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一路狂奔,逃到這大峽谷中,峽谷中迷霧氤氳,壁立千仞,遮天蔽日,連綿的山勢蜿蜒曲折,奇石聳立,地表陡峭幽深,迂回盤曲。盡眼望去,滿目淒涼,生機寥寥,到處是枯黃的雜草,還剩些奇形怪狀而又矮小的樹頑強地在夾縫中求生。
練劍即是修身,小滿劍學造詣非凡,聽聲辨位更是練劍的基本功。試想如果不能迅速辨別清楚敵人攻擊的方位,又如何能選擇合適的劍招來應對呢?
惟虛子一行人聲勢浩大,不像小滿那樣連夜趕路送鏢後又被囚禁搞得精疲力盡,此消彼長,惟虛子一行人自然是越追越近。小滿雖是疲憊到了極點,可聽聲的功夫還在,他明白自己當下的處境,也不敢懈怠,急往峽谷深處逃去。
…
小滿逃到峽谷的盡頭竟是萬丈懸崖,雲霧繚繞間也看不清懸崖對岸有些什麽,懸崖就這樣孤零零地立在這裡。懸崖峭壁上偶有幾處枯丫殘枝,寒鴉飛過,呀呀地叫,聲音乾澀又似乎滿是淒苦。
小滿再也不能繼續向前逃了,他被困在了這裡。恰是此時,惟虛子一行人也追了上來,將小滿團團圍住。
“哼哼,我道是誰,深夜闖我青玄宗山門。原來是你這賊子,被捉住五花大綁,鎖在牢籠中,竟還能逃出來。我還當真是小瞧你了呀。”惟虛子冷眉橫對,怒罵道。
“老妖婆,你們青玄宗惡事做盡,趕盡殺絕,就不怕遭報應嗎?”小滿怒罵道。
“笑話,我青玄宗乃武林的名門正派,青玄宗說一,誰敢說二,你這樣的螻蟻也有資格在我面前談報應?不過念你年少無知,我本來倒也打算給你個機會,放你一條生路,可看你現在這份卑微掙扎,狗急跳牆的窮酸模樣,就不知道你能不能珍惜住這個機會了?”惟虛子又道。
“哦,什麽機會?”小滿聽後不生氣,倒露出一副不怒反喜的樣子,似是絕望中抓住了一根繩子,語氣中迫切而又急待地問道。
“這個機會,倒是簡單得很。”惟虛子陰鶩的臉上竟是罕見的露出了笑,笑得是那樣的燦爛,那樣的開懷,那樣的熱烈,仿佛千年冰山終於融化,萬古長夜迎來曙光。她笑了,溫暖地笑了,她又道:“只需你將你所學的劍法秘籍交給我們青玄宗,再自廢武功,保證不再為非作歹,如此即使放你一條生路,也未為不可。”
“哈哈哈,惟虛長老的條件當真是簡單得緊,比起性命,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小滿也笑了,他笑得也是那麽的開心,一掃這段時間來的抑鬱。說著,他作勢便要往懷裡掏出秘籍。
惟虛子的眼睛仿佛直了一般,直勾勾的赤裸裸的盯著小滿的手,呼吸都也急促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一時間灌溉了全身上下,她整個人仿佛沐浴在了幸福的陽光裡。
小滿正要掏出秘籍,懷裡的秘籍已露出一角,小滿卻又把秘籍塞了回去。惟虛子一臉錯愕之際,小滿突然一個回身,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箭步朝著那直愣愣,萬丈不見底的懸崖深處躍去。重力作用在小滿的身上,筆直般的加速向粉身碎骨的結局奔去。
“啊!”惟虛子一聲驚呼,癱坐了地上。周圍的青玄宗弟子圍上前來,“長老,那賊人跳下懸崖,已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命喪黃泉了,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惟虛子聽了卻一動不動,遺憾,失望。她愣了半晌,才有些魂不守舍的恨恨說道:“可惡的小子,活該你不得好死。”
她艱難地站了起來,沿著來時的路折返著,毫無趣意地說道:“賊人既已伏法,就此便撤了吧。”
烏泱泱一群人不複來時的成竹在胸,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峽谷。峽谷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寒鴉聲聲,寂然,淒涼。