我是個修行的道士,還不信我?她的傷勢情況特殊,沒有外傷,但是內髒受損!”這時,許君想起了當時給念文檢查時,的確沒有發現傷口。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疑點又出現了。
“我說了,我是一個修行的道士。”
這個時候的許君,心裡受到了衝擊,不過還是相信了老人說的話,因為老人能瞬間把他的傷治好!木薷雖然稀有,一朵可救千百人性命,但是許君不心疼,因為藥材終究是拿來救人的。況且能救念文,他不稀罕!許君隨即接過木薷,迅速開始熬藥,等到許君再次抬頭時,老人已經不見了。
大山之巔,老人邪笑著……沒錯,他既是和念文打架的那位老人,也是把木薷給許君的那位老人。他之所以知道念文沒有受外傷的情況,是因為他在和念文戰鬥的時候發現了。她覺得念文閉門不出應該受了內傷,內力受損。可是老人沒料到,念文其實正在昏迷中,而他自己也受了傷,所以老人也不敢輕舉妄動。老人要殺了念文,好完成他長生不老百毒不侵的白日夢。所以給許君的木薷自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木薷雖然對人有奇效,但是對靈獸則百害無一利,會傷其本源。
給念文熬好了木薷藥後,許君就給她喂了下去。巧的是,半天后,她醒了,不過不是因為木薷藥,而是自然醒的。可盡管念文醒來,木薷對靈獸藥效也已經發作……
“你終於醒了!感覺如何?”看到念文醒來,許君是喜出望外。
“嗯……謝謝……”看到許君對自己醒來如此激動,念文就猜到自己昏了好多天了。
“不用的!我是一位醫師。況且,你很特別。那個老人沒騙我!看來木薷對你很有用!”許君告訴了念文關於老人的事,可是她一聽到這話,瞬間就緊張起來了:“什麽?你給我服了木薷?還是別人給的?你就那麽相信別人嗎?你知不知道,木薷對我們靈獸是致命的毒藥!”念文顯得很激動,因為他知道,那個老人一定就是要殺她的人。
“你什麽意思?那道士救了你好嗎!你現在卻在責怪我?等等……靈獸……你是妖?你是妖!虧我待你那麽好,到最後原來就是一個禽獸!當初我的父母就是被你們這幫畜生害死的!你滾,你滾,你快滾啊禽獸!”頓時,許君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念文剛想說些什麽,就被許君趕出屋門。
被趕出外面的念文一直不斷敲打著屋門,可是許君卻遲遲沒有回應。此時的他,正倚牆,抱著雙腿失聲痛哭……一段傷心的回憶湧上心頭——當初,許君和他的父母開心的生活在田園裡,有著愜意的人生,但是一場災難打破了這個寧靜。在一個本來平淡無奇的下午,一群妖獸闖進了後院,他親眼看著他的父親當場被妖獸咬斷了脖子,他的母親在慌亂之中把他藏進地窖,後來被當地人發現,這免於一難,可是當他走出地窖,父母的屍體已經不成樣子,再也無法挽回……於是,許君立志做一個醫師,他要拯救那些無辜生靈,但是卻拯救不了自己的心……
哭了許久,許君最終打開了房門,可是門外空無一人——念文走了……許君下意識的開始擔心,隨後四處尋找。
此時走在樹林中的念文,也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已深深愛上了醫師,但是卻沒有想到醫師有過這樣的遭遇。她已後悔自己的責怪,畢竟許君終究是為了救她。可是現在已什麽也來不及了,木薷讓她修為所剩無幾,很快就要離開世間了……現在,她和許君的一切美好回憶,一點一點的出現在腦海裡,她是那麽享受那段時光,那麽的懷念被許君寵愛的感覺……
就在念文失魂落魄的時候,四處幽風起,落葉卷動,在暗處,一個身影持著刀向她襲來。念文轉身躲過,她發現,這個人就是那個老人。
“呀,看來今天,你就要讓我長生不老了啊!”老人邪笑著說。
“我雖要死,但也不會死在你的手上!”念文現在心裡正惱火,就是老人破壞了她的生活,要死也不能死在他的手上!說完,念文揮劍迎敵。
畫面一轉,此時的許君還在尋找著念文,他後悔了,他不該這樣對念文,盡管是靈獸毀了他的家庭,但也不應該上升到念文,那和她沒關系!隨著念文離開時間越來越久,許君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慌,他知道念文本來就剛剛醒,擔心她遇到危險。當走到一處樹林時,許君聽到了打鬥聲。
“哼,就憑你現在的修為,只會被我打得萬劫不複!”打鬥中的老人對念文說,“只是可惜了那小子,我知道他一定會救你,就施展了點法力騙了騙他,哈哈,為了你他真是什麽都敢信!”說完,老人一記重劍,把念文打倒在地上。
“小老虎,你要死了!”老人準備一刀了結念文,在他抬手刺向念文的時候,許君一個飛撲,擋在了念文身前……刀身穿過許君身體,屬於許君的鮮血從刀上低落,落在了念文身上,滴在了念文心裡。念文沒有想到,剛剛在樹後面的許君聽到了老人對念文說的話——他還惦記著自己,從沒有放棄過……但是許君,現在或許已經沒有辦法惦記了,他跪倒在地上,隨後倒在念文身前,失去呼吸。
“許君……許……”念文哽咽的叫著。突然,在她身旁風煙四起,元氣流動,一聲虎嘯,念文用盡所有力量,雪白靈虎真身顯形!“老不死的,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摻雜著老虎低沉的聲音,念文憤怒的說著。而這時的老人,已經被驚呆,隨後,她一聲虎嘯,震動山靈,再一個飛身,跳到老人面前,然後一咬,直接把老人一隻手臂撕掉,老人已經顧不得什麽長生不老,他現在隻想保命!但是念文哪裡會給他機會, 把虎爪一揮,老人已經四分五裂……
殺死老人,念文元氣用盡,看著死眼前的許君,她做出了一個決定,用自己最後剩余的修為,來喚醒許君。流下一滴眼淚,念文開始施展法力,輸送修為……在這個過程中,那些曾經和許君的甜蜜事件,再次湧進念文腦海裡。一壺茶時間過後,念文倒下了,倒在了許君懷裡,她的玉佩也掉在地上碎掉,而許君如願的醒了,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念文,對許君說了最後一段話:“許……不……夫君!答應……我,要……好好活著……對了,我說過,改天……我要送回夫君一首詩的……候歸……橦木……比雁齊,若待……姍姍……歸來時……”說完,念文死在了許君懷裡。
許君撿起地上碎掉的玉佩,緊緊握在手心,血也流了出來,染在玉佩上,但他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因為所有疼痛都刺進了他的心裡。隨後,許君又拿起地上念文倒下的劍,說:“抱歉,娘子,我不能答應你的願望,我不能,在沒有你的世界裡生活,我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隨後,許君抬起劍,往脖子上一抹……
等到人們找到這裡時,發現方圓十裡樹木皆倒,其中,有一個被撕得四分五裂的屍體,還有一對緊緊抱在一起的夫妻……
天道也並非完全不公,安排他們靈魂轉世。
在一個遙遠的國度,一位姑娘在溪邊洗衣服,突然腳下一滑,往河底摔去,突然,一位青年抱住了她。這位姑娘生肖屬虎,這位青年是一位醫師……
小溪邊,一對關關雎鳩在嬉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